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不過憑借靈活矯健的身軀以及林木遮擋,竟是逃了十餘裏。


    眼看消失在視線,遁入山林深處。


    “吼!”


    不片刻,那巨虎竟是折身返迴,似是有些慌不擇路。


    “休走!”


    待看見有人在追,眾將士才恍然。


    隻見那人狂追不舍,嚇得那虎跳進山澗,朝著寧宣這邊遊過來。


    “哈哈哈,跑不掉的!”


    幾步跨越,那人一把抓住虎頭,騎在身下,碩大的拳頭砸下去,隻幾拳就打咽氣了。


    “真猛士也。”


    寧宣等他拖著虎上來,上前讚歎一句。


    此虎一人多高,丈許長,非常人能敵。


    “不知大人是?”


    披散的長發下,竟是一位俊朗的青年。


    再一看巨虎肩上的箭傷,青年起身告罪:“在下不知是大人獵物,多有得罪。”


    張平燕拱手道:“這是我家主公揚州牧寧宣,不知壯士是何方人士?”


    青年一驚,本以為是軍中某位大將的公子,沒想到竟然是揚州牧。


    “薛白虁拜見州牧大人。”


    寧宣將他扶起,好奇道:“我觀壯士有萬夫不當之勇,為何不去投軍?”


    薛白虁搖頭:“大人有所不知,今年入夏之際在下去九江投軍,卻被拒之門外,隻好返迴鄉裏。”


    張平燕心頭一緊,看了看寧宣。


    “壯士神勇,為何被拒之門外?”


    “那官員說在下名字犯了忌諱,夔者,龍也,若非同鄉求情,隻怕在下還要吃些官司。”


    寧宣此時已經沒了狩獵的心思,想他揚州治下,竟然還有這般齷齪?


    “白虁可願隨我去懷寧,待我查清明細,必然給你一個交代。”


    薛白虁長身一拜:“某家中還有妻等某打獵迴去,還請大人恕罪。”


    “也罷,這虎既然是你所殺,我先前有言,誰獵得此虎,賞千金。”


    “平燕。”


    “喏。”


    出城狩獵,沒帶那麽多金銀,隻好讓張平燕遣兩個士卒隨薛白虁迴去,探明住處,再將金銀送來。


    薛白虁不肯收,張平燕勸解幾句,他才收下。


    隨後行了一禮,將虎往身上一抬,毫不費力的扛著虎離去。


    目送其離去,寧宣目光深邃。


    這樣一位護體罡氣境的猛將,天下何處去不得,卻被自己人拒之門外,麵上不顯,他心中已然震怒。


    “末將不查,還請主公降罪。”


    張平燕跪地。


    “此事與你無關,迴去讓人徹查,我要看看是誰的脖子這麽硬。”


    “喏!”


    沒了心情,狩獵草草迴城。


    不過一千親衛收獲頗豐,寧宣也沒食言,獵物最多者給予重賞,其餘人也有賞賜。


    “夫君去時興高采烈,怎地迴來有些不樂?”


    大喬心思靈巧,看出寧宣心情不佳,柔荑輕輕替他捏著肩。


    寧宣將薛白虁的事相告,大喬嫣然一笑:“夫君怎知不是薛白虁騙你?”


    “我這一雙天眼可明辨是非,瑩兒又不是不知道。”


    “夫君勿憂,依妾身看,這是好事。”


    “哦?”


    “揚州安寧祥和,若無此事,夫君豈不是要一直瞞在鼓裏?”


    “瑩兒所言甚是。”


    接下來幾日,懷寧上下都感覺到一股暗流湧動,似在醞釀著什麽。


    三日後,郭奉孝拿著一份名單來見。


    “主公,已經查清楚了,那九江負責募兵之人名為陸遠,乃是揚州陸家旁係。”


    “陸家,沒想到最先給我捅刀子的,不是顧家吳家,而是陸家。”


    天下同姓者無數,這個陸並非陸文台的陸,而是揚州四大世家之一的陸家。


    自寧宣執掌揚州以來,陸家最先伏低做小,態度謙恭有加。


    對寧宣也是多有支持,資助過錢糧。


    “主公,這事也跟其餘幾家有些牽扯…”


    江東四大世家,陸、周、沈、吳,在揚州盤踞千年之久,根深蒂固。


    眼下揚州不少官員都是這四大世家的人,相比之下,周子敬的周家都比陸家稍遜一籌。


    “連周家都有參與?”


    “主公,四大家族盤根錯節,總能扯上關係。


    隻怕主要原因,還是因為主公觸犯了世家的利益。


    他們不敢明目張膽的反抗,隻能陽奉陰違,耍些小手段。”


    “替我給四大世家的家主送去請柬,還有把子敬先喊來。”


    “喏。”


    郭奉孝退下,寧宣冷聲道:“德服。”


    “公子。”


    孔德服磨拳擦掌,躍躍欲試。


    “召集所有親衛,若事有不諧,你親自領兵去拿人。”


    “喏!”


    當夜,四大世家都收到了請柬,有人心中忐忑,有人不明所以。


    而周子敬則當天就從江峽連夜返迴懷寧,一見麵就跪地請罪。


    “主公,在下不查,揚州之中竟隱藏著這般齷齪,請主公降罪。”


    當初周子敬舉家投靠,寧宣自然不會一棍子連周家也打死。


    “我知道周家沒有與陸家合謀,但你等世家素有牽連,眼下我正頭疼該如何處理。”


    “主公,在下愚見,當殺雞儆猴。”


    “怎麽個殺雞儆猴法?”


    “此事陸家為主謀,其他幾家或有知悉,但並未參與。


    不如殺陸家,以做警戒。”


    寧宣微微頷首:“可是陸家乃四家之首,除之恐引混亂。”


    “聽聞揚州境內有一股山匪,時常劫掠富戶,陸家被山匪所殺,主公除去山匪…”


    寧宣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同意了其建議。


    “這事我交給你,莫要讓我失望。”


    “喏!”


    次日,心懷忐忑的陸家家主以及沈、吳兩位家主同時來州牧府拜見。


    寧宣並未發難,而是與三人閑話家常,陸家主越發忐忑不安。


    是夜,周子敬找上吳、沈兩家家主,將自己欲除去陸家的事相告。


    “周子敬,你莫非忘了自己也是四大世家的人?”


    吳家主怒斥一句。


    對此,周子敬隻是輕飄飄的道:“若是吳家與陸家是同謀,在下這就去稟報主公,請他定奪。


    或許主公看在陸、吳兩家勢大根深的份上,能夠既往不咎也說不定。”


    吳家主當即麵色大變:“周子敬,你怎敢汙蔑我吳家?我吳家對州牧大人可是忠心耿耿,天日可鑒!”


    “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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