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僅如此,長大後,為了避免她出色的外表一天到晚被人垂涎,她教她化妝,隱善揚惡,讓她的美顏姿色少五分,衣著品味教人不敢恭維。


    還有她的娃娃嗓音,她沒轉大人是不是?講話一旦恢複本性,濃濃的娃娃音教人全身酥軟,幸好她從小就矯正她的語調,壓低音質不至於給人做作、故意撒嬌的壞印象。


    天知道她這種天使臉孔、魔鬼身材,配上稚嫩的娃娃音,可以一槍打死一屋子的男人,怕她紅顏禍水,她用心良苦至極。


    但看看現在,她的用心良苦被忘恩負義的藺艾柔毀了。


    「水沁,你不要生氣,好不好?你生氣的樣子好可怕。」藺艾柔咬著下唇,比起老鼠,她的膽子實在大不到哪裏,還敢對正在氣頭上的水沁說實話。


    「藺艾柔……」水沁突然降溫,發出溫柔語調,猶如白雪公主的後母一般慈愛,帶笑的臉龐與鬼差一樣和顏悅色。


    「嗚……水沁,你罵我好了,我錯了。」藺艾柔淚如泉湧,水沁的「溫柔」比「罵人」更令人膽戰心驚,她寧可被罵到變豬頭,也不要她現在皮笑肉不笑的溫柔對待。


    「從小我是怎麽教你的?如何對你耳提麵命?你都給我當牛奶喝掉、拉掉了,是不是?叫你對男人要小心,一般黑的烏鴉隻想玩,不想負責,你的笨腦袋根本和人玩不起一次,他們看上的是你的外貌,想要的是你的身體,不是你的感情,也不是你的心,像那種爛男人,叫你要敬而遠之,你給我聽到外太空去了,是不是?」


    水沁的怒吼差點把天花板震壞,誰能想到平時幹練、精明、睿智、理性的水沁女王,這會兒成了潑婦,越罵越順口,不知情的人還以為她在罵哪個沒良心的負心漢。


    不過,藺艾柔也差不多是沒良心了。


    因為青梅竹馬的關係,她們從小一塊玩,一起長大,進小學成為同學開始,不管水沁的功課有多優,考試一路過關斬將,進入國立大學的第一誌願就讀,藺艾柔和她一路當同學直到大學畢業,就連就業也進入同一家公司當同事。


    她是磁鐵嗎?幹嘛黏著她不放?像她那種單純又善良到不行的人類,不該有聰明念書的腦袋,除了課本外,她講的事,她根本沒在聽,否則就不會跟她說要娶一個男人。


    「嗚嗚……水沁,你聽我說嘛……嗚嗚……是因為我欺負了人家……剝光人家的衣服……嗚……還對人家的身體不禮貌……嗚……那是他的第一次嘛,我有什麽辦法?嗚……是我不對,我要負責……嗚嗚……我隻好娶他嘛……啊嗚……」


    藺艾柔的淚水閘門一開就沒完沒了,每次都把自己當孟薑女,一副想哭倒萬裏長城之姿,她不是秦始皇,也沒有綁架她老公。


    不管在外頭受了多少委屈,隻會含著眼淚裝小媳婦,藺艾柔這個卒啦,就隻敢哭給她看啦!


    唉!她有什麽資格說她?她自己更沒用,她一哭,她就心軟,反正她吃定她就對了,恨呀!


    「再哭,就沒有牛奶喝了。」


    藺艾柔一聽,緩緩收起外奔的眼淚,因為對牛奶沒有抵抗力。


    至於水沁,則是對藺艾柔沒轍。


    她為什麽這麽歹命?她暗暗歎口氣。


    「你是不會好好用說的嗎?又不是小孩子,一邊哭一邊說,鬼才知道你在說什麽東西。」她除了投降,沒有第二條路可選,放低聲音,隻好去冰箱倒一杯冰牛奶給她,就算蓋十座萬裏長城也不夠她哭。


    「牛奶!用我的牛牛杯。」藺艾柔伸出手,嘟囔著。


    喝牛奶就喝牛奶,還要倒進她專屬的牛牛杯。


    真是夠了,大人大種,還要用這種印上牛屁股圖案的馬克杯,最受不了的是馬克杯上還有一隻小牛,大剌剌的趴在杯緣,她不隻聲音沒有轉大人,腦袋也沒有,幼稚到家了。


    還有她這種笨個性,老天爺真的是太不公平了,每當她露出這種萌到要翻掉的表情,該死的讓她無法拒絕。


    想來自己當年就是被她這種天殺的無害表情騙到,一騙二十年,她的青春全奉送給這個麻煩精,當她的女傭和老媽子。


    「水沁,我最愛你了。」拿到牛牛杯,藺艾柔露出天使般純真又聖潔的笑容。


    她水沁這輩子注定要栽在這個女人的手上了,唉……


    歎息,歎息,再歎息,她前輩子一定是欠了她錢沒還,這輩子才會變成她的好朋友,做牛做馬活受罪。


    「水沁,先說好,不可以罵我喔!」


    她現在是吃了熊心豹子膽是吧!還有立場跟她談條件?


    「好,你說,我不會罵你。」除了罵,水沁的腦袋至少閃過數十種酷刑。


    她可不是為了幫她收拾爛攤子而活的,好嗎?


    「我喝酒了……」藺艾柔小小聲的說,象是囈語。她有說了,沒聽到就是水沁的問題。


    但是她完全低估她這個苦命的「保護人」,她不但有千裏眼,還有順風耳。


    「藺──艾──柔──」水沁漂亮的臉蛋布滿陰鷙。


    「你答應我不會罵我的。」她舉高牛牛杯,擋在麵前,可愛的小牛象是在幫她討饒。


    「我這人向來說話算話,我不會罵你。」水沁的笑容象是暴風雪刮過,所到之處,無一幸免。


    大禍臨頭,藺艾柔慢慢的從椅子上起身,想逃離暴風圈。


    「我──要──殺──了──你──」


    雷亞諾說過,如果她表現良好,他會好好的考慮讓她對他負起一萬分的責任,那可不可以換句話說?如果她表現不好,就可以不用負責了?


    人類和牲畜最大的差別,在於人類有禮義廉恥,她這樣想投機取巧,會不會被歸類到牲畜?


    但是水沁太可怕了,她要是呆呆的把自己賣掉,水沁真的會拿刀砍死她……


    想到自己在水沁的火氣底下劫後餘生,她仍心有餘悸,雖然她還沒殺了她,但也差不多要死掉一次了,她訓話訓到半夜一點,不準她打瞌睡,不準她打嗬欠,還必須要正襟危坐。


    水沁女王的封號不是叫假的,瞌睡蟲哪裏敢出來造次?全都乖乖的跪坐聽訓,誰敢睡,隻消水沁淩厲的美眼一瞪,瞌睡蟲的瞌睡蟲也隻能乖乖的再跟著聽訓。


    畢竟是國立大學畢業,水沁的頭腦清楚,分析力佳,以曾被她酒後騷擾的過來人……好啦!受害者這個稱謂比較恰當,她認為她的貞操應該還是完好如初,因為她喝酒鬧完之後就會睡覺,偶爾發出囈語,但吵也吵不醒,叫也叫不醒,就連天塌下來都別想擾她清夢。


    再者,第二天,除了光天化日下裸體被看光之外,她的身體並沒有任何異狀,女人第一次會有的不適感覺也完全沒有,精神又出奇的好,應該不是被吃幹抹淨。


    對她來說,再怎麽樣,雷亞諾也算好人一個,不但收留她過夜,床給她睡,浴室借她用,還附贈早餐一客,否則前一天他大可以別理她,將她丟棄,讓她露宿街頭。


    她自己喝了酒之後會是什麽德行,其實心知肚明,至少她不會太吃虧,哪個正常的男人會對一個發酒瘋的女人有興趣?答案是沒有的,除非他是禽獸。


    第一次喝醉酒怎麽「蹂躪」水沁,她沒啥印象,隻是抱著她睡了一晚,第二天水沁揚言要殺了她,並惡狠狠的警告她,以後再喝酒就剁了她喂豬,才從她口中知道自己對她做了什麽好事。


    酒品差,酒量更差,就是指她這種人,所以她很努力的嚴守不喝酒的戒律,哪知道那天會誤喝,都快到迎新會的尾聲,她才不小心誤喝一杯紅酒。


    她發誓,她真的以為那是蔓越莓汁,一口飲盡,喝完之後才知道事情大條,她以後絕對不去燈光不好的店了。


    怕自己不勝酒力,她第一時間跑去廁所催吐,卻開始感到一陣茫茫然的微醺感,接著身體發熱,竄入腦中的念頭就是趕快迴家,後來在店門口撞到喝醉酒的客人,是雷亞諾替她解的圍……


    然後呢?


    她的腦袋是在演連續劇嗎?今天演完,明日請準時收看,剩下的再怎麽想也想不出來,唉!對雷亞諾的記憶糊成一片。


    好不容易不經意閃過事情的開頭,到了重要關鍵,她的腦袋隻呈現「下迴分解」四字箴言,又不是章迴小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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