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馬營的主將,得知消息之後,還沒有來得及匯報,就先接到了皇上的召見。


    “那十騎探馬可曾誤了歸營的時辰?”趙崇板著臉麵,故意問道。


    “不曾貽誤!”


    “戰果如何?可曾統計完畢?”


    “迴稟陛下,這一支探馬,人數約十騎,此次搜尋路上共計奪得戰馬九千八百六十匹,全部是訓練得當的上等北涼戰馬,已經全部登記歸營完畢。”


    “好!好!好!十騎探馬就敢襲擊敵營,雖然對方大營空虛,但是這十騎壯士也堪稱渾身是膽了!這樣的勇士,朕要親自嘉獎!”


    趙崇聽到這樣的好消息,心情頓時好轉了許多,當即就要親自去那探馬營中看一看那十騎勇士。雖然大軍已經取得勝利,也派出了千騎前去查看敵人的大營。營中的軍馬對於大軍來說,也是囊中之物。


    但是這十騎事前並不知曉,而是以十騎襲營,並且取得了成功。這樣的勇士也是值得嘉獎的。


    “此次立下大功的伍長,也是皇上的老熟人了。還請皇上稍歇,末將前去將那十騎招來帳中就是。”探馬營的主將,再次拜道。


    “哦!朕在軍中也有老朋友嗎?”趙崇聞言,有些意外!十騎的探馬,領隊的軍士最多是名伍長或者指揮使,自己熟知的軍中將領,最低也是都指揮使以上的將校,就連指揮千人的一部正將,也就特殊的幾位自己有點映像。


    對於這次的普通軍士,趙崇略微一想,一個身影就閃現在了腦海裏。那是一位少年,不過才十四五歲的年紀。自己初登大位,巡視新軍大營的時候,還曾揮舞木劍比劃了幾個簡單的招式。


    自己心情大好,也是覺得少年都有向往軍功的天性,隨手賜下了腰間的佩刀。沒有想到,第二次見麵的時候,就是他身處戰場之上的時候。


    高高舉起的腰刀,正好斬下了山匪頭領的頭顱!渾身浴血的少年,手中是雪亮的腰刀,空中是飛舞翻滾的頭顱!如今又立下了如此大的功勞了嗎?還真是一員副將啊!


    “莫非是那朱雀衛裏,腰胯雙刀的少年嗎?”隨著這些片段的翻滾,趙崇想到了這位名叫李文朗的少年,當真是少年俠氣,估計也隻有這樣的初生牛犢,才會有如此的虎勁吧!十騎就敢衝擊敵營。


    “陛下所料不錯,十騎的伍長正是文朗。陛下稍待。末將去去就來!”


    “也好!那朕就在帳中等候勇士們的到來。”


    那探馬營的主將聽完後,躬身退出了大帳。往自己的營地去尋李文朗去了。


    大約一炷香的時間,帳中的趙崇就聽到了帳外值守騎兵的通報聲。得到了自己的允許之後,一位年輕的少年,大步的進了營帳。孤身一人,那探馬營的主將沒有陪同,倒是讓趙崇有些意外。但是轉念一想,也就明白了其中的用意。


    當下也不以為意,隻是用眼光打量著這位少年!


    李文朗一身輕甲,外麵罩著意見黑色的披風,是一幅探馬營裏的標準裝束。從將軍到軍士,製式俱是統一,隻是將軍級別的甲和刀劍的分量要稍稍沉重一些。


    衣甲下麵,才是一位十六七歲的少年,原本白皙,羞澀的臉孔,已經被兩年的時間,和無數的摔打,操練以及軍中特有的大塊的牛肉和骨頭高湯給打磨成了黝黑,壯實的模樣。


    雖然經曆過了數次的廝殺,但是年輕的臉上還是遮掩不住那份稚氣。腰間的雙刀,也沒有被收走。依然是懸掛在腰間觸手可及的地方。


    李文朗剛剛迴到營地,還沉浸在奪了上萬匹戰馬的震驚之中,就被主將連推帶拉的給請到了一座超級大的軍帳前麵。旁邊的值守騎兵,都是朱雀衛裏的同袍,倒也沒有為難自己。


    一進大帳,猛然見到一位年紀稍長的年輕人,臉帶笑意的打量著自己。一時有些發蒙。猛然響起了路上主將一隻嘮叨的皇上,召見,封賞等等的片段。竟然突然開竅了一般的,就單膝跪地,行了一個麵見上官的軍禮。


    口中大聲的道:“探馬營伍長李文朗,拜見皇上!”


    “哈哈哈!起來說話。來來來,塊給朕說說,你是如何憑著十騎就敢襲擊敵營的?”趙崇嗬嗬一笑道。看到這位少年,就覺得有股莫名的高興。或者,這就是緣分吧!


    虎虎的憨直的性格,和自己是十分的投緣。兩年的時間裏,身高竄高了不少。身體也比之前更加壯實了。就連走起路來都腳下帶著風響。


    “迴稟皇上,末將……小人帶著兄弟們巡查將軍定下的區域之後,時辰尚早。正好看間那座江邊的大營。就動了借馬的心思。小人心想大軍都在前方廝殺,留在營中的涼軍定然不多。


    也就一時心血來潮的襲擾了一番。沒有想到那涼騎有五百多留守看馬的騎兵。但是都已經是驚弓之鳥一般的萬般惶恐。


    也是後來的一部軍馬及時趕到,我們才得以成功的。所以此次有功勞的也不全是我們一伍軍士。”李文朗雖然見過了皇帝兩次,但是說起話來還是有些緊張,本來開口想學主將那樣的自稱一聲末將,但是一想自己隻是個伍長,又改口自稱小人了。也不知道是真的緊張還是激動。但還好,最後還是能將話說的利索了。


    “哦!原來如此。那你在行動之初,就沒有什麽顧慮嗎?比如說被敵軍追趕,折損了麾下的兄弟,或者是耽誤了迴營複命的時辰,被主將處以軍法嗎?”


    趙崇見到對方有些緊張,當即笑著問了一些細節的情況。將帳中因為對方緊張而弄的有些異樣的氣氛帶的活躍了一點。


    明日的大軍動向,都已經和大將們商議好了。此時反倒是清閑了下來。因為剛剛對馮哥的一通訓斥,讓自己的心裏也憋了一肚子的不忿。


    此時和這位偶然間立下了大功的少年,說上幾句,倒是正好可以紓解一些氣悶。


    “皇上,顧慮倒是有的,但是小人想了一下,涼騎的大軍都在前方,後方定然是空虛的。再說,我們胯下的戰馬也都是軍中的好馬。手中的弩機和馬刀也都是配發整齊的。


    萬一有涼騎的看守追來。我們也能憑借戰馬的速度拉開距離,雖然隻有十張弩機,也能震懾的住那些隻有騎弓的涼人了。


    至於歸營會不會耽誤了時辰,倒是沒有擔心過的。因為若是敵人不追,我們自然可以按時返迴。若是敵騎出營追趕,探馬營中有遇敵可不管歸期的說法。所以說違抗軍令的處罰是落不到頭上來的!”


    李文朗說了幾句話後,漸漸也適應了帳中的氣氛。麵對著這位同樣年輕的皇帝,反而是放下雜念,變得渾身輕鬆起來。見皇上有問,也就如實的迴答了出來。


    憨厚的臉上,竟然還有些小小的狡黠。聽的趙崇哈哈哈笑了出聲:“看你一臉憨厚模樣,原來是個小滑頭!”不禁又想起了剛剛的馮哥在帳中的表現。頓時也就將心中的慍怒消散了大半。


    那馮哥平日裏也是這般的伶俐的。今日廝殺了一日,怎麽就變的憨直不知變通了呢!


    “來,將朕的腰刀給朕看看!”趙崇自帥位上站了起來。頗有興趣的看了一眼李文朗的腰間。那柄帶有歐陽家標記的腰刀,還在少年的的腰間。


    李文朗稍稍遲疑了一下,口中說道:“小人不敢在中軍帳裏拔刀。”


    “無妨,無妨!你這憨小子,分明是怕朕收迴腰刀吧!”趙崇走上前來,調侃了一句後,親手將把柄腰刀,從少年的腰間拔了出來。帳中一片寒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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