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崖癸都”眾人迴到屯昌州時,那天哭老鬼也來到已化為一片鬼域的定安州,並循著那隱隱的神魂聯係直接來到安置鬼九命的營帳中。


    “啊,見過天哭長老!屬下該死,還請長老饒命!”


    帳中愁眉苦臉的鬼縈剛要開口嗬斥,就見來者正是自己此時最怕見到的天哭,情不自禁的雙膝一軟,跪伏於地叩首乞求道。


    “看來你很怕本座啊?說說吧,都做了何事?以至於你如此心虛?記住,本座隻問你這一遍,如果有所隱瞞的話,你就沒有機會再留在這個世上了!”


    “是,是,是,屬下這就全盤道來…”


    鬼縈聞言如蒙大赦,口中滔滔不絕的從鬼九命率軍攻打龍河縣西城開始說起,一直到前不久的鬼無間隕落,自己趁機逃離為止,其中無有一絲隱瞞的和盤托出。


    “你是說你一見本座那鬼侍被一道星芒隔空擊殺,就當即轉身而逃,期間還隱隱見得一隻白虎妖修,還有一名無常境鬼修?”


    天哭先是用神識掃過鬼縈法身,確認後者身上那炎陽之氣未褪的模樣,這才相信後者當時確實是身負重創,不過想必也是怕死貪生才會嚇得當場逃離,不過修士向來自私,這也無可厚非,反倒是後者提及的妖虎以及鬼修引起了他的注意,這讓他想起自己那杳無聲息的弟子以及一個自久遠流傳下來的虎妖倀鬼的傳說。


    “起來說話吧,在來此地之前,本座已和地無陰長老深談過了,看在他的麵子上,加上你還夠識相,本座就饒過你這次!滾下去吧!本座還要替小九兒療傷,記住,無有大事莫要來攪擾,否則殺無赦!”


    “屬,屬下遵令!屬下遵令!”


    地上趴伏著的鬼縈聞言先是一愣,接著大喜之下語無倫次的叩首迴道,而後見得天哭已經拉下臉來,就連滾帶爬的竄出帳去,仿佛身後那營帳是饕餮之口一般可怖。


    “神秘符修?張衝?…妖虎?…倀鬼?”天哭麵無表情的看著鬼縈狼狽離去,先是低聲嘟囔幾句,繼而左手一揮,一陣陰風掃過,無數鬼影把此處營帳一圍,遮得嚴嚴實實之後,這才小心翼翼的取出一支玉瓶,滿臉肉疼的把內裏的物事往躺著的鬼九命身上滴了數滴,然後就開始運功施法,替後者療傷起來。


    此時被人鬼雙方頂階修士惦記著的張衝卻跟山君它們躲在烏坡縣城南的一處空宅大院內,正專心致誌的用“絕陰草”編織草人,不過他那手藝也就那樣,勉強能分出頭手身軀而已。


    等把最後一根“絕陰草”打了一個結,就權當是草人右腳,張衝這才表示滿意的點了點頭,把其放在身前“九州步罡法壇”上,繼而小心翼翼的把鬼九命的殘餘陰靈法身俱都束縛在此草人體內,生怕有所缺失,渾然沒有發現身旁的山君與鬼泣同時一爪(手)蓋在臉上,一副不忍卒睹的表情。


    張衝剛一直起身,就滿臉肅然的焚香執簡默禱,而後攝起“七星法劍”,直接持劍開始引氣繪製“釘頭箭符”,而有了上次咒殺雷豹的經驗,他很順利的一次繪製成功,而後當場激發,並很有經驗的把法劍攝住那靈符所化“箭光”湊至草人身前,二者堪堪貼近時,才一催法力把法劍上黏著的“箭光”放出,一矢中的,貌似正中草人的臉部。


    遠在北麵數千裏外的鬼修大營內,天哭老鬼剛剛用數滴“至陰靈露”加上《攝魂補靈訣》把鬼九命從瀕死邊緣救迴,這時正聽後者講起在龍河縣與張衝對戰的經曆:“當時侄兒剛隱身入陣,入目所見盡是紅色皮毛的猿狀妖兵,而後就被那張衝察覺侄兒的所在…”


    這時天哭突然打斷他的講述,問道一個關鍵問題:“那小九兒可有見到那張衝長甚模樣?”


    “侄兒見過…啊…唔…”


    鬼九命剛說了個開頭,就慘叫一聲重重的栽倒在榻上,雙手捂住嘴部“唔唔”不語,隻是不停翻滾哀嚎,其聲尖利瘮人無比。


    “何方賊人?竟敢在本座眼前暗箭傷人!”天哭先是怒喝一聲,接著往那榻上翻滾不休的鬼九命身上又滴下一滴“至陰靈露”,同時把神識四下鋪開,試圖找出那偷施暗算的“賊人”。


    數個刹那後全力搜索之下卻是一無所獲,反倒是他那無遮無掩的神識驚動營中不少鬼修,靈(神)識亂舞,似乎想靠近窺探一二。


    “啊…”


    “哼…”


    “……”


    “滾!都與我滾!再敢窺視者,殺無赦!”


    卻是天哭暴怒之下,身上那“冥寂陰雷神炎”往外一掃,把那些試圖窺探的靈(神)識掃滅,營中頓時傳來無數因靈(神)識殘缺斷裂的痛苦尖叫。


    如此一來倒是讓天哭心中鬱氣稍解,不過隨之而來的是,那剛剛平複一些的鬼九命突然法身一挺,做捧心之狀,而後胸口突然無聲裂開一洞,露出其內的陰靈核心,本源魂力不斷流逝,後者此時已經奄奄一息的委頓在榻。


    “啊…小九兒!小九兒!…出來,你這隻會躲在背後傷人的卑鄙符修!你給本座出來…”


    天哭先是摟住鬼九命有些無助的哀嚎數聲,接著就仰天怒罵起來,卻是猜到這種無形無影的傷人之法,應是出自那張衝之手。


    可惜數千裏之外的張衝根本聽不見他的喝罵,又接連施法五次,分別擊中草人右臉,下陰,咽喉,左臂,最後一記卻是正中草人丹田,草人當即崩碎開來,代表此次咒殺成功。


    而北麵鬼修大帳中的鬼九命則是在同時,相應的右眼爆裂,下陰崩碎,脖頸斷折,左臂扭曲,最後氣海崩碎,隕落當場。


    足足一刻後,天哭才仿佛接受鬼九命在自己眼前隕落一般,看著身前榻上緩緩消散的無主魂力,一股暴戾毀滅之氣緩緩凝聚。


    “轟…”


    “無恥人修,還我小九兒命來!!”


    先是天哭所在營帳仿佛被數顆雷珠同時攻擊一般轟然炸開,隨之一道身影衝天而起直奔南麵遁去。


    軍營中頓時騷動起來,各種傳訊術法,法器四處亂飛。


    “出大事了,出大事了!”


    做為極少數的知情鬼修之一,鬼縈更是心知不妙,忙不迭的傳訊他的靠山,也就是“落魂穀”二長老地無陰,後者聞訊後也坐不住了,連忙緊急南下屯昌州,生怕去得遲了己方就會折損一員頂尖戰力。


    對這些大事件渾然不知情的大武皇朝一方還在有條不紊的按上峰的命令做好戒備,同時對“納川鼎”中龍河縣中人進行鑒別,加上隨後陸陸續續逃返的範文苑,崔正剛等修士的敘述,也逐一印證了項楚所言諸事,自然而然的“崖癸都”眾人都被當成功臣對待。


    天箕天鬥兩位星君正與青龍星神談及此事,就仿佛察覺什麽一般往北麵望去,而後者先是霍然睜開雙眼,繼而直接一個閃身上了軍營上空,似乎確認了什麽一般,宏聲大喝示警道:“戒備!戒備!鬼修高人來襲,眾軍開啟防禦法陣並結陣自守!”


    這時天鬥二位星君也來到青龍星神身邊,麵色凝重的問道:“來者似乎是那黑榜第三的天哭老鬼?”


    “正是那肆無忌憚的老鬼!可是他為何會如此暴戾的孤身南來?”


    青龍星神先是肯定二人的疑問,接著又疑惑的反問一句,等見到後者那恍然大悟的模樣,他腦中同樣閃過一個人名,脫口而出道:“張衝,是那張衝!”


    “張衝!”


    “一定是那張衝!”


    幾乎同時,二位星君也說出自己的猜測,不過三位高階修士也是有些疑惑,這張衝到底是把天哭老鬼怎麽了?才會把後者逼的如此歇斯底裏的直衝有同階修士坐鎮的大武皇朝軍營而來?


    “不過這倒是個機會!”這時天箕星君若有所思道。


    “不錯,以往這天哭老鬼行蹤飄忽不定,根本無法圍攻擒殺,如今他主動來犯,卻是一個絕妙機會。”身旁的天鬥星君也躍躍欲試道。


    “那就試試看吧!不過汝等二人還需破了天哭的鬼侍聯手再說其餘的吧!”青龍星神先是看了看那越來越近的垂天彤雲,繼而看了看身下已經被陣法光幕籠罩的軍營,然後麵色凝重道。


    這邊大武一方剛剛準備完畢,那天哭老鬼就已來到陣前。


    “天哭道友請了…”


    青龍星神見狀連忙領著兩位星君上前阻住其去路,剛要試圖分說些什麽,就聽對麵那滿臉陰沉的老鬼口吐敕令:“天雷地火擊!”


    隨著敕令一出,大周軍營所在先是地麵不停隆起,接著就有一處處方圓裏許的“火山”噴發,到處飛舞的地煞陰火,充塞四溢的毒煙,噴薄而出的岩漿…


    把一處處防禦陣法的陣基損壞,把一群群軍士毒倒,把一座座營帳焚毀,而後軍營四周那陣法所化光幕也漸漸散去;與此同時,天哭連同其身後的彤雲驟然一個挪移,來到軍營上空,一道道幽幽暗暗的雷電有如下雨一樣瘋狂劈下。


    “哈哈…讓你等這些螻蟻也嚐嚐生死兩難的滋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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