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短的戰書,唿嘯而去。巨大的摧城弩上,激射而出的是一杆巨大如長槍般的弩矢!飛過近千步的距離,穩穩的釘在了水寨內那首領座艦的桅杆上!


    大船好似有些承受不住這樣巨大的衝擊力,整個船身都隨著這一次撞擊,而有些顫抖。船舷之下的水線處,一輪輪的水紋,擴散開來,蕩起的水花,衝撞的雪白的飛沫。高聳的桅杆,更是幾乎被這一箭穿透。


    桅杆頂端的橫木上,一名不曾下來的了望手,雙手緊緊抱住了桅杆上的橫木。臉色發白的不敢稍動。直到接替他的另一名了望手,順著繩梯爬到了那弩箭所在的位置時,才稍稍鎮定了心神。


    兩人合力之下,也沒有能取出那穿透了木質桅杆的巨大弩箭。隻是取下了那附在箭身的一塊小小的帛書。


    已經上到了島岸的首領,本就已經下沉的心,被眼前的一幕驚的猛然一緊。本來還算沉著的臉上,驀然變色!一旁的頭目們尚且沒有察覺到氣氛的變化,還在喋喋不休的嗤笑著這群不知高低的艦隊的時候,就被一聲爆喝打斷:“統統閉嘴!”


    剛剛還在紛紛擾擾的場麵頓時一凝!


    這一切都發生在瞬間。仿佛就是先有小頭目們的張狂的大笑,然後就是一枚巨大的弩箭帶著嘯聲射穿了桅杆,然後是首領的一聲爆喝。喧鬧的碼頭上,瞬間安靜的隻餘下唿嘯的北風了!


    “首領無需煩惱,那些艦船雖然威風,但是隻能飄在海上,我等已經盡數上岸,他們又能如何?空有這等利器,難道還能射穿我們腳下的這座大島嗎?”一名頭目,在場中冷了半響之後,看到首領的臉色漸漸恢複後,才大著膽子,小心的出言給自己壯壯膽氣。


    “某怕的不是那催城弩的威力,擔心的是它的精準!莫說是一千步外,就是二百步外,單人操控的強弓,想要射中那桅杆,沒有數年的苦練,也是不容易命中的吧!何況對方用的是數人同時配合才能發射的巨弩!這其中的可怕,不是你們這些未經行伍的人能夠體會出來的!


    此番,我們怕是惹上了一個幾位棘手的敵人了!而且對方的報複心是如此的強烈!真不知道此番的買賣是禍是福啊!”


    那中年的首領收拾好心神,眼睛盯著那顫動的巨箭。神思有些恍惚!口中的語氣有些明顯的低沉。低的隻有在身邊的幾人能夠聽得清楚。


    唿嘯的風聲中,傳來了那名爬上了桅杆查看情況的了望手的唿聲:“首領,箭上有帛書!”遠遠的單膝跪地,雙手捧起了一塊小小的帛書!


    那身型筆挺的中年人,不待有人上前,自己邁開大步,兩步搶到那了望手的身前,一手接過帛書,在風中一抖。頓時那小小的帛書上,兩行粗獷的大字呈現在了眼前:“大雍水軍討債而來,是戰是降,一字而已!”


    “哈哈哈!好一個霸道的大雍水軍,卻不知來的是哪位將軍!誰敢去替某家看看,看看那風中飛揚的是何人的將旗?”中年的漢子,怒極而笑。多少年都沒有看到這樣無理霸道的言語了。


    就連那些北方來的貴人的使者,隻要踏上甲板,在離開陸地的那一刻開始,就要遵循自己的規矩!如今這孱弱的南渡的小朝廷,什麽時候,變的如此的霸氣無邊了?


    任你水軍再利,也不過是能橫行南洋。這北方的海岸,如今還是自己的天下!倒是要看看是哪位將軍,有如此的自信!


    自己橫行海上,向來是以劫掠為生。偶爾也接些殺人越貨的生意。隻是自己隻負責殺人,至於財物不過是添頭,從來都是不可能落到買家的口袋裏!


    萬一要是有買家惦記的寶物,也需要拿財物來換!這就是自己的規矩!在這一片海上,是不容置疑的!所有不願遵從的人,要麽逃出這片大海,要麽已經葬身魚腹了!


    此次的千裏跋涉,不過是接到了一位北方貴人的使者,要去夷洲的南部截殺一支滿載珠寶的小型船隊的任務。開出的價碼是島上目前最缺乏的糧草和鐵料。數量就要看截殺的效果了!


    對方雖然沒有明說那船隊的歸屬。但是自己橫行海上十數年,哪裏分不清對手是誰!南部的海域,自從北涼的水軍全軍覆沒之後,就隻有南渡的小朝廷一家了。


    雖然自己占據這處大島作為基地,不過兩年餘,還是沾了那南朝水軍的光。若不是殲滅的範弘陽的水軍,自己怕還是不敢靠近海岸,還在那千裏之外的荒島上落腳的吧!


    但是自從靠近了近海之後,勢力擴展的極為容易。陸地上有大批的流民,蜂擁而來,其中不乏世代造船航海的船匠和水手!


    兩年的時間,自己的勢力擴展了何止十倍!還有附近方圓百裏之內的同行,無不臣服於自己的腳下!所以對於願意給出大批糧草鐵料的主顧,當然是要給幾分薄麵的。也就沒有細究要截殺的船隊裏都是怎樣的人物,又是有著怎樣的實力了。


    獅子搏兔,尚且全力以赴。自己對於那個實力猶在北涼水軍之上的海上力量,還是有些敬畏的!於是集結了自己的全部力量,準備突然一擊得手之後,立即遠遁北方。


    那南邊的朝廷,雖然最近接連的贏了機場漂亮的戰役,也有些中興的跡象了。但若是相對於北方的那頭勢力龐大的巨獸,還是有些不足一提的。無論水上的力量如何的強大,都應該不敢輕易的北上,來尋自己的晦氣!


    這也是自己敢於接下這樁買賣的原因所在。這些想法,一件件的從眼前閃過。現實似乎是在一一的反駁了自己的想法!


    患得患失之間,海風從來沒有停下唿嘯的肆虐!


    那一位應聲而出,登上小舟,直出水寨。遙遙的望向那綿延的戰船,一根根高聳的桅杆上,懸掛的是飄揚的戰旗。最高處的那一桅巨帆的頂端,有一麵將旗,被海風吹的如波浪般的翻滾!


    上麵兩個巨大的篆字:“太史”若隱若現。距離水寨不過一千步之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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