衝了個澡,埋頭睡了一夜,不知道是不是渾身都傷,還是消耗的體力太多,醒來以後骨頭節子都酸軟的厲害,迷瞪了半晌,(迷瞪,假寐狀態)才起來,晃了晃昏沉沉的腦袋,胡亂的洗漱一通,看著鏡子裏的自己,臉色蒼白無力,估計真是累著了,要不是廖軍約我,玩壓根就不想起來。


    海安的天氣一如既往的多雨,街道上霧氣迷蒙的一片,淅淅瀝瀝的牛毛雨,滴在身上,我一向是不喜歡這樣陰沉的天氣,總是讓人心情都變成灰色,灰白色的天空總是說不出來的低沉和壓抑。


    “鈴鈴鈴。”


    手機一響,清脆的鈴聲卻讓我一陣不耐煩


    “喂!有話快說。”


    “來麗江飯店。”


    聲音低沉而又平靜的毫無波瀾,我猛然一怔,一時間沒反應過來,手機都險些掉在地上。


    “咚咚咚。”


    耳邊又是一陣忙音,瓊叔,我絕不會聽錯,我當然知道他找我一定沒好事,但是對他我真的是又敬又怕,很微妙的感覺甚至連我自己都很難理解,可以這樣說,他就是個捉摸不透的人,說不定什麽時候就出來,冷不丁刺激你一下,懟你一句。


    去麗江飯店,他要請我吃飯嗎?這似乎不是他的風格,就算是吃飯,也估計比生吞釘子還咯牙吧!我不禁的打了個冷顫。心情也一下子緊張了不少。


    話說在人家手下辦事,也不能不稱職,打了個車,直奔麗江飯店,剛坐上車,身後一痛,我這次意識到包裏還有個古董盒子,我漏開拉鎖縫,還沒來的級看,一股撲鼻的惡臭差點把我熏蒙,我硬是用衣領捂住口鼻,還是能聞見那腥臭味,這盒子有表盒大小,最外層鍍金的青銅膜還是顏色光豔,金光閃閃的,不過四周雕刻的密密麻麻的符文,龍飛鳳舞的,清晰的龍紋雕刻圍繞在頂端,栩栩如生的龍眼是有兩塊小指甲大小的上好翡翠片,粘貼在上麵的,增添了幾分威嚴肅穆。


    我輕輕一敲,聲音低沉,我這才意識到這盒子居然是實心的,赫然像一方做工精美的雕印,猛然聯想的龍文,我下意識竟然有些後怕,這分明就是他們一直爭奪的龍紋符印。我下意識,想到廖軍,我不敢保證他沒有看見這方印,當時所站的位置並不是盲區,而且恰恰是他約我來,瓊叔又正好這時候聯係我,忽然出賣又湧上心頭,甚至還夾雜著無盡的怒火,在我看來這裏麵還多是利用,在兩方爭奪的情況下,廖軍他們則是利用我將龍紋複印帶出來,而廖軍和瓊叔他們正是躲在我這條傻魚身後的漁翁,而他們也早已預料到我這條傻魚肯定會撞進他們的漁網,在這一刻我甚至覺得自己傻的太可笑了。


    一路上我一直在糾結著,似乎自己就是一塊兒送上門去的肥肉,什麽都不用吃,就已經飽了!


    麗江飯店位於市中心的商業街上,在海安也是小有名氣的,四個鮮紅的大字映入眼簾,但是我看來確實礙眼的厲害,我盡量控製自己的情緒,不過就是這樣,我想我的臉色也是慘白的很,幾乎是毫無血色。


    “海子,來了!”


    我還沒迴過神來,就被忽然出現在門口的廖軍勾著肩膀往裏走,看著一臉笑意的廖軍,我居然有種陰冷的感覺,他早已經不是十幾年前的他了,甚至已經是一個我不曾認識的陌生人,漸漸地我不得不提防起來,或許這才可以更好的活著。


    我硬是將心裏的憤怒壓下來,聲音極盡平靜的說道“剛才穹叔也給我打電話,怎麽了嗎?”


    廖軍一如既往的笑著“能有什麽事,今兒我做東,就是請哥幾個聚聚!”


    看著他,從他的臉上我一點也看不出他在想什麽,我隻知道他絕不會害我,或許對他就足夠了,但是我卻並不喜歡利用和欺騙,這像是隔膜讓我心裏很不舒服,就像他說的,有些話說出來,最好的結果就是兩敗俱傷。這並不是我想看到的,然而他也說過,在八脈這種地方,嘴就像致命的毒藥,不該說的就閉上嘴。


    每一次邁出步子,我都感覺沉重的很,似乎無形之中,我像一團不斷揉捏,搓打的麵,在壓力下一點一點的變得越有韌性。


    廖軍嘻嘻哈哈的說著,一臉的笑容,我也故作開心的應和著,麵具已經徹底的粘在臉上,時間久了,麵具就是人心了。樓梯的轉角處,一間很大的包間,兩個黑衣男子守在門口,滿身的肅穆的氣息,直直的打量著我們,眼中倒是沒有敵意,似乎隻是多了幾分詫異。


    兩人隨即推開門,彎腰做了一個請的姿勢,但是一刹那那股熾熱確實從我臉上劃過,我在看廖軍他依舊笑嗬嗬的並肩把我往裏推著,一進門,穹叔正在主位坐著,一身深灰色西裝,滿臉絡腮胡配上那隻黑洞洞的左眼倒是很不相襯,穹叔本就不是高大形漢子,確切的說身材消瘦的很,巴掌大的臉上瘦骨嶙峋,晃眼看去那隻明亮的右眼珠子幾乎快鼓起來,而另一隻黑洞眼,已經幹癟進去,甚至黑乎乎的有些滲人。


    然而直到現在我也不確定,那次東陵水宮他的眼睛真的冒血嗎?還是我一個人做的白日夢!


    “來了,就坐吧!”


    一張桌子邊,三張椅子,三個人,我心裏說不出的壓抑,輕輕應了一聲,坐在一旁,因為我確實不知道自己應該說什麽。廖軍也不怎麽客氣,伶起一瓶紅酒,接連的到滿三個玻璃杯子,紅色的液體緩緩流淌著,香氣四溢,滿桌的菜色算得上珍品了,但我卻絲毫提不起胃口,好像現在的境地就跟鴻門宴一個架勢,我就像劉邦,穹叔是項羽,而廖軍就是舞劍的項莊。


    廖軍舉起酒杯,笑吟吟的說到“來幹了,慶祝我們……,死裏逃生,誰都不許不喝!”


    就這樣機械似的往嘴裏鬆著,索然無味的就像涼水一樣。


    “怎麽了海子,臉色不好,是不是昨夜讓哪個娘門給上了!”


    我擺了擺手,笑罵到“你大爺的,我都快累成狗了,沒聽過傷筋動骨的一百天,沒那閑工夫。”


    廖軍眼神一凝,臉歪向我椅子後掛的包,嘴角露出玩味的笑意,“海子,有時候你他娘的真不地道,沒閑工夫,你還胡亂撿寶啊!”


    雖然早已經猜到他的目的,但我心裏還是一陣不舒服,當然我這個舊識的朋友,隻能淪為他的工具罷了,我一看穹叔,他依舊細細呡著半杯紅酒,吃著一塊挑不完的魚肉,似乎並沒有在意我們的談話,但是我卻知道這一切都在他心裏掌握著,我故意裝作一臉茫然“老廖,他娘的咧咧什麽,說人話?”


    廖軍一把搶過背包,“包裏的東西,拿出來瞧瞧,你可別吃獨食啊!”


    我一愣隨即說到“你是說那熏死人的銅盒子啊!你要你拿去,反正怪惡心!”


    廖軍將符印輕輕放在桌上,看了穹叔一眼,嘴角笑容加深,說到“這是龍紋符印。”


    我裝作驚訝道“龍紋符印,老廖你別告訴我這臭盒子就是你們一直要找到東西!”


    廖軍一拍桌子“這不會有假,貨真價實!”


    穹叔放下酒杯,淡淡說到“離海,這就算你入夥的籌頭禮了,我就接著了!”


    我怔怔一笑,“穹叔!你不怪我私藏就好!保證一次絕不再犯,這就算將功抵過,平了!”


    穹叔輕輕一笑,舉起酒杯,“來喝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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