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婆婆看著眼前出現的人,眼眸垂了下去,按理說,對麵的是自己的女兒,態度應該是親切一些的,可她的反應卻不是這樣,反而是在一旁,和個奴仆一樣的站著,畢恭畢敬。


    “你這次來又是要幹什麽?不怕被人發現嗎?”顧婆婆瞥了一眼此時坐在凳子上的顧子歆,語氣有些奇怪。


    一個轉頭,顧子歆看著眼前的老人,似乎是有些疑『惑』,又似在納悶,反問道:“哎呦怎麽啦,這是不歡迎我的意思了嗎?我來這裏有什麽好怕的,況且,這不是有我阿娘幫我瞞著嗎?對吧,阿娘?”


    她的聲音尾音帶著一點繞,拖長了些許,透著一股子妖氣,不像是以前的那般清脆,那般的單純,眼尾也不知道怎的,也比過去的拉長了些,微微抬眼看著你,就好像的誘『惑』人心的地獄鬼魅。


    顧婆婆抿了抿唇,抬眼望著顧子歆,有些難辦的勸道:“子歆,你知道的,紙包不住火,我隻能保你一時,但卻保不了你一世啊,子歆,聽阿娘的話,你把這件事幹完,就收手吧。”


    不提還好,這一提,那女鬼就徹底火了一般,整個人站起來,猛的一拍桌子,大聲道:“收手?嗬,憑什麽?當初他們那般對我的時候想過收手嗎?!”


    從顧子歆身上突然散發出來一股強烈的能量,吹動了她的發絲,衣裳,同時也吹動了這小屋子裏的東西,顧婆婆伸手擋了一下,卻還是因為離得較近,受不住而跌坐在了地上。


    放下遮擋的手,顧婆婆看著自己從小養到大的女兒,現在已經變成了殺人不眨眼的女鬼,不由得心裏感到一陣寒意湧上來,隨著撲麵而來的悲傷,化成淚水,掩蓋了她蒼老的臉。


    整個人幹脆趴在了地上,顧婆婆伸手想要去觸碰顧子歆的衣角,卻被狠狠甩開,抓著地上的雜物,忍不住的嗚咽道:“子歆,子歆啊,我的女兒,聽娘的話,娘算是求你了,收手吧……”


    這是一個母親,一個蒼老的母親,在對自己女兒訴說著心裏的痛,在對自己的助紂為虐感到懺悔,她就像是幡然醒悟的犯人,想要彌補,但此刻除了悔恨,卻什麽也做不了。


    她不希望自己的女兒,看著長大的女兒從一個善良單純的好姑娘,變成如今這般絕情冷血的模樣啊!


    顧子歆居高臨下的看著顧婆婆,眼中好似閃過一絲動容,卻又飛逝即過,冷冷的看著地上年邁的母親為自己女兒所痛苦。


    顧子歆甩了甩衣角,估『摸』著時間差不多了,一轉身就迴到了燈裏,頓時消失不見,隻留下一句話,“你若是不幫我,那我,就隻能殺了你。”


    地上的顧婆婆卻好似沒聽到一樣的,動也不動一下,隻是留著於事無補的眼淚。


    到最後,顧婆婆已經哭的快要昏過去,嘴裏隻有喃喃的說著一句話:“子歆,子歆……阿娘的乖子歆……”


    她錯了……


    她從頭到尾,都是錯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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