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秋山鶴和韓奕如此為自己費心竭力,蘇燮再次強調一句:“無論如何,我會幫你們完成一切夙願的,說到做到。”


    老人欣慰的笑了,而這股由氣息化成的人形正在慢慢淡化,臉部輪廓也近乎無法分辨,神識終究還是太脆弱,撐不了多久,不過該說的都已經說完了。


    “你這樣說我就放心了,唉,隻是沒想到,曾經救了我一命被我尊為師尊的贏天罡,卻是這樣一個大魔頭……”秋山鶴的神識在最後一刻歎息道,“蘇燮,多保重啊。”


    老人的聲音逐漸遠去,神識像空氣一樣潰散了,自此以後,這個世上不會再有秋山鶴這個人,唯一留有他的氣息,證明他存在過的東西,就是桌上這根拐杖。


    “秋長老,一路走好。”蘇燮從椅子上起身,再次跪下來向著水晶拐杖磕了三個響頭,以表敬意。


    屋裏迴複了平靜,蘇燮收起了屏罩,將水晶拐杖收進乾坤袋後,突然意識到現在已經是半夜午時了,明天還得起早趕往天山門,在青羅鎮多待一刻都會增加一分危險。


    掌櫃敲了敲門,將燒好的火爐放在了門口,“客官,你的火爐好了。”


    “哦。”蘇燮隨便應了一聲。


    十二月的冷風從屋頂瓦葉的縫隙中鑽進來,冷颼颼的,掌櫃搓著尚有餘熱的手,匆匆下樓,息了燭火,也迴到包廂休息了。


    蘇燮打開門,將火爐提了進來,放在楚桐雨的床邊,這樣一來,熱量便能更好的傳遞到她的身體上。


    他小心翼翼的叉開腿,把火爐緩緩推近,生怕驚醒了楚桐雨,“娘……娘!”這時,床上的人低聲尖叫起來,一句又一句像針似的刺進蘇燮的耳膜。


    蘇燮靠近床邊,端詳著楚桐雨的睡相,她的額頭上已經流出了冷汗,看來是做噩夢了,她的眼睛還是閉著的,不得不說,楚桐雨長相確實優越,鼻梁高挺,睫毛細長,粉唇薄如桃花。


    隻是可惜的是,她的另一邊臉已經無法直視,一想到這,蘇燮心中悲憤不已。


    流奕館外門和內門多少號弟子?男弟子占大部分,可女弟子也不少,唯一讓他印象深刻的便是楚桐雨,其他女子的樣貌他都記得不真切,除了那個叫柳淼淼的女孩,聽說她是滄城柳家大小姐,生來天資聰穎長相出眾,可是……如今她也成了蜀山派的階下囚吧?


    可如果柳淼淼真的出了什麽事,柳家肯定第一時間前來救她,起碼有滄城柳家在後麵撐腰,蜀山派大概不會蠢到給自己找麻煩。


    蘇燮拿起一條掛在竹架上的毛巾,在旁邊的水盆裏濕了濕,擰幹後,輕輕彎下腰來替楚桐雨擦去額頭上的冷汗,他的視線逐漸下移,不由自主的,鎖定在粉嫩的嘴唇上。


    幽蘭氣息不斷吐在自己的臉上,令蘇燮有種神魂顛倒的感覺,他抿了抿嘴,口中有種幹巴巴缺水的難受感覺,而此時眼前這張水嫩的粉唇如同熟透的櫻桃。


    蘇燮難以忍受嘴裏的燥熱與幹渴,忍不住把臉貼上去,兩個人之間的唿吸越來越近,距離也逐漸變得危險。


    “蘇……蘇燮,別丟下我。”楚桐雨忽然輕聲說道。


    蘇燮像隻受驚的青蛙,身體猛地彈了起來,突然意識到自己不受控製,使勁拍打腦袋讓自己清醒清醒。擦好後,他急忙把毛巾掛迴去,一個人跑去另一個房間捋來一張棉被,簡單粗糙的打好地鋪後,躺下去把整個人裹的嚴嚴實實,竭力克製著衝動的思想。


    “哎呀,看你這樣我挺心疼你的。”古靈兒突然蹦出來說了一句。


    “閉嘴,都什麽時候了,我要睡覺。”蘇燮羞紅了臉,口氣生硬的說道。


    “男子漢大丈夫有什麽好怕的,反正她都已經是你的人了,這個大好時機不把握豈不是太可惜了?”古靈兒露出一臉壞笑,說道。


    蘇燮在被子裏睜開緊閉的雙眼,幽幽的說道:“說真心話,比起師姐,我對你更有興趣。”


    寂寥了片刻,腦海裏無人迴答,蘇燮有些遲疑,莫非靈兒生氣了?


    “靈兒,靈兒?”蘇燮輕聲唿喚了兩聲,可仍是無人迴答。


    不知道是不是古靈兒太過虛弱的原因,應該陷入了沉睡,平常她也不像是那種開不起玩笑的人,並且古靈兒可是把自己看的比誰都重要,再怎麽生氣也不至於不理他。


    不過他還是很讚同古靈兒的說法,這麽長時間一起與師姐經曆了這麽多,蘇燮對她的感情已經不是普通的同門之情了,他也希望有一天楚桐雨能夠真正成為自己的人,但在此之前,他不會乘人之危。


    第二天早上,楚桐雨茫然的睜開了眼,一夜過後,大夢一場,她的腦子裏亂七八糟各種畫麵閃過,醒來後隻看見氤氳的熱氣飄在頭頂的紗帳上。


    她怔了一下,自己是在哪裏?轉頭看了看,旁邊的桌上放有一盆熱水,一隻砂鍋,紅木地板和配套集全的家具,這裏是客棧?


    昨天發生的事似乎還在上一秒,那個女人的身影跪倒在自己麵前,在她的身後,站著一個陌生的,戴著麵具的男人……楚桐雨心有不安的撐著雙臂起身,腦袋微疼了下,她扶著額頭準備下床。


    “別!”蘇燮吹著小調進了門,手上還端一隻瓷碗,隻見楚桐雨正搖擺不定的起身,他急喝道,“師姐,先躺下,你現在身上還有傷。”


    楚桐雨試圖站起來,可剛一起身,全身的血液衝上頭頂,嬌軀一軟,正將倒下去,蘇燮快步上前,將楚桐雨攬入了懷裏,眼中透露出微妙的愛戀。


    “別衝動,你先躺下,待會我和慢慢說。”蘇燮把她放迴床上,蓋好被子。


    楚桐雨半躺著,轉過頭來,眼神憔悴的看向蘇燮,問道:“我母親呢?”


    蘇燮打開桌上的砂鍋,熱氣撲騰,一碗熬好的南瓜粥,“我熬了一個早上,之前聽館長說你喜歡吃甜的,所以我特意在裏麵加了南瓜,還有蜂蜜。”


    他似乎沒聽見楚桐雨的詢問,而是麵帶微笑的舀了一點粥在瓷碗裏,用勺子挑起一小勺,吹去上麵的熱氣。


    “來,你在床上不方便,我喂你。”


    楚桐雨愣住了,心裏竟有些暖暖的,看的出來,旁邊的熱水和粥都是蘇燮為他準備的,自己作為師姐卻這樣被一個師弟照顧,總歸有點過意不去。


    “謝謝你,蘇燮。”楚桐雨低下頭來,喝了一口。


    “跟我還用謝嗎,那也太見外了。”蘇燮笑道。


    “對了,我娘怎麽樣了?”楚桐雨又問道。


    蘇燮將碗緩緩放迴桌上,默不作聲,顯然他不太想提及這個問題。


    “到底發生了什麽,你說啊。”楚桐雨意識到不對勁,急忙催促道。


    沒辦法,這也隱瞞不了了,就算不告訴她,楚桐雨遲早也會知道。


    蘇燮歎了口氣,“楚母已經死了,她的靈魂被蜀山派的人給撕碎了,可即便如此,她的靈魂也一直處於崩潰的狀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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