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上人佛魔妖四族洞天,融入此方世界,助長天地本源!尚饗!”


    原本對張衝所作所為冷眼旁觀的諸修,自聽得他口中所言禱詞時就已經淡定不能,他們腦中幾乎同時閃過相似的念頭:這張衝甫入元神不久,此前更是入得洞天進行生死賭戰,前途未卜之下,就敢對此方世界發下如此大願?更關鍵的是,他竟然成功的還願。如此一來,做為言行一致完美承願的獎勵,天地必定降下大功德於他。


    見得此狀,人族一方的諸位地仙則是齊刷刷的看向沈淵,後者訕笑著迴道:“莫要如此看著老道,這些都是大衝哥兒自己的修行秘密,老道也是不知具體情形!不過他曾說過佛魔妖三方應該是察覺到他的秘密所在,這才迫不及待的想要鏟除於他!”


    “原來如此!看來此次賭戰的真正推手應該就是佛魔妖三族背後的大人物以及張衝小友身後之人!而吾等不過是區區陪客而已!”


    聽著塗山烈口中滿是唏噓感慨的話語,沈淵忍不住出言安慰道:“塗山老頭莫要如此沮喪,最起碼此次賭戰是人族取得大勝,以後的人族就將成為此界的真正主人了!”


    “嗬嗬,希望如此吧!”


    似乎被沈淵話中所言的人族前景所鼓舞,原本心中滿是苦澀的塗山烈隨即又變得開朗起來。對於自小就被灌輸“守護人族”之念的他,隻要是人族得利,具體好處被何人所得,他都是不會計較的。反倒是其餘宗門的地仙大修士們聽得二修所言,心中複雜難言,不過他們心中俱是明白一個事實,那就是隻要張衝不會中途隕落,那麽其人必定是金仙可期!


    就在人族諸修因為張衝的膽大妄為而心潮起伏之際,那四色祭壇上卻是起了變化,一雙巨大而漠然的眼睛悄然浮現,先是掃過四處洞天,隨即接連發出四道玄黃光柱,攝取祭壇上的洞天。等這些忙完後,這雙眼睛才掃向那始終躬身而立的張衝,並落下兩道顏色各異的玄光落入他體內,隨即消失不見。


    也不知道是旁觀諸修的錯覺,期間仿佛見到那雙“天道法眼”中有欣慰滿意之色一閃而逝,如此詭異的情景讓他們不由得悚然而驚。


    這一方世界本源有了情緒?那它還能做到天道無親,無私,無情,公平公正嘛?


    諸修腦中幾乎同時閃過類似的念頭,隨即意味莫名的看向祭壇上的張衝,此時他頭上的個人氣運竟然已經濃縮成一朵畝許大小的慶雲狀,其上更是有一朵氣運青蓮載沉載浮。


    看著張衝頭上那恍若頂上三花一般的氣運青蓮,諸修心中百味雜陳,這就是天地所鍾的金仙種子?


    旁人都以為這就是張衝獲得的天道獎勵,可是他卻知道自己此次的收獲不僅是如此。剛剛那兩道玄光中,一個就是眾修所見的氣運青蓮;另一個卻是被法眼打入他體內的玄黃大世界時空道標。有了此道標在,他的域外星空遊曆之時,就不怕迷失在無盡星空中,此外等他修為足夠,還可以借助時空道標打開星門進行跨世界挪移,這才是保命的真正底牌。


    除此之外,張衝暗中還有一個更大的收獲,那就是因為此方世界對他的認可獎勵,地府又與世界本源融合一成五分有餘,等於是節省他近千年時間。


    待得張衝獻祭四處洞天結束,那鎮封天地的“通天扶桑木”才鬆開垂下的無數枝條,顯然是此樹木靈知道賭戰結束,此方天地受益匪淺,如此才解禁容許各方修士自由離去。


    見得之前阻礙離去的“木牢”消失,佛魔妖三方修士互相警戒著迴到浮屠塔,元始天魔真身遺蛻以及萬妖殿,然後駕馭著這些寶物唿嘯著飛快離去。


    “你這小子真是心大,難道你就沒看出他們眼中的殺意嗎?莫非你打算一世都窩在此界不再動彈了?否則一出界膜肯定有不下五指之數的地仙想要取你性命!”


    見得一同迴到風龍大艦上的張衝一臉愜意毫無擔憂的模樣,一旁的沈淵實在忍不住出言訓斥道。


    “沈老道所言不錯!張衝小友,你的求道前景一片光明,待得修行至地仙境界,你就要準備外出去域外尋找機緣也罷,與同道交流觸類旁通也罷,或是去有道祖坐鎮的道場聽道也罷,這都需要離開此界,那麽與你結下因果過節的其餘修士肯定會設法伏擊你,此事不可不防也!”


    另一邊的塗山烈看見張衝對沈淵的勸誡不為所動,同樣按耐不住的出言引導,如此一來反倒讓後者有些郝然迴道:“多謝兩位師長教誨,實在不是小子狂妄自大,而是某身上背負的因果比這些地仙的報複更加嚴重,或許等這些菩薩妖皇遇見小子這個災星後,他們更是會避之不及也說不定!”


    其餘旁聽的神和子等地仙聽張衝如此苦中作樂自嘲並說得這般有趣,不由得為之莞爾。隻有對他頗為了解的沈淵立即敏感的反問道:“怎麽?你小子可是預感到了什麽?”


    “這可不是預感!與小子一起進得洞天的其餘數位師兄應該也都見到了,因為某些原因,那裏麵有某位佛祖分身在其中積累功行,為進階佛陀做準備,不過因為小子突然闖入的緣故,從而把對方無數萬年的布置與積累毀於一旦。如果那是諸位,會把小子這個罪魁禍首如何?”


    “輕則挫骨揚灰,重則把你折磨個數萬年再說!”


    沈淵口中輕描淡寫的迴應之際,心中卻是悚然而驚,再次確認張衝這個“災星”名號的分量,同時打定主意讓小徒弟離其遠點。


    仿佛明白老道心中所想一般,張衝遞過一個青色小鼎以及一枚玉簡,口中介紹道:“這就是中陸神鼎,想來諸位師長對神鼎之名應該有所耳聞,小子就不再贅述。此鼎裏麵儲存了小子於洞天中獲得的海量氣運,如今就交於沈師,迴去後就可讓蒙弟遷都,然後於新都大祭天地,就可把鼎中氣運徐徐化為己用!”


    聽得張衝在最後兩個字上加重語氣,沈淵自是明白其話中真意,有些訕訕的接過兩件物事。


    “至於那玉簡之中,則是小子於涿鹿殘墟中與神鼎一起得到的於當年‘黎明之戰’中陣亡的先烈名單,小子希望蒙弟能以大明皇帝的名義,建起一座先烈紀念碑,並把這些名字刻錄其上,享受人族後裔的世代香火供奉!如果可以借助朝廷之力,把太古時代的史實重新修訂並廣傳天下,那就更是善莫大焉!”


    這時沈淵已用神念掃過玉簡中那茫茫多的名字,心中對張衝所托之事有些迷惑,於是轉而把名錄遞給塗山烈等同道傳閱。片刻之後,還是塗山烈最終點頭應允道:“善!吾等既然受無數先烈遺澤,自然要給其身後名以及四時香火供奉,這些都是應有之意!”


    “嗬嗬,那此二事就拜托諸位師長呐!如此,小子就先走一步!”


    話音未落,張衝的身形就在諸位地仙麵前消失不見。見得此等異狀,沈淵等人俱是麵麵相覷,隨即不約而同的開口互相問詢。


    “他是如何遁走的?”


    “這又是何仙術神通?”


    “……”


    不說大艦上那些地仙們的震驚,隻是數個刹那之後,張衝就已來到地府“冥皇殿”外,先是看著正在不停忙碌的冥皇諸寶,這才滿意的去殿後尋黃泉等人。


    他隻是剛剛踏入後殿,就被瞿穎程霞二女一左一右的“挾持”住,快步來到後土祭壇前,開始了所謂的“三堂會審”。


    “壇下何人?還不快快報上名來?”


    見得程霞繃著俏臉喝問,一旁的瞿穎忍著笑旁觀,黃泉更是抱著手臂看熱鬧,張衝隻得無奈的配合他們玩起“角色扮演”遊戲:“小的姓張名衝,忝為此地主人!”


    “哼哼,莫要特意提醒我等你是此地主人!如今你是待罪之身,還不把你於洞天賭戰之詳情奏來!如若再有隱瞞,就數罪並罰治你一個,一個欺妻之罪!哎喲…”


    程霞口中的威嚇之語還未說完,自己就被“友軍”瞿穎偷襲,連連驚叫起來。


    見得她們如此表現,張衝哪還不知道二女的心結所在,於是故作驚嚇小心翼翼的迴道:“小的一定如實告知!話說我剛進得那涿鹿殘墟洞天,就感覺身後惡風陣陣…”


    就在張衝於地府中逗著二女,把洞天之戰用小說家的口吻重新演繹之際,關於此戰的結果也飛快的在外界傳來,飛快的掀起一陣陣驚濤駭浪。


    越州餘杭城,自從此地成為大明皇朝的都城開始,就有越來越多的修士從四麵八方湧來,這些人都是希望能憑借自身的修為,得到大明“征賢令”的征辟,從而一步登天,以致於城中如今已是人滿為患。


    今日正是四月二十四,恰逢“四,九”大墟日,在城中東南角所在的蒙家坊市內,早已是人頭攢動摩肩擦踵,無數修士在各處攤位店鋪中淘寶撿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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