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天女散花摧毀過的地麵上,已經留下蜂窩般的彈坑,隻有兩件清一色的白袍支離破碎,上麵浸染了鮮血,孤零零的丟在那裏。


    李王敬怔住了,傻愣在原地,他看見那道黑影從蘇燮懷裏接過昏迷的大弟子,隔著牆穿了出去,他揉了揉眼睛,想確認一下自己有沒有看錯。


    “李王敬,你到底想幹什麽?”蘇燮怒目而視,質問道,“背叛流奕館幫助蜀山派追殺我,現在又殺了蜀山琉璃宮的三名弟子,你究竟有何險惡的目的!”


    雖然蘇燮的出現著實把他嚇到了,但李王敬現在根本沒心思和蘇燮鬥嘴,剛才那一擊明明可以輕易地殺掉那最後一名弟子,怎麽突然間自己的攻擊就失效了?


    現在那大弟子活著出去,對他來說絕對不是一件好事!那名弟子現在是他最大的心患,如果這件事被傳出去,蜀山掌門一旦知曉,他根本無處藏身。


    計劃中最重要的一環出了問題,關鍵這才剛開始,就被人給打亂了。


    “蘇燮,你知道你幹了一件什麽好事嗎?”李王敬握緊拳頭,步步逼向蘇燮,眼中布滿血絲,他現在的理智已經被怒火侵蝕。


    都是因為蘇燮的突然出現,救走了大弟子,否則他殺掉這最後一個人,也不會給自己留下一個巨大的隱患。


    “怎麽?難道你非得殺了那個人不成?他跟你無冤無仇,你何必如此執著。”蘇燮冷冷的看著他,說道。


    李王敬一聽,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下一刻忽然氣的直跺地麵,眼神裏充斥的不僅僅是憤怒,還有隱約的恐懼。


    “好吧,既然事情都已經發展到這個地步了,我也認了,”李王敬冷笑道,“蘇燮,你的確是個天才,竟然能一直活到現在,實在讓我有點驚訝,難怪那個臭老頭那麽看重你,我真不明白你到底有什麽特別的地方,如果當初他能讓我如願以償的成為未來宗主的繼承人,流奕館也不會遭此滅亡,臭老頭也不會死,沒錯,從一開始,我就打算針對你,設法把你弄出道館,讓道館弟子敵視於你,都是我幹的,雖然你一直在反抗,可那又有什麽用呢?


    “到現在還不是我的甕中之鱉,如果我現在捏碎符紙,所有弟子都會聚集到這裏,你必將無路可逃,雖然我不知道你是怎麽從琉璃宮外麵進來的,但麵對靈力牆,任何人都沒轍,你也不能摧毀那座陣法,一旦摧毀掉,你我都會被炸死在這裏,我隻給你一次機會,把那名弟子交給我,你就能安全離開,否則,你知道會是什麽後果。”


    蘇燮的拳頭吱吱作響,上麵青筋暴突,盡管李王敬對自己講了一大堆,可他根本沒有被威脅到,唯一使他極為憤怒的,李王敬說韓奕館長已經死了,這是他最不能接受的。


    “你說館長已經死了?是真的嗎?”蘇燮瞪著他,問道。


    李王敬頓了頓,突然大笑道:“沒錯啊,我騙你幹什麽,不過你可別怪我,完全是那個戴麵具的神秘人幹的,韓奕開啟天逆三重後,已經徹底失控暴走,見人就殺,攔都攔不住,以我的實力哪敢上去幹掉他,出乎我意料的是,那個戴麵具的神秘人隻用一招就幹掉了韓奕,甚至都沒給韓奕反應的機會,說實話,連我也被嚇的不輕,那個神秘人的確是個怪物,我認為你也沒必要和我們繼續作對下去,以那個神秘人的實力,恐怕整個瀾州也無人能對付他。”


    蘇燮石化了,大腦裏一片空白,冰冷的感覺一寸寸的從頭涼到腳,贏天罡那張戴著麵具的臉又像烏雲一般覆蓋在心頭上,那人根本就是個魔鬼、怪物,他根本沒法質疑,上次從流奕館逃脫時,那從背後壓迫而來的恐怖氣息在他心裏留下了陰影。


    他本以為蜀山能夠放過韓奕一馬,等找到龍骨後,還能再迴去把韓奕館長救出來,可卻就這樣死了?


    贏天罡已經強到這種地步了嗎?十二年前的楚天鵬,在他身上到底經曆了什麽?


    “他的屍體現在在哪?”蘇燮沉聲道,他感覺自己的聲音有點嘶啞,為了掩蓋住自己的情感,他隻好竭力控製住那潮湧而來的悲傷。


    “你問這個做什麽,難不成你還想讓他起死迴生?不妨告訴你,韓奕死後,已經被那個麵具人丟入了暗幽海,供萬獸啃食,現在啊,估計連渣子都不剩下了,”李王敬說著,忍不住笑出了聲,他饒有興趣的看著蘇燮,想從他臉上看到崩潰的表情,這樣一來,他就會感覺異常的舒暢,“唉,其實人死了管他屍體在哪呢,生前誰還不是個體麵人 ,死了就沒價值了,跟堆爛肉沒區別,丟給海裏的兇獸啃食,也算是發揮了人生中最後的一點價值。”


    一股熱血猛地衝擊上來,頂在天靈蓋上,他發誓,一定要親手宰了贏天罡那個畜牲,讓他不得好死,要為所有因他而死的人報仇。


    不過,蘇燮聽完李王敬的最後一句話,憤怒歸憤怒,竟然還有那麽點小慰籍,韓奕曾經告訴過他,等他死後,就把的遺體丟入暗幽海,那是曆代館長的葬身之地,有很多好兄弟都死在了裏麵,他想過去陪那些死去的夥伴。


    這也算是了了韓奕最後一樁心願吧,雖然死的有點慘,讓蘇燮難以接受,但好在是歪打正著的幫了他一把,本來這件後事是由他來做的。


    “看你的樣子,難道你們之間真有那麽深的師徒之情?”李王敬疑惑道。


    “李王敬,你在流奕館待了那麽多年,難道就一點感情也沒有嗎?館長對我說,他曾經想過要讓你成為未來的宗主繼承人,可你太過倨傲,到處惹是生非,是你自己讓他失望了,館長為你嘔心瀝血,你難道就一點也看不到嗎?”蘇燮問道。


    李王敬朝地上吐了一口痰,麵帶嫌惡的說道:“別跟我提那個老家夥,我哪件事做的不對?他總是一而再再而三的反對我,我惹事生非?還不是為了讓流奕館走向更加輝煌的未來,搶奪資源和領土本就是這個世界固有的規則,誰強誰就可以建立秩序,這是亙古不變的鐵則!”


    “所以說,你讓他失望了,你根本不適合做宗主,”蘇燮神情淡然下來,說道,“一位明智的君主,是不會挑起戰爭的。”


    “嗬嗬,你是想笑死我嗎?”李王敬冷笑道,“你和他本就是一夥的,當然會這麽說。”


    “其實成為宗主真的有那麽重要嗎,權力對你來說有什麽用,爭權奪利隻會讓這個世界陷入更大的混亂,會死更多的人。”蘇燮看他理教不改的模樣,心裏很是生氣,“說起來,你是五福鎮李家的大少爺吧,如果你父親知道你殺了人,會是什麽心情?”


    李王敬表情一愣,略帶震驚的看向蘇燮,“你怎麽知道我是五福鎮李家的大少爺?”


    “你從沒聽說過我?”蘇燮有點意外,不過也想想也沒什麽奇怪的,李王敬好多年前就已經進了流奕館,那時候他還是一個玩泥巴的小屁孩,誰知道他是誰?


    “我是蘇坡堂的最小的次子,你不認識我,蘇楠蘇傑你總聽說過吧?五福鎮發生了這麽多事,你莫非一次也沒聽說過?”蘇燮問道。


    李王敬說道:“我想起來了,我還在五福鎮時好像是聽說蘇家家主收養了一個小男孩,不過我的確離開後就再也沒迴去過,據說那男孩從小天賦就很差,就連養父養母都不待見他,難道是你?”


    他可能有點奇怪,甚至無法想通,為何蘇燮這樣一個天生就是修武廢材的人,今日卻成長到這般地步?李王敬試圖洞察蘇燮的修為,氣息卻被對方壓的死死,根本感覺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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