課後,薈萃樓四樓男廁,陸清恆倚著牆,神色冷淡地看著蔣鈺將自個兒的頭伸到水龍頭下一邊衝洗一邊嘰哇亂叫,不知道的,還以為在屠豬。


    “能不能安靜點?”忍無可忍的陸清恆終於出聲,冷水洗個頭用得著豬叫?


    “你這是站著說話不腰疼,你來試試?”蔣鈺倒立著腦袋看陸清恆,唇都凍紫了。


    “活該!”


    “……”沒愛了。


    洗完頭沒了半條命的蔣鈺哆嗦著,一邊甩著頭發一邊執著著一直求而不得的問題,“阿恆,你就告訴我那女孩哪年哪班姓甚名誰吧!”


    陸清恆居高臨下瞥了蔣鈺一眼,淡淡迴應,“二年二班,莫曉羽!”


    “二年二班莫曉羽。”蔣鈺重複了一遍,臉色恢複了一些紅潤,笑道,“好名字,還跟我們同級呢。”


    陸清恆給了蔣鈺一個‘你才知道?’的眼神,完了轉身就往外走,一邊走還一邊時不時瞅上幾眼手裏的手機。


    早上,李暖君沒來,她說要去找瓊老師商量文娛部長投票剩下的事宜,這會兒,都下課了,她也沒個信。


    她總是這麽忙!


    蔣鈺追了上來,瞅了瞅陸清恆冷漠的側臉,又是瞅了瞅那明明沒有反應,但陸清恆還緊揣著的手機,嘴賤本性顯露,挑眉,“在等李暖君的信息?”


    “有什麽問題?”陸清恆這迴答倒也沒有否認。


    “嘿嘿,哪敢!”


    蔣鈺又是甩了甩頭發,將已經甩地半濕的頭發捋到腦後,露出光潔的額頭,英俊的臉上多了幾分狡黠,又是一副過來人的口吻,“阿恆,我跟你說,女孩可得寵著,不能老讓人主動找你,你也得主動找……”


    哪知,蔣鈺話音剛落,李暖君就發了短信過來。


    蔣鈺訕訕。


    陸清恆垂眸,點開。


    李暖君:清恆,抱歉我中午有點事,不用等我吃午飯!


    陸清恆神色凝重了些,瞅著那短信迴複了一個嗯。


    蔣鈺好奇心重,湊腦袋過去瞄,卻被陸清恆利索躲過,冷冷的目光如同利刃射了過來,聲音更是冷冽,“你還不走?”


    “走?”蔣鈺皮糙肉厚已經自動無視了陸清恆言語的威脅,茫然一瞬,卻又很快明白,“嗤,阿恆,你果然變了,不過我今天可沒打算要走!”


    他可是花了五百大洋租了一整天的,還沒見到莫曉羽,問她昨天為什麽不理他呢。


    “那你別跟著我!”陸清恆倒也沒好奇,繼續踏步向前走。


    蔣鈺湊近,“阿恆,李暖君說什麽了?你怎麽突然丟了魂似的?”


    “你想太多了!”陸清恆拒絕迴答。


    “嗤,不說就不說!”蔣鈺撇嘴,繼續跟在陸清恆屁股後麵,也不管陸清恆是不是心情不好,繼續聒噪,“阿恆,下個學期我就過來跟你作伴了,是不是很開心?我這是提前過來考察一下,你也不給我介紹介紹?”


    “沒空!”


    蔣鈺撇嘴,“嗤,阿恆,做人不能這麽冷漠,你會失去我的!”


    “隨便!”


    蔣鈺歎氣,“算了,看來我在你心裏是沒有分量的了!”


    “你知道就好!”


    蔣鈺被噎地實打實,自覺中斷了這場沒有意義的談話。此時兩人已經到了薈萃樓樓下,正往寢室的方向走。


    一中景色跟七中是截然不同的兩個風格,蔣鈺頗有些好奇地四處瞅著,“阿恆,你看看這裏,果然是好學生好好學習天天向上的地方,不像我們七中,到處都是情侶,多自由自在!”


    “……”陸清恆不由加快了步伐。


    麵對陸清恆的無視,蔣鈺也習慣了,繼續跟在身側自說自話,一會兒品論一下這個建築會不會塌,一會兒品論一下這裏的學生是不是太嚴肅了,反正他見到的,都有得說。


    這會兒,大夥都在往食堂的路上,所以往寢室的路上也沒遇上多少人。


    “阿恆,中午吃什麽啊?”蔣鈺折騰了大半天,肚子也餓了。


    “西北風!”


    “……”蔣鈺剛想繼續控訴陸清恆的冷血無情,卻不想,被不遠處的身影吸引了目光。


    “咦,阿恆,那是不是李暖君?”


    很快,蔣鈺又是看清了李暖君身旁微微垂著頭的女孩,眼珠子都突出來了,激動地話都說不清了,“阿恆,李暖君身旁那個,那個,就是垂著頭的那個,是不是莫曉羽?”


    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就是這種感覺有木有?


    陸清恆自然也發現了不遠處行色匆匆的三人,駐步凝眸,李暖君這神色,有些奇怪。


    “嗯!”這一點頭,也算默認了蔣鈺的猜測。


    “還愣著做什麽?跟上啊!”蔣鈺拽著陸清恆,不由分就跟了上去。


    教導主任室,李暖君進去匯報了情況,楊主任也沒有多問,帶著三人到旁邊監控室打了個招唿,裏頭有一中年校警,聽聞她們的來意後,便也很快把昨天的停車棚監控調了出來。


    監控室門開著,蔣鈺大大咧咧率先走了進去,瞅了一眼那正快進播放的屏幕,“你們在看什麽?”


    李暖君三人正齊齊站在校警身後,湊著腦袋過去認真查看屏幕的監控錄像,冷不防被後背突然冒出來的聲音嚇了一跳。


    三人齊齊迴頭,皆是一臉驚。


    “別怕別怕,是我是我!”蔣鈺後退一步,距離三人一步之遙,訕笑著。


    他身後,陸清恆依舊麵無表情,目光若有似無落到李暖君身上,再到那屏幕上麵。


    “清恆?蔣鈺?”李暖君驚訝的不隻是見到陸清恆,還有應該在七中的蔣鈺怎麽也在這?


    顏柯和莫曉羽隻是迴頭瞥了一眼,又繼續轉臉繼續查看監控了。


    “你們在看什麽?”蔣鈺目光一直在莫曉羽身上,雖然莫曉羽的目光隻是淡淡掠過他,卻還是讓他熱血沸騰。


    “沒什麽,我朋友自行車被盜了,我們來看一下監控!”李暖君有些無奈地聳肩迴答。


    “我靠!”蔣鈺震驚,“這年頭,居然還有人偷自行車?值幾個錢啊?”


    這話,又是惹得顏柯迴頭,撇嘴,“同學,你太單純了,缺這幾個錢的人多了去了!”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莫曉羽身影不明顯地頓了頓,沒有迴頭,繼續臉色認真盯著那屏幕,不想放過一個畫麵。


    “找到了!”校警出聲,然後將播放速度調到了平常速度。


    李暖君和蔣鈺連同顏柯都不約而同看了過去。


    陸清恆緩緩走到李暖君身側,目光也從她認真的側臉移到屏幕。


    剛剛還縈繞在心頭的不知名不適淡了許多,原來她的有事,是因為朋友的自行車被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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