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著日曆簡直一眼看穿了未來三個月的無趣生活,她乏味地唿嚕了一把腦袋,進空間穿好衣服,照例先去窗戶前站一會兒看看雪。


    一拉窗簾,白茫茫一片又刺進眼睛裏,她揉了揉眼睛,攏著手嗬了嗬氣,拿抹布把水霧抹幹淨,湊近了往下看,看看積雪又到哪了。


    ……?


    雪塌啦?不是,怎麽看起來……這麽遠呢?


    她剛起床還沒太清醒,這會兒腦子鈍鈍的,看著遠離她而去的積雪,根本沒反應過來。


    不是,我雪呢?積到12層那麽高的雪呢?


    她是每天早起和睡前記錄兩次雪線高度,昨晚打著手電看得清楚,積雪還是那麽高的位置,怎麽今天一覺起來就沒了?


    她後知後覺地張大了嘴——一眼看過去,二十層再一次高高在上,原本漲得高高的雪,此刻居然不見了蹤影。


    遙遙遠遠的白色地麵上,仍舊是飄降不停的雪,如同過去的整個五月一樣;可是過去的整個五月所積累的雪,卻就這樣消失了。


    她內心瘋狂地震,這……啊?不是,就……啊!?


    腦子裏像烏鴉一樣“啊啊”了半天,她不由自主地靠近窗戶,手一貼上去,就被冰得一個激靈,整個人也清醒了。


    把被冰到的手往臉上貼一貼,她終於合上嘴,大概明白了。


    ——這是官方又出手了,就像之前的排水行動一樣。


    甚至要說之前那速度瘋狂的降水還可能是人力可為,但這一夜之間數層樓高的積雪消失不見,這不是金手指的功勞就說不過去了。


    她吸了吸因為寒意而稍感刺堵的鼻子,還是沒忍住,穿得厚厚的跑到陽台,用暖風機吹了好一會兒,才舉著望遠鏡費勁地開了窗戶。


    不隻是她一個人好奇——或者應該說是“震驚”更合適——她眼瞧著對麵的一排樓裏,好些個窗口後麵都有人影在晃動。


    也有的窗戶不知道用什麽方法也推開了——現在窗戶縫都結了冰,開窗也不是個容易事。


    她下意識動彈了一下,想避開人,但馬上就定住了。


    沒必要,大家都看,她也看看,這很正常。


    正在大家張望的時候,突然聽到唿喊聲,她一開始不明所以,但很快就明白了為什麽在喊——


    不遠處緩緩駛來一輛……車。


    是車吧?離得太遠看不清楚,她頂著雪舉起望遠鏡,費勁地定位好之後發現,確實是車,但車輪部位安裝的是履帶,車輛整體並不像常見的機動車。


    更像是拖拉機?起吊機?這一類機械。


    那車速度不快但也不慢,在人群的喊聲中,終於行駛而來,她看著這車的履帶和其後雪地上被壓過的痕跡,有些明白了。


    這怕不是壓雪車吧?


    專門把天上降落的鬆散積雪給壓實、可以當道路行車走人的?


    之前她對於這場大雪造成的積雪將會被如何處理的猜測突然就被落實了,一時間還有些怔愣。


    但一處通、處處通,她馬上就連點成線——


    既然能走車了,說明下麵已經凍結實了吧?那就說明人不用被積水封在家裏了唄?


    路通了,官方可以繼續發放物資,人也可以選擇前往官方避難基地了吧?


    她縮迴陽台,雖然臉被凍得發疼,但是心裏熱乎起來——路通了!這是過了多久啊,終於不再像孤島一般被困住了!


    雖然她自己也許在一段時間裏都不會用到這條冰雪大道,但並不妨礙她為這樣充滿希望的局麵歡欣鼓舞。


    沒聽見外麵那麽多人在歡唿嘛。


    她進空間用熱水打濕的毛巾捂了會兒臉,暖和舒服地迴到臥室,就又湊到了窗前。


    那輛壓雪車似乎走了個來迴,又從相反的方向壓了迴來,看來走的是不放棄每一塊地的方針,都要給壓得平平整整的。


    這樣想著,她就又有些疑惑了——官方這麽有時間呢?


    按她的想象,積雪肯定是要全部收走的,畢竟如果隻收一部分可能會造成雪堆傾塌的危險。但隻要露出路麵,就可以適當地選擇性清理了。


    就像那句真的是該作者說的那句話一樣,世上本沒有路,走的人多了,也便成了路。


    現在既然有了這輛官方的壓雪車打樣,人們應該要信任冰麵的結實程度,可能不久之後就會有許多人前往出發基地了。


    那到時候降雪踩一踩不就也結實了嗎。


    官方真的有耐心這麽細致地把路全部給壓平嗎?


    或者……她腦子一轉,也可能是另一種情況,操作這台壓雪機器的並不是官方的工作人員,而是她們小區那敬業的物業同誌。


    不會吧……衛嬌又張開了嘴,一邊想著不會吧,真就這麽敬業嗎?一邊又覺得不無可能。


    積雪肯定是官方的金手指給收進空間了,壓雪車也很大可能是出自官方,但也不是沒有可能直接下發給物業嘛。


    可能這也是官方想傳遞的一個信號?壓雪機一開過去,就告訴人們,路通了啊,想走的可以走了。


    她靠在窗前,拉了條毯子裹著,又搬出椅子窩進去,開了加熱,一邊暖和地坐著一邊繼續看那輛來來去去的壓雪車。


    其實她也不太知道自己在看什麽,但發生了如此重大的變化,總覺得要盯著些,知道發生了下一步才安心。


    她捧出一杯深棕色的熱飲,喝一口,是自己煮的薑絲可樂。


    作為炒菜裏——尤其是炒土豆絲裏的刺客,薑絲煮進可樂卻非常之和諧。


    可樂的碳酸在烹煮之下早已逸出,留下一鍋的甜味,此時裏麵又攪入了薑的辛辣,二者相衝,削弱了薑的刺鼻,卻保留了其暖身的能力。


    盛在杯子裏的是煮出來的純液體,薑絲已經被分解掉,可以放心喝,但其微燙的溫度還是不支持大口幹杯。


    可這樣的冷天裏,小口小口地啜飲一杯暖身熱飲,那才是真的舒服啊。


    她喟歎出聲,剛才頂著風雪和零下二十來度的低溫,探著身體在窗戶外麵還真是不舒服,這會兒抱著杯子,是手也不冷了,身體裏也暖了。


    壓雪車還在盡職盡責的來來去去,她關於駕駛員的猜想也還沒能得到認證,但那都無所謂,慢慢來嘛。


    她看著紛紛揚揚的雪,乏味的心情隨著積雪的消失也一掃而空。


    喝著薑絲可樂,又從空間取出個燙唿唿的牛肉鮮蔬大包子,邊吃早餐邊等待之後的新發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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