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從屋頂上的大洞中灑了下來,小屋中的那盞燈火就顯得有些多餘了。


    秦宛兒默默的坐在孤燈畔,麵無表情,錯,隻能看見她的雙眸,無論是玉摧紅與伯顏口舌之爭,還是玉摧紅與褐衣騎士打鬥,她的眼神中沒有任何變化。


    她就沒有一點點的擔心嗎?


    玉摧紅不是小氣的男人,笑吟吟地看著她,目光中立刻充滿了溫情。


    他們也算是朋友,相識的這幾個月來,所經曆的事情太不可思議了。


    玉摧紅一拉她的手,道,“我們走!”


    秦宛兒默默的搖了搖頭。


    她清澈的眼睛裏已有了一層朦朦朧朧的霧氣。


    她道,“聽見我的歎聲,你就一定會衝進來的,是不是?”


    玉摧紅道,“是的。”


    一個男人如果對一個女孩子有了好感,在知道女孩子“落難”時,他應該表現出超乎常人的關切。


    別說,玉摧紅又是一個超級地愛管閑事的人。


    秦宛兒剛剛有了一絲絲的感動,卻聽見玉摧紅道,“別說是秦聖女,如果感覺情形不對,就算知道裏麵是阿貓,阿狗,我也會溜進來看看熱鬧的。”


    秦宛兒長睫毛一眨,她又想踢人了。


    陽光燦爛,在浮塵中形成一道光柱。


    黑衣人卻坐在光線照不到的地方獨酌。


    玉摧紅默默的走過去,默默的在他對麵坐下,倒了杯酒。


    黑衣人看了他一眼,眼睛裏就有了笑意。


    酒,很香,味道也很衝。


    玉摧紅連喝了三杯,忽然問道,“你知道我就一定會衝進來?”


    黑衣人笑了笑,道,“否則,木王何苦要費這麽大的周折!”


    玉摧紅抬起頭,盯著他,道,“你……還知道什麽?”


    黑衣人舉杯,道,“我還知道,你現在是“花魁爭豔”的評委,這酒是很不錯,不妨多喝一點。”


    玉摧紅也笑了,道,“誰會跟美酒佳釀過不去呢。”


    屋頂上有了空洞,大家的視線更加開闊,不知是哪一家,己經嫋嫋起了炊姻。


    黑衣人仿佛已有了酒意,忽然問道,“你會幫宛兒嗎?”


    他的手忽然向後一指。指著秦宛兒。


    玉摧紅隻是模棱兩可的“哦”了一聲。


    “做為葉兒漢國的掌教聖女,她能屈尊參加這次賽事,你們……應該覺得無尚的榮光。”黑衣人輕輕歎了口氣,慢慢的接著道,“既然報名了,聖女要求的隻能是第一名!”


    玉摧紅正在凝視自己掌中的酒杯,他忽然笑了。


    黑衣人吃驚的看著他,忍不住問道,“你這是什麽態度?”


    玉摧紅道,“這本來是一場民間的普通賽事,如果結果是內定的,就太沒有意思了!”


    黑衣人道.“所以,你並不想為她出一次力。”


    玉摧紅看向秦宛兒,目光中多了一絲耐人尋味的意思。


    秦宛兒將額頭一抬,目光中神彩飛揚。


    “這是你個人的意見嗎?”玉摧紅道,“你可知道,這樣求助外部勢力意圖來解決自身困惑,是一件多麽愚蠢的事嗎?”


    秦宛兒道,“我知道!”


    玉摧紅道,“既然都知道,你為什麽還要做呢?”


    “因為我忽然發覺,這幾個月,我己經活成了大家的笑話,何況參賽選美很燒錢的。”秦宛兒的笑容帶著深意,道,“我現在,很需要他在財力,物力,和人力方麵的資助。”


    玉摧紅慢慢地走過來,眼睛眨也不眨地盯在秦宛兒臉上的那層輕紗上。


    他的眼睛發直,人似乎己經醉了。


    秦宛兒抖抖手腳,表示她的身上其實並沒有被繩索束縛,也沒有任何人封住過她的穴道。


    玉摧紅這時才明白過來,所謂的秦宛兒被挾持,其實隻是一個誘他進入這個房間的局兒!


    秦宛兒有些生氣了。


    玉公子既然聽得出我的聲音,難道他已忘了我的樣子了嗎?


    族人總說:中原的浪子可愛又可恨,難道他真的是無情無義的人?


    現在,我想爭取這“天下第一美人”的名頭,他為什麽一點都不熱心?是不是想來告訴我,我並沒有吸引他的魅力,以前的事都已過去,叫我最好也忘了他。


    秦宛兒突然大聲道,“你不幫我,我也要爭取這個天下第一的名頭!”


    玉摧紅的家中,就有那麽一個“天下武功第一”的親爹,事後細細品味這所謂的“天下第一”,真是屬於不說憋屈,說了矯情,……有意思嗎?


    他輕聲道,“天下第一,對你,就這麽重要嗎?”


    秦宛兒冷笑道,“不搶下這天下第一的名頭,誰認得我秦宛兒?誰認得那種無依無靠的女子?”


    黑衣人看看秦宛兒,又看看玉摧紅,他眨了眨眼,笑道,“你不知她有多美嗎……難道,一定要我掀起她的麵紗來,你才願意幫助她?”


    他伸出了手,揭起了秦宛兒麵紗的一角。


    黑白兩位長老開始緊張了。


    幾位騎士眼裏卻發出了光茫,他們都希望真的將這層麵紗掀起來,大家也想看看葉兒漢國掌教聖女的風采。


    誰知,黑衣人卻又放下了手,迴頭向玉摧紅一笑,道:“還是你來掀的好,做為評委,你也想看看女選手的實力。”


    玉摧紅輕輕地點了點頭。


    那是一張讓人魂牽夢繞的臉蛋,他當然也想再看上一看。


    他不由自主伸出了手。


    “你就這麽沒有主見。”秦宛兒卻是一聲冷笑,道,“現在,有人要你來掀起我的麵紗來,你就不先問問我是不是願意。”


    玉摧紅一怔。


    秦宛兒突然冷叱一聲,道,“拿開你的髒手!”


    在這一瞬間,她己忘記了從小的教養,忘記了淑女是不該這麽樣大喊大叫的。


    她叫的聲音實在太尖利了。


    玉摧紅也吃了一驚,呐呐道,“這事,難道還要先征求唐虎杖的意見?”


    秦宛兒大聲道,“你隻要敢碰一碰我,我讓唐呆子毒死你。”


    玉摧紅更加吃驚,道,“你……你……你己經討厭我了嗎?”


    秦宛兒的心更碎了。


    她用力咬著嘴唇,已嚐到了自己鮮血的滋味,她用盡所有的力量大叫,道,“隻要你不坑我,我根本就不會求到你的。”


    玉摧紅默默的後退了兩步。


    黑衣人靜靜地看著這一幕。


    秦宛兒忽然挽起了黑衣人的胳膊,黑衣人有些驚詫,秦宛兒道,“我們走!”


    這個黑衣人的確有些壞,也有些強勢,但是他很聽自己的話,還很會哄人開心。


    黑衣人故意挽住秦宛兒,對著玉摧紅笑道,“賽場上見!”


    一行人丟下仍在發呆的玉摧紅,揚長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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