這個道理,張魚也知道,不過卻沒有在意,因為他現在確實隻是一個無名之將。


    不過今日之後,天下將有他名,天下猛將中,有他一席之地!


    “殺!”


    一聲令下,魏軍從四麵八方壓進,無窮無盡,根本看不到邊際。


    等到靠近,一排排盾兵將丈許高的巨盾立在身前。


    呂奉先有些看不懂,短兵相接,西涼鐵騎沒有迴旋的餘地,實力難以發揮。


    張魚為何不直接以軍陣絞殺?


    但很快,呂奉先麵色大變:“快,隨我殺出去!”


    然而大軍想要調頭,何其難也。


    地上不知何時流淌著發出刺鼻氣味的液體,那是火油,粘上一點就難以澆滅。


    “點火!”


    張魚聲音冷冽。


    轟隆!


    火油遇火即燃,西涼軍還沒來得及撤退,又被巨盾隔絕在陣內,一時間上天無路,入地無門。


    火海一片,呂奉先憑借著強大的實力,硬生生鑿開一條路。


    可那些西涼軍的普通士卒,顯然就沒有這麽幸運了。


    “啊!”


    “救命啊!”


    隻片刻功夫,數萬人直接葬身火海,化為枯骨。


    等呂奉先殺出城去,身邊隻剩下數千人跟著,一個個麵色焦黑,眼中還帶著驚悸。


    城門處,陳公台一見那火起,就心知不妙,立馬令人前來接應。


    “將軍!”


    呂奉先擺手,迴頭看了一眼那一麵麵巨盾,火海還在燃燒,裏麵躺著近十萬西涼軍將士。


    怒!


    從未有過的暴怒,呂奉先麵沉如水,心中對張魚的殺意已經達到極致。


    “傳我軍令,全軍隨我殺,勢殺張魚!”


    “喏!”


    眼看呂奉先又殺迴來,這次有了防備,顯然不能再用同樣的方法。


    張魚本也沒有打算繼續用,絲毫不懼的領兵殺過去。


    當!


    槍戟相接,巨大的力道透過雙方兵器,震得二人各退數步。


    張魚連退七步,虎口震裂,再一看呂奉先,隻退三步,高低一目了然。


    不過能逼退呂奉先,已可見張魚實力。


    “倒是有點能耐,可惜你今日依舊要死!”


    “誰生誰死,還要戰過再說!”


    張魚長槍繼續刺來,沙場作戰,與江湖人的花裏胡哨不同,講究拳拳到肉,以力相搏。


    麵對呂奉先這位天下第一猛將,張魚毫無懼色,交手十招,嘴角溢出鮮血。


    麵對暴怒的呂奉先,哪怕同為護體罡氣境,尋常護體罡氣境也擋不住呂奉先三招。


    五髒六腑首創,張魚咬牙:“結陣!”


    自知硬實力不是對手,張魚沒有選擇繼續撞破南牆,而是用上自己最強的手段。


    “喏!”


    一聲應和,數萬魏軍與張魚氣息相連。


    唿唿——


    狂風唿嘯,天穹變色,一頭巨獸虛影在半空中咆哮。


    呂奉先眼皮一跳,猛合萬人之力成陣,就是天下少有的猛將,位列一流以上。


    這張魚,竟然能合數萬人之力結成軍陣,當世能與他比肩者,恐怕寥寥。


    感受到那股致命的刺骨之寒芒,呂奉先同樣結成軍陣,雙方氣機壓迫,其餘士卒實在承受不住這股壓迫感,不得已而退去。


    很快,整個戰場,就隻剩下呂奉先和張魚的軍陣交鋒。


    氣機交互,呂奉先率先出手。


    “殺!”


    西涼軍下馬也是精銳,緊緊追隨著呂奉先的腳步,殺向魏軍。


    雙方如絞肉機般碰撞,陣氣消磨,每一刻,都有人承受不住巨大的壓力而倒下。


    若麵對單獨的武將,這層陣氣不滅,士卒便可抵住武將的攻勢。


    可軍陣對軍陣,等同於兩塊石頭在摩擦碰撞,傷敵也傷己。


    張魚在軍陣的加持下,已經絲毫不弱於呂奉先,雙方你來我往,戰得日月無光。


    咚!咚!咚!


    戰鼓震天,陳公台不知何時已經出現在譙郡城牆上,俯視著下方的軍陣摩擦。


    “這張魚,雖此前名不見經傳,卻不失為天下第一流的統帥,不弱於張平燕、關雲長、張翼德之流。


    也不知魏孟德是從何處招攬到如此猛將。”


    陳公台心中暗自歎息,呂奉先手中將領不少,可能獨當一麵的太少了。


    這就是缺乏底蘊的後果,稍有不慎,就再也沒有翻身的可能。


    而魏孟德元本初他們,哪怕折損百萬大軍,數位上將,也依舊還有東山再起的實力。


    鏖戰半日,雙方死傷數萬,難分勝負。


    陳公台收迴目光:“鳴金收兵吧。”


    “先生,將軍與敵軍戰得正酣,為何撤軍?”


    “魏軍不止一個張魚,而我們卻隻有一個呂奉先呐,去傳令吧。”


    “喏!”


    當當當!


    聽到這聲音,呂奉先頭也不迴,今日他必須要誅殺張魚,才能泄他心頭之恨!


    整整十萬大軍,就這麽葬身火海,他焉能不恨?


    連帶著被魏孟德算計的仇恨都一股腦的發泄在張魚身上,呂奉先已經快要失去理智。


    見狀,陳公台也不意外。


    沉聲開口道:“奉先,撤軍吧。”


    陳公台的聲音清晰傳入呂奉先耳中,讓他眼中稍微恢複一些清明。


    “不,先生,我今日必殺此賊!”


    呂奉先聲音略顯沙啞。


    “唉,城中還有魏軍大將,若現在不退,就晚了。


    難道奉先你希望三軍盡數葬送在此嗎?”


    呂奉先沒有說話,不過神色已有鬆動。


    陳公台繼續道:“今日之恥辱,來日再連本帶利的還迴去,眼下我軍疲憊不堪,撤軍吧。”


    “啊!”


    呂奉先怒吼,一戟將張魚逼退,隨後不甘道:“撤軍!”


    西涼軍緩緩退去,張魚沒有選擇追擊。


    今日之戰,西涼軍損兵折將,他已經是大勝。


    等呂奉先徹底退出城去,魏軍上下盡數鬆了一口氣。


    雖然雙方戰得勢均力敵,可呂奉先身上的壓迫力太過於強大恐怖,就是百戰士卒,都不敢直視其威嚴。


    “打掃戰場,莫要懈怠,以防呂奉先殺迴來。”


    “喏!”


    張魚走在焦土上,今日他大勝呂奉先,可卻也是損失不小。


    光是騰出一個戰場,就將譙郡城毀了近半,那些百姓還需要妥善安置。


    為將者,不僅要心冷如鐵,更要有仁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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