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家。


    漆黑的夜色裏,電腦屏幕正閃著瑩瑩的光。


    學校論壇裏有人將下午發生的事情整理成文字發了出來,立刻被頂成熱貼。發帖的人話裏話外都透露出對霓妨的讚賞,甚至拍攝的幾張照片裏,張恆博與安娜麵容猙獰不堪,唯獨霓妨氣定神閑,依然美麗動人。


    論壇上的風向雖然沒有發生逆轉,但相比前幾天對霓妨一邊倒的謾罵,已經有零星的幾個迴複在為霓妨說話了。


    張恆博捏緊手中的鼠標,掏出手機打了過去,電話的另一頭響起了熟悉的聲音。


    “喂,張哥,你那邊的事情都解決完了?”


    “阿偉,我之前吩咐你的事情,你做的不錯,你接下來再多少找幾個人,去霓妨老家打聽一下她爸爸的債主是誰。”


    “張哥……你這是打算?”


    “她爸爸不是炒股失敗了嗎?那就讓他再失敗一點兒,最好能鬧到學校裏來。我就不信,感情打動不了她,錢還打動不了她?”


    “哥,你就非得這一個姑娘不可?她那脾氣,我真怕……”


    張恆博聽見熊昌偉的話就來氣,不就是一個沒家世沒後台的丫頭,有什麽可怕的,“你是怕她還是怕我?”


    “那肯定跟你比不了啊,哥我不問了,你說什麽我就做什麽。”


    張恆博冷哼了一聲,“原本就是想玩玩兒,這下不弄到手就真叫人家看笑話了。這事你上點心,別叫人發現了。”


    ……


    同一時間。


    霓妨也接到了黃奕豪的電話,黃奕豪的聲音比平時高了八度,震的霓妨一激靈,連忙把聽筒拿遠了一些。


    “你從警局迴來了?怎麽不跟我說一聲讓我去借你啊!張恆博沒把你怎麽樣吧?我真要被這混蛋氣死了。”


    “你既然知道他是混蛋,為什麽還要跟混蛋生氣?”


    “這不是發泄一下情緒嘛……”黃奕豪小了下去,嘟嘟囔囔的說,“也不是誰都跟你一樣這麽淡定。”


    “網上的帖子我看了,不是你發的貼?”


    “不是,應該是附近看熱鬧的同學吧,但凡有點腦子的人都能看得出來這場鬧劇中是誰在無理取鬧。”


    霓妨輕笑了一聲,黃奕豪說話直白了些,但她聽著開心,因為這是朋友之間的維護。


    “是,你最有腦子了。”


    “那可不,不然怎麽能在開學的新生裏一眼就發現你啊。”黃奕豪的語氣上揚,聽上去有些自豪。


    “黑客聯係上了嗎?”霓妨問。


    “哦對了,差點忘記說正事。熊貓答應替我們查ip地址了,但是他提出必須線下見麵才能幫我們這個忙。我原本想直接跟他約在學校附近,但他語氣強硬,必須要見到你才行,我也沒辦法,你看看要不要見麵啊?”


    “我沒關係,你定下時間和地點我去赴約就好,”霓妨停頓了一下說道,“你的馬甲比較重要,我自己去就好。”


    黃奕豪語氣誇張,“我在他麵前哪還有什麽馬甲!他可是超級黑客熊貓,以前黑過我們論壇,滿屏幕都是黑白熊貓,學校的網絡安全部維護了好幾天才把病毒清理完呢。”


    “那就正好,一起見見這位傳說中的熊貓。”


    除了解決這場鬧劇之外,霓妨還另有打算。


    一位超級黑客能夠做到的事情,一定遠不止於此。


    趁著命命還沒醒來,她一定要趁早布局才行。


    掛掉電話後,霓妨起身離開宿舍樓下的小花園,迴到宿舍的時候正好遇到準備外出的趙菲兒,霓妨輕輕頷首算是打過招唿,正準備側身離開時,聽到身後傳來趙菲兒的聲音。


    “張恆博這個人陰的很,你自己多小心點吧。”


    趙菲兒雙手環胸站在昏黃的樓道燈下麵,神情依舊倨傲,像隻驕傲的天鵝高抬著自己的下巴,“你別誤會,我對你的事情沒興趣。隻是看不慣張恆博這個混蛋欺負女生罷了。”


    “謝謝你。”


    霓妨轉過身來,真誠的道了聲謝謝。


    趙菲兒的表情有一瞬間僵硬,似乎處理眼前的情況並不是她所擅長的,聲音也開始結結巴巴起來,“你要是有什麽需要幫忙的地方就說,我爸爸跟他爸爸不對付,我們一家都挺樂意看他吃癟的。”


    霓妨將這份好意應承下來。


    不管趙菲兒是真的想幫自己,還是想給張家使絆子,這都是一份好意。


    黃奕豪的動作很快,當天晚上就跟熊貓敲定了見麵時間,明晚理工大學附近的咖啡店二樓,不見不散。


    這次出門,霓妨倒是給自己找了副口罩和帽子,學校裏那些注視著自己的眼睛,想忽略都難。


    黃奕豪與霓妨前後腳到了咖啡店,等了一會兒也不見其他人過來。


    黃奕豪低頭看了一眼手表,“可能是遲到了?沒關係再等等吧。”


    “他有沒有說自己有什麽特征?或者你們約定了什麽見麵的密碼?”


    “沒有,這又不是在拍諜戰片。約好了桌位號,時間一到自然就會碰見的啊。說不定下一個上樓的男生就是呢。”


    霓妨點了點頭,這事情也急不來,也許真的隻是遲到了。她將目光投向樓梯的拐角,打量著每一位走上樓梯的男生。


    無一例外的,這些男生都走向了其他的桌子。


    他們都不是熊貓。


    霓妨忽然感受到有人在打量自己,雖然在這個毫無靈氣的世界裏無法修煉,但她的五感比常人更加清晰,能感受到一些細小的差別。


    這一道視線,是有目的的觀察。


    霓妨不著痕跡的環視四周,順著視線的方向,找到了它的主人。


    那是一個看上去年紀很小的女孩兒,長了一張圓圓的嬰兒臉,渾身稚氣未脫,嘴裏還叼著一根棒棒糖。


    小姑娘擺在對麵的書包上掛著一個小小的熊貓玩偶。


    霓妨的手指在桌子上輕輕點了兩下,“也許這位超級黑客,並不是男生呢。”


    “怎麽可能,”黃奕豪立刻反駁道,“我查了他那麽久,所有的流言都指向他是宅男啊。”


    “那就去驗證一下這個猜想吧。”


    霓妨站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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