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十九,辰時初,當元天他們徹底掌控住浯山仙露二島後,立刻給還漂在榕城海域的元炎二人發報,通報了這一喜訊。二元在高興之餘心中更是底氣十足,立刻下令船隊起錨升帆,打起官旗,往榕城港口駛去,元炎這位“靖海督監使”要進城謁見大周朝廷派駐閩州的刺史苗坤大人。


    二人領著船隊剛在榕城龍尾港停駐,就見港口眾人不時的瞄向自己,很明顯都是各方的眼線。元炎也不在意,留下元焱掌控船隊後,讓人把從海中撈起的鄭丹等人往市泊司一丟,就帶著趙富才等人往北城中的刺史府趕去。元炎等人一離開,各方布在港口的探子就把消息通傳四方,而身受重傷的鄭丹等人更是很快被各家接走。


    元炎來到閩州刺史府前,先是整理了一下自己的七品冠服,而後才掏出自己的拜帖跟官職告身,親自遞給看門的門子,當然了拜帖之下還附贈中級靈石一塊。


    看門的中年門子雙手接過拜帖,順手在拜帖之下的靈石上一抹,就知道是塊靈氣充沛的中級靈石,心中暗道這人還算識趣,口中淡淡的迴了句:“這位尊客還請進門房稍等,此處自有靈茶款待,某先去府中通報!”說完,他朝元炎側身禮讓一番,就拿著拜帖往府中去了,至於那拜帖下的靈石早就被他神不知鬼不覺的收起。


    此時刺史府正堂中,刺史苗坤正和長史陸革討論剛收到探子從建安郡發來的情報,情報上所說的正是浯山仙露二島昨夜發生的亂事,探子了解不多,隻知道二島的金丹主將戰死,其餘軍士非死即俘,而且占領方身份不明,目的不知,所以兩位州中高官也隻能憑空猜測了。


    剛好這時門子送上元炎的拜帖告身,苗坤眼睛一亮,指著告身對長史陸革言道:“陸長史,你看昨夜之事會不會是此人做下的?”


    陸革聞言心中一驚,忍不住站起身來,來迴踱了兩圈,才開口迴道:“對啊,如果不是這人主動來投,你我二人恐怕想破腦袋也不會想到這人身上!不過…”


    “不過那人恐怕不能一夜來迴萬餘裏,並把二島上的兩位金丹修士鏟除是嗎?”


    “是的,下官正是有此疑慮!”


    “那我就把他招來一試!長史也在一旁隨同觀察一番!”苗坤說完話,就對候在門外的門子吩咐:“把那元炎帶進來吧!”


    “喏!”


    沒一會,元炎就昂首闊步的走進堂來,見堂中已有二人,居於上首之人一對丹鳳眼,方麵廣額,留著一把美髯,正是閩州刺史苗坤;下首側坐另一人,臉狹長,鬢微霜,兩眼細長,開闔間精光外露,元炎已經有門子提點過,也已知此人身份,正是四品高官閩州長史陸革。


    元炎也不多瞧,分別朝二人行禮問候道:“建安郡新任靖海督監使元炎見過刺史大人,長史大人!”


    “嗯,不必多禮!”苗陸二人異口同聲的迴禮道。


    接著苗坤讓元炎打橫坐於陸革斜對麵,在等待侍者上茶的空隙,他跟陸革二人則趁機仔細打量後者。身高八尺,臉膛赤紅,似乎主修火係功法,虎背蜂腰身材勻稱,說明肉身打磨得不錯,並不是那些靠丹藥和天才地寶堆出來的世家弟子。


    “元督監是如此年輕,就已經是煉竅修為,真是年少有為啊!不過元督監此來真是解了本刺史的燃眉之急啊!要知道因為水軍不堪,被海賊一擊而潰,導致整個閩州沿海局勢糜爛,生靈塗炭,加上其中還有些居心叵測之人在背後趁機作亂,更是貽害無窮。”苗坤一開口就先恭維了元炎幾句,接著三言兩語就把閩州局勢介紹了一番。


    “對啊,聽說元督監在途中收容了眾多百姓,想來應該對閩州形勢有所了解才對。海賊是我等看得見的敵人,而在海賊背後侵吞百姓靈田礦產等資源的民賊則是我們更需要警惕的。”陸革跟著苗坤一唱一和道,不過他更狠,直接把那些大小家族釘在“民賊”的恥辱柱上。


    元炎知道這時自己應該表態了,於是連忙起身拱手故作激動道:“迴稟兩位大人,元某途中是碰見不少逃難的百姓,而且親眼所見眾多家族設卡收取過路費,逼迫百姓為奴為婢,簡直就是在挖我等大周朝廷的根基!此等民賊實在可恨!”


    “莫激動,莫激動!元督監先坐下,嚐嚐這仙毫靈茶,我等正好把你接下來的任務確認一下。”


    “喏!還請大人示下!”


    “圍剿盤踞閩州近海和外海間的黑旗幫海賊,打擊屢禁不絕的走私海商,為正常行商的船隊護航,巡視航線消滅遊蕩在航線附近的海中妖獸等等,這些都是靖海督監使的職責。”


    “唔,下官明了,那麽州內郡中可有戰船艦隻撥下,還有各種弩具符箭,帆索錨鏈等消耗品,軍士的軍餉,軍服盔甲器械等等,這都需要州內補足。”


    “這個,這個嘛…”一說到這些跟靈石息息相關的物資補給時,刺史大人就有些語塞了,這些資源連自己的親信都不夠分,怎麽可能還會撥給元炎這個不明來曆的外人。


    “元督監麾下不是有十六艘完好的先登麽?人手也夠,這樣不就是可以暫時夠用了嗎?”陸革連忙提上司解圍道。


    “那是下官臨行前由程庚叔父贈予的戰船,如果州內克扣下官該得物資的話,那麽下官也隻能寫信叫屈了。”元炎雙眉立起,語氣不善道。


    苗陸二人互相對了對眼神,心想總算套出了他的跟腳,年輕人就是沉不住氣。還是由陸革試探問道:“程庚?揚州龍騰武館的總館主,人仙修為大修士?”


    “不錯!”


    “這個嘛,既然元督監是程館主子侄,本刺史一定會如數撥付補給,不過在此之前,還請元督監把那些收攏的百姓交出來吧!”


    元炎此時心中已經有些不耐煩了,語氣硬梆梆道:“刺史大人可是要那些逃難百姓?可惜卻被下官的世交長輩先一步送去浯山島安頓了!要不二位大人隨下官去島上走一遭?”


    元炎此話一出,把苗陸二人嚇了一跳,雖然心中猜測昨夜襲擊二島之人跟這新上任的元督監有關,原本還想試探一番,卻不想前者把此事拿來威脅自己二人,真是膽大包天。


    “啪”陸革狠狠的一拍身前案幾,故作憤怒的喝問道:“元炎,你可知罪?擅自出兵,殺傷同僚,現在又威脅上官,你眼中可還有朝廷?難道你要造反嗎?”


    “陸大人這麽激動做什麽?本官隻是在履行督監使的職責,查抄那些與海賊和走私海商勾結的叛逆而已。如果陸大人不信,可以跟本官去島上走一遭,到時候證據自會擺在大人麵前。”元炎語帶嘲諷的看向陸革說道。


    “你,你,膽大妄為…”


    “咳咳,好了,好了,元督監,今日談話就先到這裏吧,本刺史也不留你了,你可以直接帶人去浯山島赴任,不過還是那一句話,要想州內下撥艦船輜重,那麽你就必須把那些百姓交出來!你可明白?”苗坤連忙製止憤怒的陸革繼續和元炎爭吵,開口就直接把元炎打發走人,他可不想把這個身後有大修士撐腰的督監使逼到家族勢力一方去。


    元炎也不多言,起身拱手後退至堂前,這才轉身快速離去,直到出了刺史府,他忍不住啐了一口,罵了句“一丘之貉”,這才領著趙富才等人忿忿離去。


    “一丘之貉!一丘之貉!這元炎賊子與那些圈養百姓為奴的民賊簡直就是一丘之貉!”無獨有偶,陸革在刺史府正堂中也是如此評價元炎。


    苗坤不為所動,也不安撫,沒一會陸革也就無趣的安靜下來。


    “陸長史何必跟一個愣頭青一般見識,你我隻須明白這人根底硬紮,不要硬碰就是。另外我們已經拿住了他的一個把柄,隻要他不交人,我們就不給他撥輜重艦船。要知道我們跟那些豪族名門望族鬥來鬥去,還不是為了這些修行資源嗎?”


    “那這樣一來,萬一這元某人靠向家族一方怎麽辦?”


    “哼哼,既然元督監承認是他的人占下了浯山島,我們何不幫他一把,不小心的把這個重要信息‘漏’了出去。如此一來,保管叫那元督監乖乖的迴到你我二人麾下任憑差遣。”苗坤笑吟吟的在這個“漏”字上加重語氣道。


    “妙啊,就是不小心漏出去而已!哎呀,年輕人就是沉不住氣,還需要打磨啊。哈哈…”陸革口中感慨道,眼神跟苗坤一對,二人都歡暢無比的笑了起來。


    此時歡笑的二人並不知道昨夜夜襲的後半段,否則他們就不會笑得如此得意,也不會如此輕視元炎。此次謁見因為張衝他們的暴力破局,讓那些躲藏在暗中的家族之人都有些措手不及,反而讓張衝所擔心的陰謀詭計沒有來得及實施,就讓元炎等人順利撤離。卻不想閩州刺史府一方心懷不軌,在元炎趕迴碼頭,帶著船隊駛離龍尾港往南麵浯山島駛去的同時,關於新任靖海督監使當著刺史和長史大人的麵,承認是其下屬於昨夜突襲浯山仙露二島,殺傷楊王二家長老子弟並下屬軍士的消息在榕城不脛而走,並很快傳遍閩州。跟這個消息一同流傳的還有元督監的一句原話“臥榻之畔,豈容他人鼾睡”,據說這就是元督監掃平二島的唯一理由!


    一時間閩州被“元督監”一句話攪動得風雲激蕩,真正的大亂將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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