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口!”


    雪今歌一聲暴嗬,神色激動,“你沒有資格提起母後!死後更沒有資格還去她身邊騷擾她!”


    黃有樂這個急啊,明明是兩父子,怎麽一見麵就變成這樣呢?


    可是他也知道,有些事情,不是他這個奴才能幫得上忙的,解鈴還須係鈴人,一切,還得看皇上和大皇子自己來解決。


    黃有樂輕輕歎了口氣,稍稍退到外殿,將空間留給皇帝和雪今歌。


    雪今歌拿出折扇,扇尖那些鋒利的刀刃直擊皇帝的咽喉,可是,卻再也沒有下一步的動作。


    “歌兒,在你動手之前,父皇可否再說幾句?”皇帝一副大無畏的表情,似乎,死真的對他來說是一種解脫。


    雪今歌手執折扇,擰眉看著床上的皇帝,眼底有明顯的掙紮。


    “臨終遺言?好,我給你這個機會!”


    皇帝也不在意雪今歌的態度和語氣,又咳嗽了兩聲,粗喘了兩聲,這才有力氣重新開口。


    “歌兒,父皇死後,你要盡快離開皇宮,去找大將軍向棲元,我曾經給他留過密旨,一旦我死了,讓他護你登上皇位,玉璽,父皇已經交給了黃有樂,到時候,他會帶你去尋,還有,還有這個。”


    說著,皇帝又從枕頭的夾層裏,取出一把鑰匙,遞了過去。


    “這是國庫的鑰匙,隻此一把,歌兒,你要收好,還有,還有父皇曾經給你的那塊令牌,那是,那是禁軍的兵符,可以調動禁軍,為你所用,咳咳……”


    “歌兒,動手吧。”


    皇帝閉上雙眼,忍著咳嗽,臉上的神色卻是十分的安詳,甚至,連雪今歌都能看出,他是帶著一絲期待的。


    期待死亡嗎?


    做了那麽多對不起母後的事,就想一死解脫?


    想得美!


    雪今歌想要收迴折扇,但是,床上的皇帝卻突然伸手,握住了雪今歌的手,似乎用了全身的力道,將那折扇上的刀刃,刺到了自己的胸膛。


    鮮血就這樣染紅了明黃色的裏衣,還有雪今歌手中的折扇。


    雪今歌雙瞳猛怔,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


    他的雙手在顫抖,握著折扇的手想要鬆開,卻被另一隻大手緊緊握住,帶著明晃晃的留戀。


    “咳咳……”皇帝咳嗽兩聲,勾了勾唇,明明痛到極致,卻偏偏還溢出一抹滿足的笑意。


    “歌兒,父皇……父皇好多年……沒有摸過你了……你能不能……能不能再近一點兒?讓……讓父皇好好摸摸你?”


    不知為何,看著皇帝那近乎祈求的眼神,雪今歌的雙腳,不聽使喚地向前移動了兩步。


    顫抖的手,順著雪今歌的手臂,緩緩往上,終於,碰觸到了雪今歌的臉,他的眉,他的發……


    最後,皇帝好像小時候那般,輕輕揉了揉雪今歌的發頂。


    “我兒……長大了……”


    蒼老的大手,突然間滑落,摔在床邊上,最後,雪今歌隻聽到一聲輕輕的,‘對不起’,而後,眼前的人,便永遠地閉上了雙眼。


    雪今歌雙眸閃動,似有些許晶瑩圍繞在眼眶周圍,他手下一鬆,折扇掉落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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