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龍浮生的眼中,再美的女人不過就是傳宗接代的工具罷了,而在公孫長雪的看來,比她弱的男人都不過是她腳下的哈巴狗,如今他們兩個人站在彼此的對立麵,倒是有點針尖鬥麥芒的姿態。


    龍浮生眯眼道:“你在威脅我嗎?”


    他猛地一腳踏地,以他為中心磅礴龍息升騰而起,宛如一輪東升旭日般,連同他腳下的泥土都被燒融灼熱。


    “你打不贏我,不……是我們。”公孫長雪雙手平舉,身後猛然墜下了一道道巨神般的身影,讓龍浮生臉色劇變。


    它們在塵埃中直腰而起,這些青銅造物是那麽地魁梧莊嚴,簡直就像是黃泉裏走出的閻羅大軍,若是數以百萬出現在戰場上的話,足以征服整個天下王朝!


    “雕蟲小技!”


    龍浮生咆哮了一聲後便衝殺而上,身後帶著滾滾磅礴的赤紅龍息。


    喊殺聲一度在森林裏出現,驚得林鳥齊飛,巨木搖晃不休。


    片刻之後,龍浮生單膝跪倒在公孫長雪的麵前,喘著大氣望著那些逐漸逼近他的青銅傀儡,向來倨傲的眼神中難以抑製地出現了一絲恐懼,擺出了殊死一搏的姿態。


    公孫長雪舉起了玉臂,這些巨大但動作極為迅速的青銅傀儡們停止了前進,像是包圍獵物的獵手般圍住了龍浮生。


    龍浮生擦去唇邊的血跡,喘聲道:“不得不承認,你的這些玩具的確很強……我猜那個要你殺唐煌的人應該是江紫婉吧,那混蛋是沈三千的私生子,如今的他繼承了沈家商行的一切,至於江紫桉的父親是華南商行的會長,日後的她必將會接過會長這個位置,因為華南商會是崔雪岩和沈三千一手建立的,而唐煌的出現會直接威脅到她日後的利益,所以她想要唐煌死,對嗎?”


    公孫長雪抬起那修長**,一腳踏在他的麵前,居高臨下道:“到現在為止,你的思維還挺清晰的,不愧是被下一任禦龍者軍團的大都統,現在我們都有了共同的敵人,不妨一起合作如何?”


    “合作?”龍浮生的眼睛微眯了起來。


    公孫長雪譏笑道:“我一直都在跟著你,而你跟那關曦的那場戰鬥,我就在旁邊看著,你的同伴都被她殺了,不是嗎?”


    龍浮生眉鋒一挑,他當時可沒有察覺到她的存在,看來這女人的隱蔽能力很強啊。


    公孫長雪把玩著自己的一縷青絲,淡淡道:“我倒是沒有想到,南陸居然會有那麽強的女子劍客,簡直就是第二個慶安龍仙般的存在,她應該讓你感到很大的壓力吧?”


    龍浮生麵無表情地咽迴一口泛上口腔的鮮血。


    “而且我注意到了,這個叫關曦的女子跟唐煌很熟,他們都是坐在一塊看其他參舉者比武的,所以他們兩人一旦聯合在一起,必然會選擇針對你的。”公孫長雪淡淡道:“所以你唯一的機會,就是在這片春秋之地中,將他們兩人分開後逐一擊破。”


    龍浮生若有所思地看著她,眼神還是那般警惕。


    公孫長雪帶著誘惑般的語氣說道:“我覺得,你也需要這份合作,如果答應的話,我可以替你除掉這兩人,你應該很渴望那個武狀元的頭銜,對你而言也算是不小的功名,還有那份奇門大籙,那可是一件神兵啊。”


    龍浮生沉默了片刻,公孫長雪的提議的確讓他有些心動了,那個關曦實在是太強大了,而且兩人已經交過手且撕破了臉,之後她必然會對自己發動瘋狂的複仇,相比李獨樽和張懷柔等人,她才是自己心頭大患。


    眼下跟這位偷偷進入春秋之地的孫女合作,若是不小心傳出去的話,是否會找到其他武者的唾棄,不過龍浮生顯然不在乎這些,巨龍不需要在乎綿羊的啼叫,這是父親對他的教誨之一。


    為了殺死唐煌從他手中奪迴紫落,他將不惜一切手段。


    龍浮生說道:“那個關曦很強,你我聯手不見得能殺死她,你有什麽把握可以戰勝她?”


    “我可是帶了一支符甲軍隊進來春秋之地,加上你我的話,還夠不夠?”公孫長雪微微一笑,就在她話音剛落的時候,身後出現了更多的符甲傀儡。


    它們密密麻麻宛如彗星般墜在公孫長雪的身後,身軀驟然湧動著磅礴渾厚的氣機之力,這些源自霸道機關術的符甲傀儡,每一個在戰場上都能橫掃百人眾。


    看來,這個公孫長雪也是有備而來,就是為了在這片春秋之地中宰了唐煌,龍浮生心想。


    龍無獒緩緩站直了身子,凝視著這位容貌堪稱絕美的黑裙女子,緩緩道:“這下應該可以,咱們在這裏幹一片大的。”


    “那咱們合作愉快?”她伸出了那隻滑若柔夷般的玉手,輕輕對他拋了個媚眼。


    “我對你的實力感興趣,對你的人可沒感覺。”龍浮生皺眉道:“不要對我用什麽美人計,我不吃你這一套。”


    “放心,我也不喜歡你這種咄咄逼人的大男人,本姑娘喜歡小鮮肉啦。”公孫長雪哈哈大笑道。


    “小鮮肉?”龍浮生沒聽懂她口裏的新詞語。


    公孫長雪嗬嗬一笑道:“反正不是指你這種男人,雖然你也很年輕,不過你的心已經老……總之咱們合作愉快。”


    龍浮生隱約有些不悅,沒有再跟她針鋒相對。


    “合作愉快。”


    ——


    溪水泛青,並且喝起來有一種山泉水般的清冽甘甜,也不知道這春秋之地裏麵的玄妙地方還有多少。


    楚瞬召在溪水邊緩緩抬起頭來,擦了擦嘴角的水漬,發現那觀音宗的小娘就在他喝水的上邊泡腳,讓他苦笑著吐出了那口水,呸呸了幾聲。


    呂南卿一臉羞憤地瞪著他,繼續將那雙纖足泡入清涼的河中,不理會楚瞬召的古怪眼神。


    楚瞬召撇了一眼她那纖細柔滑的足尖,當真是名.器一對,撓在尋常男人的心窩間可不得爽死,於是他半開玩笑道:“幸好這水裏沒有魚,否則還不得讓你的腳熏暈。”


    她嚶嚀一聲後,匆忙將腳從水裏拎出來,擦去水痕後狼狽地穿上鞋子。


    楚瞬召似笑非笑地看著她,說道:“開個玩笑,別緊張,怕我吃了你?”


    她輕輕瞪了他一眼便站起身來,胸前那團豐腴因為生氣搖晃不休,口中念起了清心解欲的《般若大念經》,捧著那個從不離身的銀瓶與他擦身而過。


    楚瞬召笑笑不說話,扭頭望著這條過於清澈的溪流,他忽然覺得他剛才說的那句幸好水裏沒魚並非玩笑話,正常而言隻要水質沒有問題,總會出現一些魚蝦的存在。


    但眼前這條從青江分流出來的小溪卻不見任何水下魚蝦,仿佛水裏麵什麽都沒有了。


    楚瞬召隻覺得有些奇怪罷了,沉默了一會之後,便跟在呂南卿的身後,沿著這條小溪前行。


    呂南卿對氣機的探查能力可比自己強上不少,據她所說想要離開這片春秋之地,光像一隻無頭蒼蠅般在裏麵走可出不去,但道盟的盟老們卻在這裏留下了一道極其微弱的氣機指引,隻要靜下心來感知這道指引,就能找到離開春秋之地的路了。


    對於這位宛如觀音娘娘般的白衣女子,楚瞬召沒有壞到撩撥她的情絲,而是特地跟她請教了些許佛門道法。


    果然是觀音宗宗主一眼選中的高徒,就算是讓她說佛門**也能從她口中娓娓道來,無論是實相懺悔,發露懺悔,還是禮三寶文,都被被她說得條理清晰。


    哪怕楚瞬召這種從未接觸過佛法的人都能聽個六分懂,便笑言她日後真是當了陸地觀音的話,說不定百年之後,便會被人當成玉觀音天天在寺廟裏祭拜,香火不斷。


    呂南卿也不善反駁,隻是說了一句佛法皆通,舉一反三罷了。


    對於她的細心講解,楚瞬召也投桃報李,特地為她摘來樹上的野果充饑,這期間他不是沒有碰見什麽野兔子之類活物,可這小娘們一句不準殺生讓他連吃口葷的機會都沒有了,硬生生讓他把逮來的兔子給放生了。


    楚瞬召無奈心想她果然還是比較適合待在那些遠離塵世的地方,喝山露吃仙果,做個一生無暇的善良菩薩比較合適。


    楚瞬召在跟唐深一眾人交手之後,掂量了一番李北禪贈與自己的氣機之力,現在也算是迴到了曾經巔峰時的一半,但這份佛門法門的力量楚瞬召還沒有時間去探索磨煉,隻能通過以戰養戰的方式來摸索弄懂了。


    楚瞬召笑問道:“南卿,你見過觀音菩薩嗎?”


    呂南卿不解道:“以前在宗門的時候每天都見,怎麽了?”


    楚瞬召神秘一笑道:“我的意思是真的觀音菩薩,不是那些被人供在寺廟裏的泥娃娃,是真真正正的天上仙人。”


    聽聞此言,她愈發抓緊手中的銀瓶,顫叨道:“公子可不能說這種話,菩薩知道會怪罪的。”


    楚瞬召緩緩道:“她不會怪罪的,天下每時每刻都要無數人在行極惡之事,菩薩縱使有千麵萬耳也怪罪不來,但如果菩薩是真的話,為何她不親自出麵救濟人間,為何要眼睜睜看著人間發生那麽多的苦難?南卿你懂佛法,你告訴我為何?”


    呂南卿呆呆地看著他,半天說不出一句話來。


    楚瞬召壞笑道:“我來說說自己的見解吧,因為不是每一個人都能得救的,就好像存在好人就必然存在壞人,好人必然會得到拯救,而壞人無法得到拯救。”


    “這就好比菩薩要救一個好人,如果他拒絕的話,菩薩就不能拯救,這違背了你們佛門經義中佛祖菩薩是無所不能的。那麽既然是菩薩親自揀選的拯救對象,那被拯救的對象不得救就是他自身的罪,不是菩薩不救他,而是他有罪就得去死,菩薩不願讓有罪的人繼續活著,無規矩不成方圓,這就是菩薩給自己製定的規矩,所以菩薩很多的時候隻能眼睜睜看著苦難發生,卻無法出手拯救,因為她跳不出自己給自己立下的規矩,這樣解釋你滿意嗎?”


    呂南卿思索片刻之後,才輕聲道:“不相信菩薩的人,怎麽會相信菩薩的話?”


    “你以後真的會成為陸地菩薩。”楚瞬召摸了摸呂南卿的頭,“你知道為什麽嗎?”


    對方茫然地看著他搖了搖頭。


    “因為你很笨啊,隻有笨蛋才能幹這種吃力不討好的善舉。”楚瞬召壞壞地笑著。


    呂南卿強壓想要將手中的銀瓶摔到他臉上的想法,壯著膽子問出了她自從進入觀音宗以來最為大膽的一個問題。


    “那公子你說,菩薩存在的意義到底是要庇護世人,還是懲罰世人。”


    楚瞬召冷冷道:“他們什麽都不做……隻會冷眼旁觀,所以人隻能靠自己。”


    呂南卿的肩膀劇烈的顫動了一下,然後她指出道:“我想公子的話或許是對的,隻是這樣說未免太過自負了。”


    “太過自負的人,很多時候都會做蠢事呀。”她頓了頓神,說了這樣一句話。


    聽聞此言,楚瞬召隻是微微一笑,心想這片天下真正能成就功業的男人,哪一個不是近乎極端的自負,楚驍華也是這樣的。


    “但我還是會在菩薩麵前給公子祈福的,無論公子相不相信菩薩,我都相信公子啊。”


    “是嗎?”楚瞬召心裏微動,點頭道:“替我這樣一個罪孽深重的人祈福,你不會覺得丟份嗎?”


    呂南卿扭頭燦爛一笑,青絲飛揚。


    楚瞬召看著溪水邊的白衣女子,嘴角微微翹起。


    麵如滿月,目若青蓮,低眉生慈,迴眸肅穆,步步生蓮,吐氣若蘭,可不就是觀音娘娘嗎?


    ——


    春秋之地,某處地域。


    腰懸雙劍的女子蹲在一片波瀾無驚的小溪前,捧起一汪清水低頭喝了一口。


    有人說她是自從慶安龍仙橫空出世後最能以劍殺人的女子劍客,是真真正正在戰場可一人擋千騎的可怕存在,恐怕也就隻有那位來自青蓮劍宗的李獨樽能與她一戰。


    在這場武道大舉中,前來參舉的大慶年輕一輩誰的武力最強?


    一開始有人說是那掌握了五雷正法和金光神咒的張懷柔,也有人說是那身懷龍血的龍王後裔龍浮生,直到她出場之後與幾位對手連戰了幾場後,成了武舉賭榜上當之無愧的賠率最低人,甚至超過了那位劍術超凡的李獨樽,僅憑這一點就可以看出眾人對她奪魁的期望之高。


    關雎喝過水後,仰起那雪白修長的頸脖,抬手擦了擦嘴角的水痕。


    此時那雙清澈透亮的眼睛,有著刀光劍影般的光芒閃過,淡淡道:“看來上次就不該饒你一命,直接殺了你才是明智的選擇。”


    兩人相隔二十來步。


    關雎冷笑道:“我說認真的,憑你現在的實力,再給你配一支五十人的龍騎軍團都未必能攔下我殺你。”


    龍浮生沒有如何舉動,盯著她的眼睛,緩緩道:“你和唐煌是什麽關係,為何要幫助他?如果你現在答應我離開這片春秋之地,我大可不再繼續糾纏你。”


    “唐煌?”關雎這才想起楚瞬召跟她說過的假名字,淡淡道:“他是我的好朋友,我們之間是生死之交,至於你威脅到他的安全,所以我要殺你,這個理由你滿意嗎?”


    龍浮生笑容玩味道:“雖然你掩飾得很好,但我依舊能感知到你體內有龍息的存在,你到底是誰,不妨讓我來猜一猜?”


    關雎平緩了一下唿吸,手輕輕按在劍柄上。


    龍浮生沒有急於如何舉動,舉目望著這片青色的天空,喃喃道:“我沒有想到你居然會來落陽,還記得那場城下之戰嗎?最後我趕到城牆上的時候,就是你父親剛好砍下我父親腦袋的時候,你能想象我當時的心情嗎?”


    提起過去的陳年舊仇,關雎譏諷道:“那是你父親作繭自縛罷了,我和我父親千裏迢迢來找我母親,卻被你們龍王九將攔殺在落陽城外,而我母親最後出現的時候,竟然砍斷了我父親的手臂,你又能想象我當時的心情嗎?”


    龍浮生淡然道:“你我本該是同胞族人,隻是你不願意承認罷了,不知為何,我並不怨恨你父親殺了我父親,隻是覺得這一切很可笑,在你和你父親離開之後,我還得喊你的母親一聲嬸嬸,因為她為了保住你們父女的命,選擇嫁給了我叔叔。”


    關雎不再說話,體內氣機驟然暴漲,腰間雙劍鳴顫不止。


    龍浮生還是沒有半點像是要發起進攻的征兆,淡淡道:“你的父親是天下第一的西臨劍神,當時老皇帝要他率領龍王九將去攔殺他入城的時候,我不想他去送死,結果他還是去了,因為為君身死是他身為臣子的責任,你父親想要見到自己的愛人也沒有錯,錯的是老皇帝的固執愚蠢,所以這一筆死賬我選擇記在了老皇帝頭上。”


    “這些年,我都在不斷地變強,為了變強任何的代價我都可以支付,很多事情我都可以無視,但唯獨唐煌碰到了我的底線,他不該去招惹紫落的,所以我要殺他。可不巧的是,你居然跟我說唐煌跟你是過命之交,因為我要殺他,所以你就要殺我,為了一個跟你毫無血緣關係的人,寧可殺了你的同胞族人,所以我對你很失望。”


    這時候,龍浮生抽出了那柄當時他父親與西臨劍神死戰時用的龍鐵大劍,劍鋒指向關雎的立足之地。


    他的臉上慢慢出現了一絲猙獰,緩緩道:“我知道你叫關雎,而非榜單上的那個關曦,無論你是出於什麽目的來參加武道大舉,可既然你是那個讓我叔叔怨恨了十幾年的私生女,我龍浮生今天便要讓你死在這裏,畢竟,你在十年前就該死了,跟你的父親一塊死在落陽城外!”


    “之後,我會把你的屍體送出春秋之地,讓你娘親見你最後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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