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就在雨夜中遙遙相望了一整晚,中途鍾青和葉鐵楠下去了幾次,勸齊彧離開,但他都沒有走,堅持站在那裏,任由暴雨侵襲。


    葉寶看在心裏,很痛,她怕自己會就這麽原諒他,隻能躲在窗簾後麵,捂著耳朵不去聽不去看,不斷地麻痹自己。


    直到第二天早上,她再一次望窗外看,齊彧的身影已經消失了。那一刻,她鬆了一口氣,同時也感到失落。


    在這樣的時候,她根本不知道自己想要什麽。她渴望停止一切的折磨,卻怎麽樣也鼓不起勇氣邁出那一步,隻能眼睜睜看著彼此在痛苦中煎熬,*。


    那天一整天,齊彧都沒有再出現過,葉寶想,也許他是受不了自己這樣無止盡的鬧脾氣,不願意再見到她了吧!有些責怪自己,又忍不住替自己委屈。


    她就這麽失魂落魄地過了一天,直到第二天傍晚,才接到越小萱的電話,說齊勖告訴她,齊彧感染急性肺炎出院了,到現在都沒還沒醒,好在並沒有生命危險。


    掛斷電話後,葉寶整個人都快要瘋掉了,擔心得不知道該怎麽辦才好。像熱鍋上的螞蟻,急得團團轉,在房間裏走來走去。


    最後還是敵不過對他的擔心,連拖鞋都來不及換,直接衝下樓去。


    生病的身子綿軟脆弱,腳步虛浮,跌跌撞撞,每一步都很困難,然而一切都不及立刻見到他的渴望。


    她不顧一切地跑出院子,險些撞上悍馬,陸驍從車上下來,她也看不到,繼續要往前跑。


    “你去哪?”陸驍一把抓住她,急問。她的頭發亂蓬蓬的,睡衣沒換,拖鞋也沒換,目光淩亂而急切,找不到一點焦距,隻是一直要掙脫他往前跑。“放開我……放手……”


    “去哪?”


    “齊彧生病了,我要去醫院看他!你快放開我……陸驍,你放手……”


    齊彧!又是齊彧!能讓她急成這樣,除了那個人渣還有誰?陸驍為此感到憤怒,他沒有就此放手,五根手指反倒扣得更緊,咬牙。“你不能去!”


    “你沒有權利幹涉我,放開……”


    “怎麽?他一裝病,你就投降了?什麽都不顧了?你忘了他的欺騙?他那樣對你,你怎麽能輕易原諒他?”


    “我……我……隻是……”葉寶滿腦子都是齊彧,太亂了,根本無法思考,囁嚅著,說話都很混亂。“我……我隻是去看他一眼,看一眼就迴來……我不是要原諒他,你放手,讓我去……”


    “你在騙我還是騙你自己?如果你現在去見他,他一使手段裝可憐,你可能不原諒他?你聽我的,別去,我先幫你打探情況,他不會有事的……我們先迴家……”


    陸驍放低語調溫柔地安撫著,然而葉寶現在根本聽不進去任何話,她隻想立刻見到齊彧,於是更加激烈地掙紮起來。


    “我的事情和你無關,你別再攔著我了好不好?放手……放開……陸驍……你混蛋……我叫你放手,聽到沒有?”


    她像一隻飛蛾般撲騰掙紮著,然而他的五指像鐵鉗一般牢牢地抓住她,怎麽也掙脫不了,她氣得又捶他又咬他,“放手啊你……”


    掙紮得精疲力竭,咬得嘴裏都彌漫開血腥味,他卻始終不為所動,任她發狂。


    葉寶氣急而怒,哭了起來,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一個勁往下掉。一晚上隱忍的委屈和心酸,一股腦全發泄出來。


    “我現在很痛苦,真的很痛苦。”她揪住自己的心口,比窒息還難受。“我就快要死了……求求你讓我見見他,求求你……陸驍……求你……”


    陸驍的心幾乎要被她的哭聲撕裂了,比她痛一千倍一萬倍,然而他卻隻能隱忍著,逼自己冷漠。“你現在見他,等於自己往陷阱裏跳,很可能再也抽不出來了!你想想,你真的能原諒他的欺騙?”


    “我不知道……我隻知道再見不到他,我真的會死的……”葉寶嚶嚶哭泣著,淚流滿麵。悲傷從來沒有像此刻這般強烈,仿佛心都不再屬於自己。“我要見他……求你……”


    饒是陸驍再鐵石心腸,心愛的女人在自己麵前哭泣,盡管是為了另一個男人,還是讓他做不到不為所動。最終,他妥協了,默默長歎了一口氣。“上車!我送你!”


    一到醫院剛停好車,葉寶就丟下陸驍,迫不及待地衝出去。他的手扶在車門上,最後還是沒有下車,沉默地看著她的背影,就像飛蛾不顧一切地追逐光芒那般瘋狂。


    他忽然有一種強烈的窒息感,好像生命失掉了某一塊。


    生平第一次,他對自己一直以來的堅持產生了懷疑,她真的會迴到他身邊嗎?


    葉寶從護士那問到齊彧的病房號後一路跑上三樓,一間一間房尋過去,沒想到看到許念舒從病房出來。


    兩人皆是一愣,許念舒背後是一片陽光,站在光線裏頭,高高的身材比她高出小半個頭,一身白色風衣,顯得幹練又溫柔,活脫脫一韓劇氧氣女主角,纖柔又漂亮!


    葉寶卻是咬了咬牙,踐人她見得多,但像許念舒這樣的極品,她還真是前所未見。心裏擔心著齊彧,徑自往前走,許念舒卻一閃身,攔在了她麵前。語氣還是客客氣氣的,眼睛卻仿佛長在頭頂上,帶著一股冷漠的意味睥睨著。


    “阿彧還在昏迷,不能探訪!”


    嗬,這話說的,好像她許念舒才是他妻子!


    葉寶用力推了一把她的手,“滾開!”


    但許念舒是打定主意要攔住她的,身子又是一移。“我說了,現在不方便探病!”


    葉寶迴了她一記白眼,目光淩厲又狠辣。“你什麽資格對我說這句話?裏麵那個是我丈夫!”


    “嗬嗬……你總是這樣,做事不管不顧的,難怪阿彧會被你害成這樣!想當初,他是多意氣風發的一個人,卻為了你,磨光了自己的驕傲,不惜傷害身體……葉寶,你可真有本事!是你把他害成這樣子,怎麽還有臉出現?”


    “關你屁事!”心煩意亂之中葉寶狠狠迴了一句,手又是用力一推。“滾!”


    “既然你狠心讓他變成這樣,現在又何必假惺惺裝作關心他?直接看他去死不是更好?”


    “然後讓你有機可趁?”葉寶搖頭,這是實在是她遇過最匪夷所思的荒唐倫理劇。


    “許念舒你搞清楚,你是齊孠的老婆,麻煩你時刻記住自己的身份,別自取其辱,真讓我惡心!”


    “我有說什麽麽?我現在不正是站在大嫂的立場關心他?正因為你這麽無理取鬧,自私敏感,才會導致現在的一切!”


    “我無理取鬧自私敏感,還是你背後搞鬼,你心知肚明,別逼我把話說得太難聽!”


    “說我搞鬼?你有證據嗎?”許念舒嘲弄地搖頭冷笑,“會導致今天這一切,都是你葉寶的錯!”


    “要不是你勾三搭四招惹陸驍,齊彧也不會賭上整個穆鉉要強勢收購陸氏。現在公司上下人心惶惶,動蕩不安,所有股東都對他很不滿,員工也很有看法。他在事業上麵臨挑戰,身體也垮了,都是拜你葉寶所賜!”


    葉寶怔住,這在她意料之中,也在她意料之外。她猜到齊彧會采取動作,但沒想到……隻是眼下不是想這些的時候,麵對許念舒的挖苦嘲弄,她反唇相譏。


    “這樣不是對你和齊孠更有利?你們應該拍手稱快,等著看好戲才對,操什麽心?你說你對阿彧沒有私心,那又何必擔心他?”


    “是!我就是對他餘情未了,那又怎麽樣?”他憔悴的麵容,揪痛了許念舒的心,也讓她的情緒變得激動起來。“如果沒有你,他是我的!”


    “這真是我聽過最好笑的笑話了!當初拋棄他的人是你!”


    “我是有苦衷的,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他!而你,自私自利,一切以自己為中心,從來不替他考慮,隻想著讓他圍著你團團轉,我就是看不過眼!”許念舒憤怒地咬牙低咒,那眼神能將葉寶生吞活剝了。


    “就算當初離開他是我的錯,但他也不該和你這種女人在一起!如果他幸福,我會祝福他,可你也不看看自己。你性格惡劣脾氣暴躁一無是處,整天給他惹麻煩,讓他遷就著你,卻從來沒為他做過一件事情,你配得上他嗎?”


    “除了讓他為了你毀掉自己的事業,為了你折磨自己的身體,為了你痛苦,你還給過他些什麽?如果你真的愛他,就應該離開他,別再耽誤了他了!”


    “就算是,他心甘情願,你管得著嗎?”葉寶反問。“許念舒你丫的把自己當什麽了?衛道士還是聖母?今天我們會鬧成這樣,都是你一手設計的!你以為你幾句話,就能逼我離開?別做夢了!你休想把我從齊彧身邊趕走!”


    “以前我同情你不幸,但現在看,所有的一切,都是你自己導致的,你活該!”她緊盯著她的眼睛,眼中盤旋著怒意與寒意。“我要你眼睜睜看著,我和阿彧是如何幸福。而你,隻配繼續待在你的地獄裏,每天被嫉妒折磨!”


    許念舒氣得全身冷顫,仿佛被打入了萬丈深淵,在陰暗中不斷*。不,那不是她該有的生活,她絕不會迴到過去!


    “閉嘴!”情緒失控急於阻止她繼續說下去,許念舒一巴掌揮向葉寶。


    “啪——”一記響亮的耳光,狠狠抽在許念舒臉上。


    她甚至反應不過來發生了什麽事,臉就被打得騙過去,耳旁“嗡嗡嗡”作響。臉上火燒火燎,像被抽了幾鞭子。


    她的手,還被葉寶截在半空中。


    一寸寸地轉過臉去,在葉寶那張看似柔弱的臉上,卻有著女王一般的驕傲與倔強。嘴唇冷冷地扯了扯,“跟我動手?你自己找打,滾!”


    被打得僵硬的身子被一把推到牆角,身體撞在牆壁上,骨頭如同要散架一般疼,許念舒赤紅著眼睛,看著葉寶走進病房。這一刻,她氣得想殺人!


    病房裏,齊彧安安靜靜地沉睡著。夕陽的餘暉透過窗子,在他臉上閃動著。他瘦了很多很多,瘦削的五官幾乎沒有什麽肉。


    在夕陽的映襯之下,眼瞼上的黑影愈發深了,就像是剛從地獄裏救出來的幽魂,飽受折磨。


    葉寶鼻子發酸,幾步之遙,她卻走了很久很久,用了很多力氣,才走到他身邊。


    他的手背上插著針頭,營養液一滴滴緩慢地輸入他的身體,悄無聲息。病房內安安靜靜,也死氣沉沉,好像空氣根本流不進這裏。


    她顫抖著握起他的手,手指冰涼冰涼,一直涼透她的心。滾燙的淚珠,一下就掉了下來,在他手背上濺起一朵小小的水花。


    她緊握著他的手,伏在他身上哭泣著,身體顫抖不止。淚水肆意宣泄,源源不斷地從奪眶而出。


    手顫抖了一下,似乎是感覺到了她的存在,齊彧睜開沉重的眼皮。視線模糊,他看不清楚,隻聽見耳畔一陣陣哭聲。是她嗎?


    他努力想要將她看得更清楚一些,喉嚨發出沙啞的嗓音。“寶兒……寶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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