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十數日之後,阿拉格的騎兵緩緩北上之後,這些部族的騎兵才緩緩匯集起來。在經過數日的跋涉之後,當大軍向南幾乎要壓到江邊的時候,迎接他們的是五千重甲在身的重甲騎兵。


    軍陣森森,重戟如林。胯下是最雄健的戰馬,馬背上是最雄壯的軍卒。正是魏劍秋親自領軍的五千騎大雍白虎衛。


    在他們的身旁還有數千遊弋不定的輕騎兵。原本在江北不打軍旗的騎兵隊伍裏,一麵將旗迎風飄揚。上書一個巨大的“羅”字。


    這倒是讓涼軍的一幹首領們有些摸不著頭腦了。這重甲騎兵,早就有情報得知了。領軍的魏姓主將也算是有所耳聞。隻是這麵“羅”字將旗,實在是生疏的很。


    但是軍容看起來也是精銳異常的樣子。根據交過手的千夫長,百夫長們的匯報,戰力似乎也說的過去,算不上是沙場新丁了。


    所以雖然兵力上占據有優勢,但是涼軍的首領們還是沒有下定決心,去衝擊嚴陣以待的重甲騎兵。隻是騷擾一番以後,便眼睜睜的看著大批的流民,通過了重甲騎兵身後的浮橋。


    待到重甲騎兵撤迴南岸之後,想要留住那數千輕騎兵的涼軍,更是見識到了一次精彩的馬背上迴身反射弩箭的表演。


    數千騎兵,分成三批,不間斷的迴身射擊,源源不斷的弩箭形成的箭雨,阻斷了涼軍衝鋒的路線。紛紛的箭雨如天幕,讓那些準備乘機占便宜的涼軍記住了這個勇士們鮮血和慘叫聲與對手的沉默和攢射交織的場景。


    大雍的水軍,大小戰艦一字排開,數百具床弩,更是震懾的追敵,不敢再靠近浮橋半步。隻能是看著數千控鶴軍從容的退迴,浮橋也在水軍軍卒們的刀斧下,連接的橫木和鐵索次第散開。消失在大江的滾滾波濤之間。


    留給涼軍的隻有江麵上吹來的濕熱的風,吹起的是涼軍紛亂的頭發和戰馬的鬃毛。


    ......


    流民過江的消息,不過兩日就已經傳迴了瓊州。趙崇也終於能夠略微忪了一口氣。將目光離開了金陵城,以及附近的大江邊。


    有兩支騎兵以及水軍的協助,相信被自己信任有加的三位大將定然不會讓自己再有所擔憂。


    但是和這個情報一起到達的還有另外一個消息。那就是鷹首端木飛早早的遞上了請罪書,自請重罰。消息發迴的同時,人也已經在返迴瓊州的路上了。


    垂拱殿裏安靜異常。燭光跳動之間,看不清主人的表情。黃金的獸嘴裏吐著青煙。繚繚的香氣,驅趕的蚊蟲也沒有一隻。當值的女官遠遠的伺候在殿內。清秀的眼眸溫柔的注視著這為年輕俊朗的天子。不由的有些出神了。


    “皇後已經安歇了嗎?”趙崇沒有抬頭,但是敏銳的感官哪裏感覺不到女官的神情變化。匆匆閱覽完了手中的一份奏折後,對著殿們的方向,問了一句。


    近日來,皇後都是帶著太子,深居寢宮。好像是要讓自己好好陪著新納的妃子,享受一段時間的新婚喜悅。但是那位烏雲部的靈雀進宮已經半年有餘了啊。


    “迴稟陛下,皇後的寢宮已經閉燈了。雲妃的寢宮尚留有燈光。”女官正愣神間,聽到趙崇的問話後,微微一驚,便柔聲迴道。對麵的皇帝半響沒有出聲。


    “陛下今晚還是留宿崇政殿嗎?”女官半響沒有見到趙崇迴應。有下意識的多問了一句。聲音很輕,但是問出口後,就後悔了起來。


    大雍的皇宮裏雖然人員精簡的厲害,但是也還是保留了上百名宮女和女官的。後宮的生存法則向來都是少說話,多做事。特別是這些伺候在皇帝和皇後,太後等身邊的人,更是如此。


    趙崇也有些意外,不由得抬起頭來,多看了一眼這位有些多話的女官。又側耳聽了聽大殿外麵的動靜,約莫的估計了下時辰。於是輕笑道:“不必麻煩了。今晚也不迴崇政殿了,就在外間將就一晚吧。”


    聽到皇上的聲音之後,那女官總算是安心了不少。微微一躬身,退出了大殿,去到了外間準備收拾一下臨時的寢帳了。


    垂拱殿的大殿之外,自然也有偏殿的。裏麵一應的休息的用具也是齊全的。皇帝批閱文書,太忙的時候臨時留宿也是常見的事情。所以準備起來也不算麻煩。


    趙崇也站起身來,緩步跨出幾案的束縛。步出殿門,於迴廊之間,看向外麵漫天的黑幕以及綴滿了斑駁星光的夜空。


    夜風也不像白日的那般燥熱了,相反的有了些許的涼意。匆匆的一吹,倒是激的有些暈漲的腦袋清醒了幾分。腦海裏,自然有無數的奏折以及鷹巢匯總過來的情報。


    而此時在趙崇的腦海裏,卻突然清晰的跳出了一個憨厚少年的影子。


    “也不知道那小子迴去了這麽長時間,武藝有沒有荒廢。該是送到前線去錘煉一番了。”


    ......


    與此同時,在那個距離瓊州不遠的地方,那個叫做錦坡的地方,空氣中自然也是燥熱中帶有幾絲的清涼。李文朗正躺在床上,唿唿大睡。唿嚕聲,讓身邊躺著的妻子微微睜著眼睛,也不去觸碰鼾聲如雷的壯碩少年。


    隻是用一雙秋水般的眼目,定定的注視著。看著這位被太後親自定下婚事,將自己托付於的郎君。先前成親的時候,不過是過了一個完整的洞房花燭夜。之後便來到了這座農家的小院。


    夫君自然是隨軍遠出,一別就是經年。好在公婆和藹,日子過的雖然不如之前的那般富麗堂皇,但是農家的生活,也沒有了之前的規矩森嚴,適應起來,也沒有多大的難度。


    去年的年前突然迴家的郎君,自己都差點沒有認出。


    新婚小別後,自然是免不了夜夜的溫存。可惜的是自己的肚子似乎還是沒有變化。婆婆的眼神也時時看似不經意的掃過肚腹間,讓新婦的心中頗有些焦急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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