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一個普通人而言,一萬兩白銀絕對不是一個小數目,而且簡直是一個天文數字,因為有很多平凡人終其一生可能也攢不出一萬兩白銀。


    查吉冷冷道,“我知道一萬兩不算少,可以在山下買不少田地,甚至足夠讓我兒子進城去買下一套宅子。”


    郭振藩反而僵住了。


    麵前這個老頭子並沒有喝醉,他還知道銀子的正經用途。


    可是,查吉並沒有就此打住,他還是苦著臉,瞪著郭振藩,忽然冷笑道,“可是相對於你們要揭開的這個秘密而言,一萬兩不過是九牛一毛。”


    郭振藩勉強笑了笑,道,“暫時還不能打那樣好的預算。”


    查吉道,“我想過,因為我的關親,連我兒子也在查家也備受冷眼。”


    他灰黑色的臉上,忽然露出一種很痛快的表情,慢慢地接著道,“孩子長大至今,竟,連一個名字都沒有。”


    江南查家地位尊崇,其實隻是指查一清一脈而言,而其它的查家子弟,出生便是低人一等,家規規定,所有的孩子隻有通過自身的努力,受到家主的肯定,這時候,才能得到家主賜下的名字。


    查門三老中的查良,查喜,查成貴的名字是家主賜下的,下一代的查七七,查四九亦是如此。


    剛才,龍鱗白出手雖有試探之意,少年刀客竟也能與他鬥了個棋鼓相當,可見這孩子功夫不低,饒是如此,他也隻能在查府中做個殺雞,剖魚的奴才。


    玉摧紅不由黯然一歎。


    查吉卻還是連眼角都不看他,冷冷道,“仔細想來,我父子落魄如此,就是因為無靠山,無勢力,無銀子。”


    查吉眼中寒光一閃,一字字接著道,“反正是賣主賺銀子,天打雷劈的營生,我為什麽不一次多要一點呢?!”


    他話己至此,玉摧紅與龍鱗白隻能表示理解。


    郭振藩冷聲道,“你想要加多少?”


    查吉咬一咬牙,搶著又道,“十……十萬兩。”


    他說得很慢,但每個字都說得清清楚楚,他顯然早已下定了決心,趁著今天這個機會,查吉準備著要大撈一把。


    玉摧紅理解這種心理,可是他心裏卻更難受。


    為了白花花銀子,查吉竟然要出賣自己的主家!


    是江南查家把這個老人家逼成了這樣?還是這世道把他逼成了這樣?


    郭振藩道,“十萬兩?”


    查吉歎了口氣,道,“郭六爺,十萬兩,除此之外,一錢銀子我也不會多要。”


    郭振藩怒道,“你……你倒是不貪心啦!”


    查吉擺出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苦笑道,“否則,就怪不得我毀約了。”


    龍鱗白卻是倒吸了一口寒氣。


    事前大家談得好好的,誰曉得查吉為老不尊,到現在卻坐地起價,而且數目驚人,這勢必要惹惱了六爺郭振藩,他知道郭振藩積怒之下,出手必是石破天驚。


    郭振藩的風雷掌是何等的可怕,不會傷及到無辜吧?


    龍鱗白偷瞄一下退路。


    查吉瞪著郭振藩,臉已漲成豬肝色,道,“相對於六爺要辦成的大事,十萬真的很多嗎?”


    郭振藩道,“不多。”


    查吉道,“我連主家都出賣了,你卻給不足銀子,先殺了我吧。”


    可憐人必有可恨之處,今天,查家最窩囊的奴才查吉卻已將郭振藩逼得無路可走。


    玉摧紅本來不準備參預其中,見如今這樣子,忍不住上前道,“老人家,談判談判,和氣為主。”


    查吉根本不理她,臉卻己發白。


    玉摧紅道,“十萬兩可不是個小數目,能不能……”


    查吉還是不理他。


    玉摧紅道,“要知道,去年沙河幫傾巢出動,一路劫殺你家少主查琦楨,花紅也不過是十萬兩而己。”


    查吉本已漸漸發黑的老臉,一下子又變得慘白。


    他也實在忍不住,大聲道,“玉摧紅,你這個殺人兇手,有什麽資格跟我講話?”


    玉摧紅冷笑道,“就算真是我殺了查一清,你現在卻背叛了查家,大家不過是半斤八兩。”


    查吉道,“都說我……我要多了……你知道他們今晚幹的是什麽大買賣嗎?”


    一句話還沒有說完,他額上已暴出了青筋。


    他是真的氣急了,急得又已連話都說不出。


    玉摧紅一怔,道,“未必比追殺查琦楨還要嚴重?”


    查吉叱道,“你……懂個屁!風雷堂今天要開挖江南查家地下的寶藏。”


    玉摧紅不由瞪大眼睛,吃驚道,“查家地下寶藏?”


    坊間早有傳聞,江南查家有傾國之寶藏,被查府藏於所封之山中,這事情,連天機明鏡先生也提到過。


    隻是,這傳說流傳了百十年,引得探寶者將江寧附近開挖了盡,卻一直沒有得到過證實。


    誰知郭振藩竟然道,“一點也不錯。”


    玉摧紅道,“這東西玉某沒有興趣,你為什麽…”


    郭振藩道,“既然己經知道了這個事情的底細,你以為我還放你走嗎?”


    玉摧紅道,“也算是挖出來了,你也會殺我?”


    郭振藩冷冷道,“或者還能分給你一筆。”


    玉摧紅以歌和道,“自惜袖短,內手知寒。慚無靈輒,以報趙宣……”


    郭振藩讀書不多,當然不明其中的意思,龍鱗白卻知道玉摧紅用的是漢朝的樂府《善者行》中的句子,意思說主人殷勤相待,自慚沒什麽好東西相報。


    龍鱗白作中,道,“玉爺,這事情隻要你有力出力,成功之時,保證大家都有好處。”


    玉摧紅忽然一指查吉,道,“他能提供什麽?”


    郭振藩道,“指出寶藏的入口。”


    看來,江南查家真的有一個寶藏,大概就在江寧的範圍之內,大家之所以找不到這個寶藏,就是因為沒有找到寶藏的準確入口。


    這麽大的一個秘密,查吉又是怎麽知道的呢?


    郭振藩在一旁靜靜的聽著,片刻之後,忽然道,“他說在廿五年之前,他曾經和查一清,查成貴一起進入過……”


    玉摧紅笑道,“那我們現在己經不需要進去了。”


    郭振藩道,“為什麽?”


    玉摧紅道,“查一清既然已進入過寶藏,廿五年的時間過去,已經足夠他們轉移了。”


    忽又笑了笑,接著道,“查家人真不厚道,二十五年前,我爹幫著你們查家與整個江湖鬥法,你們卻偷偷地溜去自己挖寶。”


    查吉忍不住臉色又是一變,道,“你胡說八道。”


    玉摧紅道,“請問,當年我爹血戰烏衣巷的時候,你們查家人去了哪裏?”


    查吉道,“你誤會了。”


    玉摧紅道,“說來聽聽。”


    查吉歎道,“家主雖然帶我們進入洞穴,開啟寶藏卻是不得其法。”


    玉摧紅不屑一笑。


    查吉歎了口氣,道,“當年一起進入的都是江南查家的精英,大家雖然是百般小心,卻不料其中的機關讓人防不勝防。”


    他慘聲道,“還未接近第二道關口,一起進去的兄弟們幾乎損傷殞盡,成貴大哥為了保護家主和我,幾乎被當場炸成靡粉!”


    玉摧紅道,“這個我沒有興趣,你們失敗了一次,就再沒有試過二次,三次嗎?”


    查吉叱了一聲,道,“你以為當年進入的那些人都是酒囊飯袋麽?”


    玉摧紅沒有說話。


    因為查吉隨後講出來的這句話實在驚人,查吉道,“以成貴大哥受傷之前的身手,區區一個玉非寒,哼哼,又算得了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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