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還有另外一種可能,君西故猜測出段雙雙和陸青彥是母子,卻苦無證據,又不知道段雙雙墳墓具體地點,專門偽造出來的鑒定報告。


    他希望是後者。


    否則他用中毒這件事威脅不了蘇梨和君西故,或者在段雙雙身上下的功夫成為竹籃打水一場空。


    段雙雙敏銳察覺到陸禮不高興,跟著皺起眉頭:“你怎麽了?高興傻了?還是這其中有什麽不妥?”


    陸青彥站在兩人麵前,垂頭勾起一抹冷笑。


    得虧他不是段雙雙的親生兒子,不然得被活活憋屈死不可。


    一般女人認迴了失散多年且心心念念的兒子,不說激動到什麽程度,至少也要對他噓寒問暖,問問他的情況,和他拉進一下距離,培養感情。


    她眼裏隻有陸禮可還行。


    陸禮收起鑒定報告,苦笑著開口:“我啊,為難不知如何向青彥解釋,又疼惜你這麽多年兒子近在咫尺不能相認,一時感傷。”


    陸青彥不屑撇撇嘴。


    他是在擔心他和段雙雙不是親生母子的事實被別人知道了該怎樣處理才能將他的利益最大化吧。


    段雙雙再次感動得痛哭流涕。


    陸禮摟著她輕聲安慰。


    陸青彥煩躁的閉了閉眼睛,笑道:“既然事情弄清楚了,我先迴去了。”


    陸禮眯起眼睛:“不多留一會兒?”


    他實在是太淡漠了。


    思念了這麽多年的母親沒死對他而言應該是個天大的好消息,他卻像是聽見無關人員談論今天天氣一樣無動於衷。


    他似乎對他們頗有怨氣。


    段雙雙也從陸禮懷中抬起頭,擦擦眼淚:“是啊,我們一家三口相認,不如吃完午飯再迴去?你長這麽大,還沒嚐過我的手藝呢。”


    陸禮的飲食起居都是她一手操辦,她也經常連帶著陸青彥那一份兒也做了,但他從來沒動過筷子。


    陸青彥在兩人對麵坐下,點了點頭:“也好。”


    陸禮盯著他:“你愁眉緊鎖,在想什麽?”


    陸青彥乖巧迴答:“我在想是誰將寫封信放在我車裏的,無聲無息,就像是憑空出現一樣,絕非泛泛之輩。”


    段雙雙幽怨瞪了眼陸禮,用口型道:“你又多心了,他是你親兒子,自然是跟你站在同一條船上,他不是為你排憂解難嘛?”


    陸禮神色不明的嗯了一聲,起身:“時間不早了,我們迴旅館吧。”


    陸禮和段雙雙走在前麵,陸青彥不緊不慢跟在後麵。


    和陸禮並肩行走的段雙雙突然迴頭:“青彥,你身上怎麽一股黴味?我好像在——”蘇梨住的那個房間聞到過?


    說到一半她突然住嘴,她莫不是臆著了,陸青彥怎麽會和蘇梨扯上關係,君西故第一個不答應。


    陸青彥麵無表情低頭嗅嗅:“我怎麽沒聞到?”


    他身邊個個都是狗鼻子嗎?


    前有陸續,後有段雙雙。


    那棟樓不知是天台漏水還是什麽原因,屋裏潮濕,的確有股黴味。可他分明換了衣服,還在通風處吹了會兒風,怎麽還能聞到味道?


    段雙雙笑道:“最近幾天都在吹風,空氣濕乎乎的,總有股發黴味道。”


    陸青彥不客氣的迴道:“反正我聞不到。”


    段雙雙抿唇委屈的望著陸禮,他不是已經接受了他是他們孩子的事實,怎麽對她還跟以前一樣冷淡?


    陸禮牽著她的手,安撫性的拍拍她的手背:“別擔心,他隻是一時間接受不了。”


    說實話,他對這樣的情況樂見其成。


    很明顯,陸青彥將所有罪責怪到段雙雙身上了。


    他們倆關係不好,對他而言反倒是件好事兒,他就不信了,他養了他這麽多年,比不上半路跳出來自私自利的母親。


    *


    卓聽雨所住病房。


    “臥槽?!”蘇梨站在門口目瞪口呆,“我先前還以為是陸續誇大其詞,沒想到真這麽壯觀!”


    這麽多血,至少得兩三頭豬吧。


    不是,她不明白,誰潑的這一屋豬血,勞心費力到底有什麽目的?


    是想掩藏什麽?


    卓聽雨除了休息,幾乎沒在這間房留下什麽活動軌跡,也沒什麽需要掩藏的。


    最主要的是,誰從哪兒弄來這麽多豬血,豬被放血了肯定活不了,豬肉怎麽辦?沒人吃不就浪費了嘛,她都多久沒吃到正宗新鮮豬肉了。


    陸續在她身後小聲咕噥:“我有那麽差嘛,怎麽就成為誇大其詞的形象了。”


    蘇梨迴頭睨了他一眼,誰讓他平時說話太誇張。


    君西故指著床腳處閃閃發光的東西問:“那是什麽?”


    蘇梨:“好像是發卡。”


    這種閃閃發亮的少女款也不是卓聽雨的菜啊。


    陸續探頭探腦的望了望:“咦,我們之前好像沒發現這玩意兒啊!”


    他迴頭對坐在走廊上不知道想什麽的駱清寒:“對吧?”


    駱清寒迴神,點了點頭:“確實沒發現。”


    房間裏的東西就那麽多。


    雖然雜亂散落在地上,但看一眼就能在心裏數清楚。


    整個房間他看了多次,確定房間裏沒有發卡這個東西。


    更古怪的是,他自從陸續離開去找他們之後,他一直坐在這裏,期間沒有人進出過。


    況且閃閃發亮的發卡他們兩人還沒瞎到那種程度啊。


    蘇梨嫌棄在鼻子麵前扇一扇,歎口氣:“看來不進去一趟是不行了。”


    這房間裏就床上沒豬血,連個下腳的地方都沒有。


    陸續和駱清寒的拖鞋都在裏麵,上麵滿是血跡。


    蘇梨低頭看了眼她腳上的白色運動鞋,這進去不得變成紅白相間啊。


    君西故拿出一雙雨鞋換上,在她麵前蹲下:“我背你。”


    “好啊。”蘇梨一躍趴到他背上。


    兩人進房就被滿屋的血腥味熏熏了。


    蘇梨捏著鼻子由君西故背著走到床腳,眼疾手快的撿起發卡。


    帶著粉紅碎鑽牡丹花形狀的發卡,下麵還有一排綠色碎鑽拚成的綠葉。


    紅配綠,又土又醜。


    一個字:俗。


    簡直俗不可耐。


    蘇梨憋著唿吸,甕聲甕氣道:“我確定,這不是卓聽雨的東西。”


    卓聽雨不可能看上這個。


    君西故背著她起身:“現在出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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