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嗎,我先前也是個暴力的玩家呢。”


    畫夢微笑著,看著眼前蝸居在屋裏沒有去尋找陶家女子的十二叔。


    “十二叔啊,塗牆這種任務是你想出來的吧。嗯?想要折磨我?沒想到小叔會先我一步接下這個任務吧?你說說你,怎麽偏偏惹上我了呢?”


    畫夢手心上懸浮著筆記本,在畫夢語音剛落時突然一個翻轉化作一疊沒有任何圖案的卡牌。


    “你要親自挑選一張,還是我來挑?”


    十二叔被他的氣勢嚇到,他本就是個欺軟怕硬的,本以為畫夢就是個沒什麽武力值的玩家,就算派下的折磨人的任務被謝濘接了,他也沒想過會怎麽樣,畢竟謝濘看著也不是個有武力值的玩家。


    可他低估了畫夢,如今被對方拿著道具威脅,他盛氣淩人的氣勢全沒了,哆哆嗦嗦地指了第三張牌。


    比起讓畫夢挑,他還是選擇了自己決定命運。


    畫夢指尖微動,那張牌就到了他的手中,他認真地看著牌麵,似乎上麵真的有字。


    看完內容,畫夢微笑著說:“很好,明日午夜,我來兌現。”


    房門再度合上,而畫夢已經走了出去,其他的卡牌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唯有被十二叔挑選的那一張在畫夢的指間隨意轉動。


    畫夢臉上始終掛著笑,但那副笑容卻讓人覺得毛骨悚然,直到重新迴到謝濘的房間門口,畫夢才將笑容換迴平日裏的樣子。


    “師父,好點了嗎?”


    謝濘試圖擠出一個微笑,可是身心的難受讓他連這樣一個簡單的動作都無法完成。


    “沒事,副本怎麽樣了?”


    畫夢並不信他這話,上手貼了一下對方的額頭後,確定溫度稍微降了些,才放心地交代副本這段時間發生的事。


    “土樓的年輕女子都不見了,現在陶家人正在四處找她們。”


    “畫夢,你如實說,我會是你們的累贅嗎?將多餘的情感先拋棄,你就理性地分析。”


    謝濘嚴肅地看著畫夢,他希望畫夢此刻能夠像評判一個陌生的想加入隊伍的玩家一樣,來對他做出評價,而非是愛人、師父、朋友、熟人。


    “您不是累贅,您要比我聰明得多,您永遠不需要妄自菲薄,您是曾經最耀眼的s級玩家,未來也會是,兩年多來,無人能夠複刻您通過副本的方式。您絕不是累贅。”


    此刻,他們仿佛迴到了兩年前初見時的樣子。


    那時謝濘已經是鼎鼎有名的s級玩家了,按照他的習慣,過了一次高難度副本,就獎勵自己去帶新人一次。


    新人一開始都不知道帶他們的玩家是無數人搶著想要一起組隊的,直到謝濘的粉絲湧進了他們的直播間,向他們科普。


    八名玩家成日跟在他身後,想要躺平靠謝濘過副本,而一直獨來獨往,自己找線索的畫夢就顯得格格不入。


    謝濘最不喜歡這些白嫖的玩家,所以他對畫夢這樣的格外上心。


    有主見能獨立思考的玩家才能走得長遠,謝濘萌生了想要帶對方過副本的心思。


    當時他的想法很簡單,他想要親手培養起一位神壇之上閃耀的新星。


    新手副本於他而言,猶如砍瓜切菜,副本boss甚至不如高難副本裏的普通npc強,而這次副本的存活率是100%。


    謝濘沒想到副本結束之後,對方率先找上了自己。


    他開口的第一句就是“您好強,我希望能夠跟著您學習。”


    直白的話讓謝濘更加喜歡這個看著涉世未深的小青年。


    慕強在驚憶裏是最為正常的。


    後來畫夢很少用“您”這個字了,一直都是稱作師父。


    謝濘露出一個釋懷的笑容,“副本通關後,和我去一個地方吧,去拿一下我兩年前的遺產。”


    “那不是遺產,是師父輝煌往昔的證明。”


    “嘖,你還是先別說話了,聽得我尷尬。”


    這時,斂霧和風翎出現在風翎的房間內,而三名女玩家則傳到了另外一處錨點。


    她們要是突然出現在土樓裏,一旦被淘家人發現,少說也得接受一圈盤問。


    更何況她們身上多多少少都帶了些怪物的血,其他人興許不知道她們去了哪裏,但大奶奶看到後,絕對能猜得出來她們去了地窖。


    周怡曦的目標是藥田旁的破屋,克息和鄭睿晟之前提供的信息很有用,就連那處破屋都能在關鍵時刻幫她一把。


    可惜兩位盟友已經死在了昨夜,而活下來的席逸澄看著就不太靠譜。


    半個小時後,陶家的女子們被尋了迴來,據說是在土樓附近的山上找到的。陶沁沒得理由是她們出去尋野生的紅梅了,結果在山裏迷了路。


    大奶奶並不在意她們用什麽樣的借口,確認每一個姑娘都活著迴來就安心了。


    隻是在看到那個斷了一隻胳膊的姑娘時,大奶奶的麵色有些陰沉,但並未多說。


    一直到了夜晚,土樓裏再沒出現差錯。


    而蟄伏在人群之中的玩家卻清楚,夜晚是搜尋線索的最好時機。


    這次為了安全起見,斂霧幾人選擇一同出動,五個人齊齊駐守在戲台旁邊。


    斂霧手裏握著帶有白蠟燭的燭台,而謝濘則握著帶紅蠟燭的。


    “今天無人觸犯家規,不一定會出現夜霧,不過也不要掉以輕心,有時候玩家比鬼怪更為危險。”


    謝濘提醒著隊友,目光緊鎖著眼前的戲台。


    下午的時候,院裏的積雪有所融化,夜裏溫度又降下來,融化的水結成冰,使整個院子都變得異常光滑。


    現在尚未下雪起霧,暫時還沒有出現異常狀況。


    躲在暗處的玩家有些按耐不住了,白天人多,他們沒辦法仔細去查看戲台,可現在就隻有玩家在外頭,戲台就在眼前。


    明眼人都能知道戲台上絕對有線索,但誰都不想做第一個吃螃蟹的人,比起自己先試,他們更想從他人手中奪得已經確認過的正確線索。


    梁潭攔住蠢蠢欲動的公會成員,在地窖的時候,她已經見識到其中三人的武力值了,自然知道以自己公會那幾個小卡拉咪的能力根本打不過對方。


    不知過了多久,當眾人逐漸開始萌生困意時。


    叮——當——。


    一枚銀鈴突兀地響起,一聲隨著一聲,在空靈清脆的聲音裏,燈籠再度亮起。


    和昨晚一樣,依舊是紅燈籠亮,燈籠一亮,雪和霧就緊隨而來。


    謝濘第一時間點燃了紅燭。


    窸窸窣窣的聲音響起,這一迴,玩家們終於看清昨晚的兩個鬼怪是怎麽進入土樓了。


    兩隻鬼怪像壁虎一樣從房頂上冒頭,露出滿是傷痕的鬼臉,亂糟糟的黑色長發垂落在臉頰旁。


    它們並沒有直接爬進去,灰白的眼睛滴溜溜地轉,似乎在尋找獵物。而且它們就像動物一樣伸長脖子四處聞,大概率也能通過氣味尋找獵物。


    很快,其中一隻像是發現了什麽,迅速從房頂爬了下來,往大院的方向爬去。


    另外一隻緊隨其後,最終他們在一個燈籠前停了下來。


    它們像兩隻狗一樣刨著雪。


    過了一會兒,兩具屍體就被它們拖了出來。


    斂霧仔細一看,那正是克息和鄭睿晟。


    但這兩人顯然已經沒救了,被積雪掩埋了一整天,整個屍體都凍得硬邦邦,早就死得透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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