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居正來到天官府,自然是問皇上的旨意。


    張堯就把胖子帶過來的旨意,原原本本的傳達給了張大人。


    這時候,張堯自然不能把他沒參透的意思表現出來了,裝出一副高深的樣子,看著張大人是怎麽解讀的。


    張居正對這個‘沉默不語’的旨意,也是有點摸不著頭腦的,考慮了好一陣,也是沒能領悟的樣子,失敗了……


    “張大人,本來昨天我就想請你過來的,可是那個嚴世蕃跑到我門上鬧事了,沒辦法,我隻好陪著他喝了一頓酒,這件事情,你知道吧?”張堯看到張居正也失敗了,心裏就舒服一些了,可以談談嚴世蕃的事兒了。


    “在下是聽說了這件事的。”張居正沒有否認,範玉仁一行人跟隨張堯的事情幾乎是公開的秘密了,昨天上午範玉仁來了天官府一趟,裕王府那邊是知道的,自然,到了晚上,張居正也是想來天官府的,可沒想到被嚴世蕃給堵迴去了。


    張堯現在跟張居正談這件事,就是不想讓裕王府那邊誤會,盡管他跟嚴家父子有些瓜葛,但絕不是一些人揣測的那樣的。


    張居正是不想多去揣摩張天師這個人的,他看的是事情,覺得張堯說的話,還是可信的。


    如果張堯一邊幫著裕王府,一邊又與嚴家聯手的話,就說不過去了……


    “張大人知道就好。”伴君如伴虎啊,張堯可不想因為這點事讓裕王誤會他什麽了,以後找他算賬怎麽辦。


    “在下明白。”張居正知道,這些話,是張堯托他帶給裕王的。


    “皇上的旨意,張大人可曾領會?”張堯想聽聽張居正那邊是朝哪個方向猜的。


    “在下愚鈍,一時間未能領會聖意。”張居正聰明吧,他看出來張堯沒有要指教的意思,也不問了,問了多尷尬。


    “哦……”大家都沒猜到的話,那也別在這兒丟人現眼了,張堯覺得人家張居正挺高明的,不過,他還是要說一句的:“不瞞張大人,在下也沒有領會其中深意。”


    在張居正這兒,張堯就不會表現出來他埋怨嘉靖皇帝故弄玄虛的意思了。


    張居正要是對自己有了意見,那可是很危險的。


    故意說出來,就是不想裝麽。


    “天師是修道之人,高在雲端。”張居正是真心想誇張堯一句的,不知為不知,不裝挺好的。


    “……”張堯卻從這句話裏聽出了張居正給自己的判定,修道之人,不是多好的評價。


    “若天師沒有其它吩咐,在下就迴王府複命了。”張居正可能在某些方麵認可張堯這個人,但在朝廷這方麵,他從本心裏是想與張堯保持距離的。


    “張大人,請。”張堯今天也不特別去送張居正了,送也沒用。


    張居正帶著皇上的旨意去裕王府了。


    裕王府那邊,不管是怎麽揣摩聖意的,但他們對張堯是有些改觀的。


    前麵張堯送來了五萬兩銀子,本來裕王和高拱等人都是有些拒絕的,不太想收這五萬兩銀子。


    等皇上的旨意送到了,他們就覺得這五萬兩銀子收下也可以了,不管張天師是好是壞,這些銀子是可以用作善舉的……


    天官府這邊。


    張堯當然在埋怨嘉靖皇帝了。


    當皇帝就當皇帝嘛,癡迷修仙也無可厚非,可他非把朝廷裏的事兒弄的這麽難懂,就有點說不過去了。


    張堯知道,當皇帝的人在臣子這裏都是要保持一些神秘感的,可嘉靖皇帝明顯是把這份神秘感弄的太過分了,弄的大家都暈頭轉向的。


    隻能把這件事反過來想了,裕王要插手朝政,嘉靖皇帝沒有明顯的反對,說不定,嘉靖皇帝那邊也希望看到裕王在朝廷裏的表現呢,就是在這兒裝……


    還有一件大事沒做完呢。


    步槍雖然做出來了,但有一些使用起來更方便的武器,還是需要電小二牽頭的。


    張堯自然要帶著花燕子去學這些技術,學到了就是保命之本,學不到,他們將來要是倒了大黴,就是活該了。


    電小二形成他自己的一些認識是不容易的,之前因為莫白繁的事兒變的有些暴躁了,輕易也是改不了的,他是要幫著張堯造這些武器的。


    現在,電小二也不用閃燈了,就是直接幫著張堯做這些事,隻要師尊那邊沒攔著,他就可以做下去。


    張堯是不敢覬覦電小二身上的‘威能’的,有這些武器,他覺得就可以了。


    花燕子麽,就比較痛苦了,這麽尖端的技術對她來說,太難了……


    “你們都在啊……”程雨薇突然找到作坊這邊來了,她本來是想找電小二解答問題的,可看到他們三個人都在作坊裏,就把注意力轉向作坊裏鍛造出的東西了。


    程雨薇從一開始對這個作坊就是有點懷疑的。


    學了科學知識以後,她對張堯師尊這些人的身份,就有一個新的認識了。


    作坊這邊的事兒,她憑空想象是想象不到的,但她自信,隻要自己在這兒看一看、研究一下,一定會懂的……


    “二哥,找你的!”張堯想讓電小二把程雨薇帶走。


    “堯哥,你也太見外了吧,花姐姐不是一直在這兒嗎,為什麽就不讓我在這兒看看呢?”這一次,程雨薇也是忍不住了,直接衝著張堯和花燕子去了。


    “你太厲害了,要是讓你知道了作坊裏的事兒,我們就混不下去了……”張堯直說了。


    “薇薇,咱們出去說吧。”在這件事情上,電小二是站在張堯這邊的。


    “……這樣,你們就讓我在這裏好好看一看行不行,我什麽也不問,而且,這次我要是看不懂的話,以後我也不打聽了。”程雨薇對這個作坊自然是耿耿於懷的,認真看一次,她也就死心了。


    “可以!”張堯一直想瞞著程雨薇,是怕程雨薇有危險,她都這麽說了,還有什麽不同意的。


    張堯示意花燕子接著幹活兒。


    電小二很自覺地站到一邊去了。


    程雨薇就認認真真地在作坊裏搜尋起來了,她也需要蛛絲馬跡。


    天賦和方向也是兩迴事,程雨薇確實有科學領域裏的天賦,可不給她一個武器方向的話,隻是讓她這麽看,她也不一定看明白的……


    “好了,我看完了,以後,我絕不再打這個作坊的主意了。”程雨薇還是說話算話的,在作坊裏認認真真地看了一遍,就要走了。


    “……我相信你。”張堯也沒什麽可歡喜的,他也不知道他們做的武器會給程雨薇什麽樣的啟發。


    “走吧……”電小二要帶著程雨薇出去解題了。


    程雨薇要是有危險了,也未必是一件壞事。


    要是到時候電小二有‘能力’保護她的話,說不出會成一段佳話的。


    不過,到時候可就是電小二跟師尊對著幹了,怕的是,電小二不是師尊的對手……


    “她看一遍就能明白嗎?”花燕子跑過來問了,她知道程雨薇是有點特殊的本事的,可要是程雨薇跑到作坊裏看一遍什麽都能明白的話,她就比較鬱悶了,她在作坊裏幹了這麽多天的重活兒,還沒明白多少呢。


    “……”張堯要考慮一下了,這個話,要斟酌著跟花燕子解釋的:“我們倆和電小二程雨薇他們倆不是一類人,電小二程雨薇的本事是製造手槍,造出了手槍,他們卻是不知道怎麽用的,我們,就是用槍的人!”


    花燕子思索了一下,倒是能明白張堯的意思,可她還是不懂:“電小二那麽厲害,不是能用槍嗎?程雨薇將來會跟電小二一樣厲害吧!?”


    “你不要想那麽多了,反正你隻要記住,咱們和他們各有所長就行了!”張堯說這些話,就是想鼓勵花燕子的。


    “嗯……”花燕子沒有垂頭喪氣,就是覺得電小二程雨薇比他們更厲害而已。


    本來以為,那個聖旨的事兒就這麽算了呢。


    誰知道,才過去兩天,張居正又專門為此事來找張堯了。


    張居正的意思是,他們揣測出的聖意,也是皇上想看看裕王在朝廷裏的表現的。


    而張居正今天來的意思是,如果他們揣測的聖意不準確的話,將來出了什麽問題,要請張天師出麵保全……


    “這還真是……”張堯當然會答應保全裕王的,他感慨的卻是,他們這條船上的人真是有點笨,連嘉靖皇帝的一個旨意都揣摩不出來了。


    “……”張居正就沒法說話了,要說笨,還是他們這些當臣子的笨,這件事跟張天師的關係是不大的。


    “就請張大人把在下的話帶迴去吧。”張堯既然選了裕王這條船,就不會讓裕王這條船沉了的,如果因為這個旨意的事兒,嘉靖皇帝要為難裕王的話,他可是不答應的。


    “在下告辭。”張居正要的就是張堯這樣的態度,眼下張堯和師尊在皇上那兒是舉足輕重的,隻要他們答應保全裕王,裕王就不會有什麽閃失的。


    張堯還就不信了,這大明朝裏,除了獨眼龍就沒有人能揣摩聖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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