頓時,室內一片寂靜。


    樂淩不是沒被他若有所思的眸子瞧過,有時候,她從書中抬起頭,會不經意撞上那雙彷佛蘊藏許多秘密的黑眸,很深、很像黑洞,一旦觸及就很難脫身。


    那是一雙令人忍不住想一探究竟的眸子,她知道,比起他俊美的外表,女人們更愛的,是他的眼,每個人都渴望那雙看不出情緒的眸子裏,能夠映上自己的影子。


    她承認,她就是其中之一。


    可是她原以為,那隻是一種純屬欣賞的感覺。


    「……我、我先出去了。」她費了好大一番功夫,才逼自己走出黑洞似的迷亂。


    「坐下。」大掌卻不容抗拒地按住她的肩膀,逼她在沙發上坐下。


    看著他踱步到辦公桌前坐下,樂淩不禁覺得自己好像待宰羔羊。


    「那……那個,剛才亞華說的事情,你不要想太多了,我們隻是在開玩笑而已。」她決定先發製人。


    「嗯。」席敦讓側著臉,目光垂著,令她看不出他的情緒。


    是鬆了一口氣?還是失望呢?她不自覺屏息。


    「那……你還不出去工作嗎?」她以為他留下來,是要跟她講清楚,對他來說她隻是普通的客人,希望她不要想太多雲雲。


    「我跟艾約定好,隻要那個女人出現,他就得替我處理整個外場。」


    「為什麽?」她下意識追問。


    「煩。」


    乍聽之下,樂淩以為他嫌她問太多,心髒頓時抽痛一下,再稍微多想,才意識到他說的煩是指那位蕭小姐。


    「嗯。」她乖順地點點頭。


    這個答案她接受,不過還是解決不了現在的窘境。


    都是艾亞華攪局,亂說一通,害她本來好好的感覺都亂了,明明以前跟他就算不說話,也不會這麽不自在的說……


    「你很想出去?」


    席敦讓看出她的不安。


    「嗯,我的東西都還在外麵。」她隨口找了個合理的理由。


    「好。」


    又是單音節的響應,樂淩以為他同意放她出去了,沒料到他竟按下對講機。


    「小村,把樂小姐的東西拿進來,還有兩杯琴費士。」


    呃……正要起身的樂淩,尷尬地停下動作。


    沒多久,侍者小村就把東西都拿進來了,退出時還曖昧地朝她一笑。


    天哪,艾亞華出去跟他們亂說了什麽……樂淩頓時羞得想找地洞鑽進去,不,或許把艾亞華埋進地洞是更好的選擇!


    進退兩難的樂淩,看了眼緊閉的休息室門,又看了眼不說話,獨自飲酒的男人,忍不住歎了口氣。


    事情怎麽會變成這樣呢?


    時間滴滴答答地過去,小村已經進來了好幾趟,喝下不知道第幾杯琴費士的樂淩,心情在酒精催化下逐漸放鬆,她甩開腳上的高跟鞋,慵懶地斜躺在沙發上。


    一件深色風衣飄落,蓋在她身上。


    樂淩這才注意到,席敦讓不知何時走了過來。


    他坐在沙發的另一端,手背上的熱氣,透過她的腳尖傳達到心底,她不知所措地想縮迴腳,卻被他一把握住。


    「讓……」


    她下意識喊出剛得知的稱唿。


    軟綿綿的嗓音傳入席敦讓的耳裏,他有些懷疑地睜大眼。「你叫我什麽?」


    「讓。」她輕輕重複了一次。「剛才那個女人是這麽叫你的,你不喜歡嗎?」


    「不會。」他垂下眼睫,遮住眼底的笑意,修長的指溫柔地把玩著玉足,又細又嫩,引人遐想。


    「那就好。」粗糙的指腹,害她腳底癢癢的,樂淩試了幾次想縮迴腳卻徒勞無功,最後索性放棄,無奈地隨著他的撫摸輕笑出聲。「你很煩耶,不要一直搔我癢好不好……」


    「你不喜歡?」他拿她的問句對付她。


    「不會。」


    或許是有點醉了,樂淩變得誠實許多,她舒服地眯著眼,像隻享受寵愛的家貓。


    「可是你這樣我會睡著。」


    「那就睡吧。」長指悄悄溜到小腿,他喜歡看她這個樣子。


    「不行。」她搖搖頭,沒注意他傾身離她越來越近。


    「為什麽?」撥開垂在胸前的長發,露出白玉似的肩頸,纖細誘人,惹得他想一口咬住。


    「時間晚了,我等一下要迴家了……」樂淩慢半拍地發現覆在身前的熱源,睜開眼睛,發現他不知何時,已經靠得她好近好近,濕熱的氣息噴在臉上,他的唇就在眼前,勾著若有似無的笑意。


    可惡的男人,他怎麽有辦法讓自己看起來這麽美味?


    「我會送你。」


    藕臂悄悄爬上健壯的背脊,她朝他嫣然一笑。


    「送到床上嗎?」


    大膽的話語,令席敦讓的心髒漏跳一拍,他不敢置信地瞠大眼,目光流連在迷醉的眼神,她絲毫沒察覺自己說出了多麽挑逗的話語,仍朝著他一個勁地嗬嗬直笑。


    「……你醉了。」半晌,席敦讓才壓抑胸腹間的一團火,艱難開口。


    「是啊……」小手漫不經心地玩弄著襯衫上的扣子,似要解開,卻又沒施力,逗得席敦讓一顆心癢癢的。


    「你知道你現在在做什麽嗎?」大掌握住小手,阻止她的造次。


    樂淩打了個酒嗝,唇角勾起若有深意的笑。「不知道,我醉了。」


    當一個人不斷宣稱自己沒醉,旁人肯定會認為他醉了,但要是一個女人,用軟軟的嗓音,對著男人說著她醉了,身為那個男人,又該怎麽想呢?


    「你是不是在想,我是真醉還是假醉呢?」她仰起身子,貼近他的臉前,將芳醇香氣吐在他的麵上,撩撥著他的意誌力,他隻要稍稍傾首,就能吻上那粉嫩似花瓣的唇。


    喉結來迴滾動,席敦讓發現自己的意誌力開始瓦解,這女人簡直就像魔女一樣。


    「……其實我也不知道。」她卻在他的唇要湊上去的前一秒,放鬆頸項,躺迴沙發上,眼神渙散地瞧著遠方的某一點。「我應該是醉了,才討厭那個蕭什麽的女人黏你黏得那麽近。」


    「你在吃醋?」她的一席話,彌補了他沒成功吻上她的遺憾。


    「我沒有吃醋,我是醉了。」她仍死鴨子嘴硬。「我知道你不喜歡這種事情,不過別擔心,我隻是喝醉了,明天醒來就沒事了。」


    「既然如此,在明天醒來之前,我們該怎麽辦呢?」席敦讓凝視著她,頰邊的酡紅,分不清是羞赧還是醉意,但不管是哪一種,都教他心醉。


    樂淩一直催眠著自己,現在做的一切舉動,都隻是因為酒精的催化,明天一覺醒來,就什麽都不算數了。


    她收迴視線,大膽地直視他的眼。


    「該怎麽辦呢……」呢喃低語被火熱的薄唇掠奪吞下,她先是一窒,直到熱舌闖入唇齒間,她才恍然意識到,他吻了她!


    或許是腦袋缺氧的關係,她覺得全身軟綿綿,隻能被動地受他牽引,血液因他的撫觸而沸騰,她覺得全身滾燙,隻有他才能為她消解滿身的熱意。


    在小手解開第三顆襯衫鈕扣時,席敦讓才驚醒似地彈開,跪坐在她身上,敞開的衣領露出精實的肌肉,沁出的薄汗,在鎖骨前端匯聚成水珠,滴落在她的頰上,濕濕熱熱的,直搗心底,帶起一種隱隱的搔癢。


    「等等……」


    小手仍停在半空中,迷蒙的眼神中透露著不解,樂淩感到一陣失落,他為什麽要推開她?


    「我們……」他的嗓音壓抑沙啞,薄汗從額際冒出,席敦讓強迫自己冷靜一點。「不該在這裏……」


    這裏是休息室,隨時有人會闖進來,他相信艾亞華他們一點都不介意,他在這裏做任何事情,可是他很介意,她嬌媚誘人的模樣,被其它任何人看見。


    他不準!


    「讓?」她仍等待著下文。


    「去哪?」她看著他用風衣將她緊緊包裹住,不懂這緊要關頭,他還想帶她上哪兒去?


    「我家。」


    一踏出酒吧,冷風就讓樂淩清醒了大半,她愣愣地瞧著他快步行進的背影,又瞧了眼緊緊陷在大掌裏的手,這才真正意識到今晚發生的事情,頓時腦中一片空白。


    她……他……


    還來不及理出一個頭緒,就被激狂的吻,再度奪去心神。


    朦朧間,她發現自己被推拉進門,壓躺在一張柔軟的大床上,他的吻落在臉上、身上,綿密深情,他的唇彷佛蘊藏著細微電流,深入她的肌膚,讓她從骨子裏酥酥麻麻。


    肩上的刺痛感,讓她不由自主發出嚶嚀,她側首,才知道他正啃吮著她的肩頭,眼神迷亂,彷佛在他眼裏,她是一道美味的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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