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老在濟南府住了幾天,可以說該享受到的都享受到了。


    但二老畢竟是上了年紀的人了,雖然在濟南府住著一樣舒服,但心裏總是不太踏實。


    張堯也注意到了這種情況,所以就帶著海姑娘一起來跟二老談孟家的事兒了,談的內容倆人也是商量好了的,就不跟二老說孟旭如何跟天師府作對的事兒了,隻說是對頭,想化解這段仇怨,讓二老出麵與孟家人打打交道。


    “這家是什麽人,敢惹咱們?”李玉英的脾氣可是不太好的,想著濟南府的幾位最大的大人都登門拜會了,這家鄰居怎麽那麽不長眼,敢惹姑爺?


    “娘,那家老爺本來就是布政使衙門裏的大人,讓張堯把官給他弄沒了……”海姑娘解釋了一句。


    “他都不當官了,咱們還怕他幹啥?”李玉英又問道。


    “娘,這不是那麽簡單的事兒……”海姑娘也是想著以和為貴的,天師府沒仇家,不好麽。


    “……”李玉英反正是不太明白,姑爺都有本事把他的官弄沒了,還怕他幹啥。


    海大成已經聽了一會兒了,也是了解姑爺的一些心思的:“我覺得這事,閨女說的對,冤家宜解不宜結,他的官都沒了,咱們在這個時候拉他一把,他以後還不得感激咱們啊!”


    “咱們是想拉人家,可人家還不一定讓拉呢!”張堯本來就沒想著跟孟旭弄到這種地步,一直以來,他都是被動的。


    “那咱們不搭理他了,反正他也不能把咱們怎麽樣了?!”海大成又說道。


    “爹,你說這前後街住著,老這麽不搭理,也不是個事……”海姑娘完全是聽張堯的了,就想讓爹娘見見孟家人去。


    一家人在一起商量唄。


    張堯和海姑娘是打著‘息事寧人’的幌子,勸二老去見見孟家人的。


    此舉,有兩個好處,一是二老見了孟家這樣的人,以後想做什麽事了,就得收斂著點,二是孟家人見了二老這樣的人,肯定會被氣到的。


    特別說了孟旭的身份,也是怕二老被惹急了,一激動就派人打過去了,這樣的事兒,二老現在是能幹的出來的,聽說,在漕州府那邊,沒有不服帖的……


    “那怎麽著,我們現在就去見見他們?”李玉英反正是個痛快人,就盡快把事辦了。


    “……那就去吧!”海大成也站起來了。


    “羅管家……”張堯是早就派羅小村買好了禮品的,也不用多貴重,因為不論貴賤,都是有可能被孟家送迴來或者扔出來的。


    如此,二老就帶著家丁和禮品去了,羅小村不能去,他上次已經在孟家露過麵了,去了不一定能進門。


    張堯和海姑娘就二老的院子裏等著了,等著看會是個什麽樣的結果。


    羅小村在一旁偷笑,這樣的事兒,也就老爺幹的出來……


    上一次,孟家的幾個家丁丫鬟被張堯給‘解救’了。


    之後,孟家也沒有再花銀子雇人,家裏的事兒,都是自家人和老管家王忠支應著。


    可能是被張堯上次辦的事兒給鎮住了,這幾天,孟旭是想了很多過去都沒有想過的事兒的,也沒怎麽出門,還有王忠一個人在家裏支應著,也不太清楚東邊新搬來的那家是怎麽迴事。


    二老派家丁上前巧了門,見了人,隻是說新搬來的鄰居想拜訪一下,如此,王忠就領著他們進門了。


    要是孟旭還是大人的話,二老肯定是有些心虛的,但現在,就放鬆多了。


    二老也是老人了,孟旭就把夫人叫出來,和他們一起聊天。


    四個老人坐在一起聊天,聊的還是不錯的……


    “孟家嫂子,實話跟你說吧,後邊天師府那家,是我們的女婿,今天我們上門,就是女婿請我們來的,想請我們來跟你們說說,咱們兩家的恩怨,結了吧,以後能不能一起共事的,咱們都是好鄰居。”李玉英是帶著火氣來的,覺得時候差不多了,也就把話挑明了。


    “……”孟家夫人聽了這句話,是沒有言語的,隻是轉向了老爺,等著老爺發話,這樣的事兒,她是沒有發言權的。


    “你們……”孟旭一聽他們的身份,馬上就站起來了,臉上的表情是很不對的。


    “孟老哥,孟老哥,你這是做什麽呀,今天我們可是誠心登門拜訪的,你和我女婿的恩怨,不就是那點事麽,我女婿說了,他還是想幫你的,你要是還想迴去當官的話,我女婿也是能給你辦的……”海大成也站起來勸著。


    “這不是當官的事兒!”孟旭最受不了的,就是有人把他和張堯之間的事兒當成私人恩怨,這可是大義,不過,他是不想在海家夫婦麵前多說的:“兩位請迴吧,我和貴女婿的事兒,你們最好不要管!”


    “孟老哥,這我就得說說你了,你和我女婿的事兒,不管誰對誰錯,弄到現在,我們反正是登門求和的,你還這樣的話,就說不過去了吧?”李玉英早就看出來了,這家的夫人根本沒主意,全是聽那個孟老頭的。


    “……”孟旭看了李玉英一眼,卻還是衝著海大成說話:“話已至此,多說無益,請吧!”


    “孟老哥,你怎麽這樣呢,我們這不是衝著兩家和好來的麽,孟家嫂子,你說呢?”海大成可不想就這麽走了,想讓孟家夫人勸勸這倔老頭。


    “……”孟家夫人還是不敢說話,隻是等著老爺發話。


    “來人,送客!”孟旭當了那麽多年的大人,也是有威風的人,知道跟這倆人是說不清楚了,就叫人送客。


    “你看看你這個人啊,多大的事兒啊,你都不願意鬆口,這還是我們來求你呢,要是哪天你把我們踩在腳底下了,還不得把我們往死裏弄啊,做人有你這樣的嗎,咱們都是一人一條命誰怕誰啊,你以為我們真是登門求你來了,我們是不想再鬥下去了……”李玉英完全不理會王忠,就是衝著孟旭嚷起來了。


    “……送客!!!”孟旭的腿腳還不太好,拄著拐背對著兩人,一句話都不想跟他們多說了。


    “兩位,這位老爺,你們快走吧……”王忠也沒見過這麽不講禮數的人,老爺都那樣了,他也一直在這兒請著,可這兩位,就是不肯走了。


    “孟家嫂子,要不你說說,你說說咱們兩家是不是該和解了,你們家老爺非得這樣,這不是沒事找事麽……”李玉英以為孟家也跟平常百姓家裏似的,當家的不說話,媳婦也是能說道說道的。


    “兩位,快請吧!!!”孟家夫人都急了,再這麽鬧下去,老爺非得再氣出個好歹來不可。


    “行了行了,咱們走吧,孟老哥,孟家嫂子,今天我們來說的事兒,也請你們好好想想,咱們兩家是不是不能再鬥下去了,行啦,咱們走啦……”海大成這才拉著李玉英離開了。


    孟家客廳裏發生的這點事。


    也正是張堯所期盼的,孟家講究的是知書達理,而二老習慣的卻是街坊鄰裏。


    事情的本質卻是一樣的,二老到孟家來,就是代表著姑爺和女兒,想給說和說和,誰知道孟家老頭這麽擰,還不讓媳婦說話。


    孟旭本來還有點動搖了的,因為那天張堯過來買家丁丫鬟時,說的那些話還是有幾分道理的,現在好了,讓這兩個市井小民這麽一鬧,他都不想考慮那麽多了,隻想跟張堯鬥到底……


    “這家什麽人啊,這麽不懂事,咱們現在想滅他,還不跟玩似的?!”李玉英被攆出孟家以後,氣兒自然是不順的,都想把那老頭滅了。


    “行啦行啦,人家以前是當大人的,你看你那些話說的……”海大成也覺得媳婦有點過分了,孟大人和女婿之間不是小打小鬧,想說和,不能這麽說的。


    二老氣唿唿地迴到了家裏。


    張堯和海姑娘趕緊出來迎接了,就是說好話哄著二老別那麽生氣了唄。


    二老當然生氣了,孟家都落到這步田地了,他們這邊沒有落井下石,還上門去求和,沒想到那孟老頭那麽擰,也太不知進退了……


    “晚上叫你手下那個王三五,帶著人上他們家去,看他們害不害怕?!”李玉英可是知道姑爺帶著人在街上跟人血拚的事兒的,她覺得,事情要這麽辦,就簡單多了。


    “娘,不都跟你說了嗎,咱們不能這麽辦,那孟老頭背後還有很多人呢,都是當官的……”海姑娘勸了一句,實際上也有點生那個孟老頭的氣,他要是鬆了口,老爺和他的仇怨不就了了麽。


    “……”李玉英還是氣唿唿的,就是不太明白,自家姑爺那麽大的本事,為什麽要這麽讓這那個孟老頭。


    “行啦,行啦,咱們都別說氣話,這個事,還得往好了辦,我看著那個孟老頭是個有本事的人!”海大成也是想息事寧人的。


    “你看誰不是有本事的人,瞧你說的那些話吧,真低三下四的求他啊?!”李玉英對海大成也有意見呢,他們今天上門,又不是服軟去了,怕孟老頭幹什麽。


    “我是沒本事,那我不也把閨女養這麽大了麽……”老兩口一吵架,海大成就提閨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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