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度迴到會場的時候,節目已經換過一輪,新生代的年輕女團成員正在舞台上跳著新專輯的主題曲。


    葉昊天皺著眉頭附耳過來問,“你剛剛去哪兒了?”


    “洗手間。”霓妨開啟糊弄大法。


    葉昊天深吸了一口氣扭過頭去,似乎專心欣賞起台上的節目。


    沒繃兩分鍾,葉昊天又轉過頭來問,“你身邊為什麽總有這麽多男人?少了陸文予,又多了一個沒名氣的小演員?”


    自從上次在公司和陸文予見麵之後,霓妨已經很久沒有跟他聯係過了。


    她自覺沒做什麽對不起葉昊天的事情,更不知道葉昊天突如其來的質問背後有何緣由。


    “葉總,你管的有點太多了。”


    霓妨的聲音冷了下來,她不想在這件事情上慣著葉昊天。


    葉昊天隻覺得胸中氣血翻湧,這女人為什麽一說話就讓人生氣!如果不是長了一張跟鍾盈相似的臉,他根本不會跟她說一個字!


    他管的寬?葉昊天忍不住冷笑一聲,明明是這個女人沒有搞清楚自己的身份!既然答應了合約內容,就應該本本分分的做他的女伴!


    葉昊天伸手拽住霓妨的手腕,眼裏是不容拒絕的威嚴“你是我葉昊天的女伴!我不允許你在我們的時間裏跟別的男人見麵!”


    熟悉的感覺又來了。


    霓妨輕鬆的掙脫開葉昊天的鉗製,轉過手腕看了一眼時間,“好,聽你的。畢竟在這三個小時之內,你是我的金主。”


    葉昊天唇角一勾,心中有些雀躍,這女人今天竟然如此聽話,可他隨後又品咂出幾分別的味道來。


    這哪裏是聽話,明明就是按照合約做事!她根本就不知道自己為什麽生氣!


    好氣,更氣了!


    葉昊天的腮幫子都比之前鼓了幾分。


    接下來的宴會中,明眼人都看得出來,葉昊天的表情十分不爽,結束前的交流的環節竟然沒有一個人敢主動跟葉昊天搭話的人。


    直到宴會結束,送霓妨迴到學校,葉昊天都沒有主動說過一句話,霓妨也樂得清閑,心中盤算著迴去之後該用多少錢給宋詞組建研發網站的團隊。


    宋詞這孩子獨來獨往慣了,真到了組建團隊這一步估計又會不開心。


    葉昊天還沉浸在自己的氣憤之中,冷眼旁觀霓妨一副事不關己的冷淡樣子,隻覺得更加生氣。


    “前麵的路口停下就好。”霓妨主動跟司機說話。


    司機沒有答應,通過後視鏡觀察葉昊天的表情。


    葉昊天皺著眉問,“為什麽不停在你學校門口?你不想讓其他人看到我們認識?”


    司機一腳油門踩上,繞著附近的街道轉圈,沒有葉昊天發話,他可不敢擅自做決定。


    霓妨歎了口氣,指頭微曲敲擊著車窗,“這輛布加迪威龍隻有你才開的起,學校裏的人看到我們認識,隻會說我蓄謀已久、意圖勾引。對你卻沒有任何影響。”


    人們臉上總會帶著由偏見構成的有色眼鏡,有時他們自己也無法意識到自己的鼻梁上架著這樣一個東西。


    他們覺得富人跟窮人做朋友,一定是窮人故意為之,如果正好是一男一女,他們就會露出早就知道了的表情,編造和傳播更多的桃色緋聞出來。


    這些話,如果霓妨不告訴葉昊天,他一輩子都不會明白。因為他生來含著金湯匙,他的身邊全是讚美的聲音,他根本無法想象那些超出自己世界之外的惡意。


    “葉總,換位思考這四個字,我希望你能再好好考慮一下。”這是霓妨下車前說的最後一句話。


    布加迪威龍在路邊停了很久很久。


    司機雖然一直在等待,但他一點多餘的聲響都沒有弄出來,因為他知道,此刻的葉昊天心情很差。


    又過了許久,葉昊天終於氣衝衝的問,“她剛剛的意思是,我給她帶來麻煩了?”


    司機試探的開口說道,“我想,霓小姐話裏的重點不是這個。他想說的是,您似乎不太懂窮人的生活……”


    “我為什麽要懂窮人的生活?隻要她想,我給她的財富分分鍾就能讓她變成富人,她還有什麽不滿意的?為什麽她之前跟陸文予聊天的時候笑的那麽開心,跟我在一起反而臭著一張臉?”


    “少爺,這我……我就不知道了。”


    “哼。換位思考,我真不明白為什麽要向下思考。”


    葉昊天說的毫不客氣。


    他根本無法理解霓妨為什麽要一再的提起窮人、普通人這種根本不會出現在他們生活裏的字眼。


    他跟鍾盈在一起的時候,約會要去空蕩蕩的音樂廳、舞劇劇場、而普通人,普通人都去哪裏約會?


    葉昊天忍不住在心中唾棄自己,他覺得自己一再的為這個人降低底線。


    ……


    周日的排練室,霓妨又一次跟辛遠同台。


    臨上台前,辛遠走在霓妨身邊,忽然低聲說了一句,“對不起。”


    霓妨有些不解的看著他。


    辛遠似乎鼓起了很大勇氣才說出來,“上次的事,我不應該說那些話,是我太狹隘了。”


    迴去以後,辛遠總能反複想起霓妨說過的話,甚至迴憶起當時她看向自己的眼神,明明他們不是一路人,可她的目光裏沒有鄙夷,也沒有輕視。


    她的眼神很幹淨,更像是看破了許多事情之後的淡然。


    他忍不住想,也許霓妨並不是一個簡單的人。他自以為看懂了她的內心,以為她的內心裏充滿了市儈、野心和心機,而實際上,她的內心裏可能是事業、進取和深謀遠慮。這並非是貶義詞變褒義詞的文字遊戲,而是他真的在霓妨身上看到了向著陽光生長的另一麵。


    是他太狹隘了,事物本就有多麵,是他隻看到了其中一麵,還固執的認為那就是所有。


    霓妨這才明白過來辛遠在說些什麽。


    能夠及時反應過來,並且過來道歉的人,看來腦子還沒有遲鈍的太過分。


    霓妨拉過辛遠的手掌上下搖晃了幾下,“我接受你的道歉,一會兒的合作戲份上,請學長多多指教。”


    “好,一會兒見,陸冬。”他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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