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氣悄無聲息之間到來。


    門外的高漸飛、釘鞋發現殺氣的時候,發出殺氣的人已不知道什麽時候出現在他們的身側。


    無論高漸飛、釘鞋都全身冰涼,他們是可以想象得出,倘若這個人剛才要去他們的性命,豈非就如同拾草芥一般的輕鬆隨意?


    這個人是誰?為什麽來到紅花集這種小地方?他難道也是來殺朱猛的?


    這一刹那,高漸飛想到了許多的事情,可同時也在一刹那間他已什麽都沒有去想了,因為他的思緒也在這一刹那間也被天地間這種蕭瑟的殺氣給凍結了。


    高漸飛以前從未見過這樣的人,也不相信有這樣的人,他曾聽他的師尊談論起小李飛刀李尋歡的時機,也聽過藍大先生藍一塵的威風,也知道江湖上有一種極可怕的武器叫離別鉤,他知道了許多許多可怕的人,可沒有哪一種人會令人生出這種感覺。


    他出現的一刹那,天地也會因此人而感覺蕭瑟。


    他現身的一瞬間,仿佛這處地方就已注定淪為屠場,而唯一一個掌控這個屠場的人隻有一個——便是這個人。


    這個提著箱子的人。


    他穿著一身裁剪的並不太合身的衣服,頭上的鬥笠遮擋住了他的大半麵孔,他手上提著一口陳舊平凡的箱子,他也看上去是一個很平凡很普通的人。


    可此刻他已流露出了殺機。


    一股已令天地間都已蕭瑟的殺氣,高漸飛實在很難想象這樣一個人到底殺了多少可怕的人,要殺了多少可怕的人才能有這麽恐怖的殺氣。


    不過高漸飛瞧見的最多的不是這個人,而是這個人手中的箱子,他想起師尊提起的天下間最可怕的武器。


    這口箱子難道就是師尊口中那口自小李飛刀之後天下間最可怕的武器嗎?


    想到這裏,高漸飛的心跳就已加速了,整個人都已忍不住顫栗起來了,這一刹那高漸飛甚至已生出了一種強烈的衝動——他想從這個黑衣人手上奪過那口箱子,看一看箱子中的武器為什麽是天下間最可怕的武器。


    可他也隻是敢想而已,他的動作也隻停頓在想這一步,而不敢去做。


    冥冥之中有一股神秘的力量在告誡高漸飛,一旦他這樣做了,那麽必然會在一瞬之間慘死,因為這個人足以主宰世上任何一個人的性命。


    這個人來了,可這個人顯然不是為了他而來的,他是為了朱猛而來,還是為了楚天而來呢?


    高漸飛想了很多,他望著這個人的背影,他忽然發現這個人已可怕到了隻能仰視的地步。


    楚天是沒有瞧見黑衣人的,因為他是麵對著朱猛,背對著那個人的,可楚天已感受到了那無孔不入的殺氣,他甚至已發現這一瞬間四周已被殺氣所充斥,甚至於四周都已被殺機所凝滯了。


    他雖然沒有瞧見這個人,可他知道來了一個極可怕的人,他更明白這個人已想對他出手了,甚至於這一刻他已猜測出這個人的身份了。


    蕭淚血。


    這個人大概就是蕭淚血了。


    楚天忽然想到了一個提著箱子,長相平凡的男人。


    這個男人就是蕭淚血,可身後的這個男人是不是蕭淚血呢?


    楚天不知道,可他隻能想到蕭淚血。


    此番朱猛派來除掉楊堅的高手有不少,甚至於連他的得力幹將木雞、韓章都已經來了。


    木雞、韓章固然算得上是高手,可也隻是高手而已,楚天不認為這兩個人能悄無聲息的靠近他而不被他發覺,更不認為這兩人有威脅他的實力,因此隻有那個人,那個提著箱子的蕭淚血。


    楚天提著滴血的長生劍。


    鮮血一滴滴落在地上。


    此時此刻他的後背已完全展現在那個人的麵前,那個人也隨時都可能出手殺了他,可偏偏在這個時候楚天笑了起來。


    他的笑襯托得此時此刻得朱猛顯得更家沉痛了。


    朱猛摟著蝶舞,一個已受傷了蝶舞,他已在流淚。


    他本來是寧死也不流淚的好漢,可這一刻他已流淚,為了一個女人流淚。


    以前他是絕不會做這種事情的,可這種事情來了,他是絕不會後悔的,因為這個女人是他一生的摯愛,此時此刻即便有人嘲笑他,他也不在乎。


    他隻在乎蝶舞,他隻希望蝶舞不要死。


    這一刻他甚至根本已沒有閑暇時間要報複楚天的,此時此刻他的眼中他的心中隻有蝶舞。


    楚天微笑望著摟著蝶舞的朱猛,他已瞧見朱猛的眼眶已通紅,眼淚也沾濕了蝶舞的衣裳,他淡淡道:“江山還是美人,看來你已做出了你的選擇。”


    他居然一點也不在意身後出現的殺手,反而對朱猛說出了這樣一番話。


    朱猛沒有說話,仿佛根本沒有聽到,他的眼中隻有受傷的蝶舞。


    楚天又接著說道:“你應當看得出她傷的並不重,至少還遠沒有到死的地步。”


    朱猛似乎這個時候才聽到楚天的話,他已撕扯下一塊布,非常輕柔的為蝶舞包紮好了傷口,他給人的感覺仿佛是虎嗅薔薇,鐵漢柔情,這種柔情又有幾個人女子能拒絕呢?


    蝶舞已在流淚了。


    她的冷漠已被融化,眼中隻有柔情。


    朱猛慢慢將蝶舞放在椅子上,對蝶舞說了一句等我,隨即便已朝著楚天走了過來。


    他一動,釘鞋也立刻有了動作。


    他如箭一般的竄了出去,為朱猛帶來那口被擊飛的刀。


    金背大砍刀。


    刀已入手,朱猛望著楚天道:“我有很多事情都不知道,可我知道一件事。”


    “什麽事?”


    “你傷了我的女人。”


    楚天承認:“這是事實。”


    楚天不否認,也無法否認。


    朱猛道:“你不應該傷她,傷了她你就要付出代價。”


    楚天微笑道:“你似乎忘記了一件事。”


    “什麽事?”


    楚天道:‘她似乎並不承認她是你的女人。’


    朱猛淡淡道:“隻要我認為她是就足夠了。”


    楚天笑著點頭道:“你準備讓我付出什麽代價?”


    “你的命。”


    楚天淡淡道:“你有這個把握?”


    朱猛道:“我沒有,但我非做不可。”


    朱猛的眼神忽然如刀鋒一般的銳利,死死盯著楚天,他已不再心如死灰,這一刻他充斥著鬥誌,他已不惜一切代價要做成這件事。


    楚天也是看得出的。


    楚天也曾有過這樣的鬥誌,自然也清楚這種鬥誌的可怕,有時候鬥誌比起武功還要更可怕。


    楚天麵色變了,真正的變了。


    他的麵上已沒有了笑容,淡淡道:“很好,現在的朱猛才是雄獅朱猛,你終究還是沒有令我失望。”


    朱猛不說話,他已不必說話,因為這一刻他已隻想摘下楚天的腦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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