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伐之氣,在楚瞬召和張玄德之間彌漫而出,像是一對不死不休的仇人般見麵,分外眼紅。


    臉色肅然的張玄德地握緊了腰間的符劍,說道:“幼稚之言,何其可笑。”


    張玄德死死盯著楚瞬召,帶著居高臨下般威嚴道:“世子殿下,你若是真的要庇護這個大秦妖魔,那我張玄德,唯有讓你與她一切陪葬了。”


    楚瞬召眼神微眯,滔天殺意頓時彌漫而出,認真道:“若是我能戰勝天師您,可否放我兩人離開?”


    張玄德臉色愈發難看,沒想到他說了那麽多的東西都被他聽成了廢話,冷笑道:“可以,本天師不妨給你這個機會,倒要看看戰勝我慶國龍騎兵的人,是否會讓我失望?”


    楚瞬召搖頭,沒有半點做作平淡道:“所謂的戰勝,便是將您斬殺在雲端上,不是切磋的點到為止,因為隻有在這樣的心境下,我才能以弱戰強。”


    第一次被一個孩子以生死威脅的張玄德微怒道:“本天師常年不下龍虎山,沒想到見了你之後,反倒覺得自己是井底之蛙了。”


    “請出劍!”


    楚瞬召摸了摸紫金腰帶,想要戰勝這位大天師靠一把劍是不行的,好在他這從秦皇陵帶了不少劍出來。


    年輕世子雙袖飄蕩大作,腰間玉帶氣府全開。


    頃刻間,千百把大秦名劍從他的腰間飛掠而出,浩浩蕩蕩如龍卷懸天般倒映在他眼中,氣勢何其雄渾偉壯。


    都說舉頭三尺有神明,但這位龍袍少年幾乎有一種以凡人之力麵朝天神的傲然氣概。


    張玄德看著無數青銅長劍無一例外飄然掛空,劍尖朝下。


    東曦既駕,大片的陽光被劍氣切碎投射出五彩斑斕的光芒,繼而化作劍氣肆虐當空。


    龍袍少年懸空而立,劍指天師。


    楚瞬召那淩厲至極的眼神帶著一種穿越千年的悲涼愴然,千百年來再度有人穿大秦皇袍持大秦之劍,以君王之姿傲劍問蒼天。


    楚瞬召雙眼驟轉深黑,黑發在劍氣中肆意飄拂,咆哮如龍道:“請指教。”


    張玄德看了看少年身前那些顫巍巍的大秦名劍,摸了摸下巴讚歎道:“有意思。”


    張玄德身為天師不過十餘載,但年少之時便在龍虎山上翻閱武籍何止千百,上代老天師對他們幾個弟子都是一種放羊式教育,偶爾指點大部分時間都是讓他們自己去學,可天下太大也太過複雜,龍虎山無疑就是天下王朝裏一口小井而已,山上弟子出門遊曆遇到陌生流匪被那些看似花拳繡


    腳的招式宰掉的人多了去,誰都不敢說自己學了什麽什麽厲害招式便能保證這輩子不會在陰溝裏翻船。


    張玄德這半輩子也是見過許多堪稱驚為天人的招式,因此他從不會因為自己是龍虎山天師的身份便自持清高,南陸諸國那些讓他遠遠看著便感到坐立不安的老神仙多了去,而且他做事向來謹慎,可眼前這個少年更讓自己感到後生可畏,他不願也不想,甚至有些不敢殺死楚瞬召,但之後該怎麽去接他的招,也是很棘手的一件事情。


    他本來是向老天師請示要去斷大秦龍脈,若是這次被人打得灰頭土臉迴去龍虎山的話,這麵子往哪裏擱去。


    可不遠處龍袍少年體內那複雜不清的氣息,在他細細探知下居然發現了一縷仙氣,更加讓自己感到楚瞬召不好對付。


    楚瞬召劍指天師,聲如洪鍾道:“劍去!”


    楚瞬召說完那兩個字後,千百青銅古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迅猛密集地砸射過去,連同那千百道劍氣更是如大雨傾盆般齊射而來,密集得都能在空中撞出火花!


    金光驟現的同時,張天師輕掃拂塵空中忽然出現了一個雷光湧動的雪白渦旋,將那些灌麵而來的古劍扶搖逆轉直上九天,他繼續以仙人姿態般巋然不動,任憑那些劍氣穿身而過,至於那些古劍更是在他的雷光渦旋中無一例外地被碾碎成渣,古劍裏蘊含的劍氣炸裂潰散而去。


    這番看似大氣的起手勢對他並未造成實質傷害,隻是憑借金光神咒便抗下了所有的大秦劍氣。


    他眼神複雜地看著那個手持巨劍的少年,他在龍虎山上很多年沒有看見有人引發如此波瀾壯闊的氣機風景了,笑容漸漸濃鬱道:“光會馭劍不會禦劍可傷不了我的。”


    一字之差,天差地別。


    楚瞬召臉色沉著,雙手持劍衝出,接下來的一幕沒有什麽磅礴如雷的驚天劍氣,像是個不顧身前身後的莽撞劍客般,瞬息間已經來到天師的麵前,沒有咆哮怒劈而下,太阿劍上燃起的火焰可比肩灼日。


    張天師看著那毫無聲勢的一招,輕揮拂塵掃向楚瞬召的肩膀,楚瞬召微不顧劇疼逆轉手腕揮出一道絢麗劍虹斬斷了天師手中的塵須。


    天師麵帶微笑丟去了手中的拂塵,輕輕抽出腰間的龍虎古劍朝著楚瞬召的胸膛便是一劍,楚瞬召不得不縱劍格擋,金鐵轟鳴之間,張天師的劍勁便灌入了自己身體裏,讓他感覺挨了一道雷電般難受,比起自己的大開大合,天師的劍術堪稱靈動迅速。


    五彩劍氣在自己周身炸裂來開,楚瞬召好不容


    易躲開那記突刺,便後背便挨了他一道劍氣讓他遍體生疼。


    一時間楚瞬召便落了下風,兩人亂戰劍氣橫生,雲上風景一片氣蒸雲夢澤般的畫麵,讓觀戰的寶蓮洲百姓心生向往。


    楚瞬召咆哮起劍,手中的太阿劍紅光橫生崢嶸畢露,極長的赤色劍氣當空劈過,這足以在戰場上破甲數百的劍氣卻被天師輕鬆躲過。


    張玄德看著身後那條肆虐劍虹,忍不住笑道:“本天師的劍術不過是旁門左道上不得台麵,在劍術上的造詣或許你比我還好上一些,可沒人告訴你出劍的時候要氣沉丹田穩然起劍嗎?你這一聲聲的咆哮算是怎麽迴事,知不知道這樣極為容易讓對手看到你的破綻。”


    楚瞬召反複咆哮如怒發衝冠的獅子般咆哮道:“沒有!西臨劍神也是一邊出劍一邊咆哮的!他是天下最厲害的劍客,什麽龍虎山天師也好,佛家聖僧也好,儒道聖人也好!你們有誰可以擋他一劍?!”


    這位曾經在妃子關之戰怒殺數龍的龍袍少年如今在雲間反複咆哮,劍氣縱橫撕裂八荒般衝向龍虎山天師。


    張玄德隻是平靜地出劍收劍再出劍,最近的一處出劍裏楚瞬召的喉嚨不過半尺,切碎了楚瞬召額前半縷黑發,期間洶湧如龍的劍氣更是吹得他滿頭黑發逆流而上。


    張玄德看著那個狼狽不堪的少年,冷冷笑道:“你都已經是個成年人了,連是人是鬼都分不清,哪來那麽多英雄救美的故事?滾迴你的胤國去!”


    楚瞬召咬緊牙關持劍前衝,天師輕輕歎息了一身,身上的護體金光如彗星般直射而出,重重炸在楚瞬召的身上。


    張玄德看著他握緊巨劍倒墜而下的樣子,也懶得棒打落水狗,隻是輕輕捂著腰間那被他劃出的傷口,緩緩平息體內的氣機。


    好久沒有人可以傷到自己了,他不免心生感慨。


    楚瞬召在下墜的過程中被大秦公主一躍而起,牢牢接住,一襲黑金鳳袍在雲端旋轉起舞,比起那翩翩彩蝶不知道要美上多少。


    楚瞬召在她懷裏狠狠吐出一口鮮血,看著那大秦公主那半分柔美半分冷漠的臉龐,有些丟臉道:“我還是托大了,對不起了……”


    她沒說些什麽,帶著他迴到冥鯤背上後,但看他的眼神像是看傻子一樣隨手丟下,疼得他有些齜牙咧嘴的。


    這番舉動讓楚瞬召不高興了,雖然我輸給了龍虎山老頭,但好歹也為你挺身而出了,可你這樣的眼神和態度真寒了本世子的心啊,下次再也不要救你這樣的女人了。


    但接下來龍


    袍女子的一句話,讓楚瞬召目瞪口呆的同時,忍不住想再吐一兩血,無論如何也做不到靜氣沉著了。


    “白癡,沒人告訴過你要把太阿劍拔出來用嗎?”


    ……


    ……


    “拔……出來?”


    這一句話將楚瞬召直接問懵了。


    “拔出來?怎麽拔出來?”


    楚瞬召低頭看著手中的太阿劍,劍身上的銘文依舊璀璨如火。


    嬴櫟陽看著他這幅癡呆樣子,愈發惱火奪過他手中的太阿劍,楚瞬召更加不解的看著她,但下一刻嬴櫟陽做出的事情,讓他的嘴巴張大得足以塞下一顆雞蛋。


    嬴櫟陽在冥鯤背部緩緩站穩,單手握著太阿劍,另一隻手緩緩貼在劍身上!


    此時此刻,太阿劍上忽然升起金色的火焰,赤紅的裂紋沿著劍柄緩緩蔓延而上,整一把劍像是要寸寸崩裂般。


    楚瞬召能感覺到太阿劍上傳來的可怕殺機,仿佛連唿吸都靜止住了。


    “楚瞬召,劍不出鞘何以成鋒,好好看看這把劍的真正樣子!”大秦公主輕聲說。


    少年睜大了眼睛看著這匪夷所思的一幕,他聽見了太阿劍上傳來的咆哮聲,這把渴血的劍憤怒了起來,在他已經絕望的時候,太阿劍上展現出來的力量,讓楚瞬召再度看到戰勝張玄德的曙光。


    赤色的劍氣領域在擴展開來,這把巨劍外刻著那層鐵青色的銘文的那一層,原來並不是太阿劍本來的劍身,而是封存它力量的劍鞘。


    這把劍是大秦王朝僅存的碩果,是人類刀劍史上的巔峰奇跡,上麵沾染了數萬人的鮮血,包括神的的魂靈……這把劍根本就是個活物。


    鐵青色的劍鞘開始破碎成灰,從劍鞘破碎的地方開始展現出璀璨如陽的金光,這把劍開始延展了起來,從四尺巨劍變成將近三丈的高度,而且還在繼續延展下去!


    楚瞬召呆呆的望著眼前的衝天劍光,顯然內心深處已經無法用震撼二字來形容。


    阿劍的此時的邊緣已經不能用鋒利來描述了,就像是一片平滑地看不見邊緣的光芒一樣,在大秦公主手中變成一道刺破天穹的光。


    這把劍讓楚瞬召想起了那個被封存在胤國皇宮武器庫裏那個天啟劍盒,一樣有超乎想象的力量存在於劍身上。


    但此時太阿劍身上釋放出來的神威卻是天啟劍盒的千百倍之強,太阿劍在大秦公主的手中活了過來,它感受到大秦公主體內的充沛氣機,便在瘋狂延展中繼續突破自己該有的長度,如一


    條暴怒的狂龍般仰天咆哮。


    神兵在曆史上的來曆何其複雜難以探尋其出處,其鍛造技術無與倫比唯有出自諸神之手。


    天下王朝各國作為鎮國之兵的十把神兵中,目前唯一出自凡人之手的神兵便是太阿劍,被稱為刀劍史的巔峰之作。


    傳說在秦王征伐楚國的途中,曾在錦河邊遇到一位來自天上的騎龍仙人,仙人在大秦萬軍前斥責秦王的暴虐無情,血手人屠之舉,為了一己之欲讓整個天下流血千裏,並且對他發出了最後的通牒,三日之內若不撤軍離開,他便會發動天威摧毀大秦的軍隊。


    秦王當然不可能撤軍,便以一人之力和仙人發生了激戰,兩人在錦河邊以死相鬥,霎時飛沙走石,遮天蔽日,數萬秦軍跪地不起唯恐神怒降臨,直到最後秦王一劍穿透仙人身軀,斷去仙人長生命才結束這場人神之戰。


    大秦始皇他將仙人的頭顱砍了下來在萬軍之前高高舉起那一刻,數萬大秦鐵騎呐喊聲如同山唿海嘯般,尊奉秦王為舉頭神明,自那日之後,大秦鐵騎不出一年便攻下了大楚都城。


    在大楚都城被攻下那一日,秦王命人點燃大楚皇宮裏的鑄劍池,將那些從染著秦軍和楚軍鮮血的寶劍融化在鑄劍池中,他親手將大楚皇帝和那位死在他手中的仙人屍體丟入鑄劍池中後,匪夷所思的奇跡在這時出現了。


    眾人隻見一團紅光直射天穹,磅礴劍氣從鑄劍池中激射而出,整片鐵水瘋狂湧動如巨龍在其中咆哮一樣,太阿劍便是在這鍋沾染數萬人鮮血的鐵水中鍛造而成,劍曰可斬仙人,可毀天門。


    大秦始皇鑄就太阿劍的的煉鐵技術可謂是讓後人感到高山仰止,秦王按照自己的意誌去扭轉金屬的特性,用最高溫度的龍焰讓那些名劍的特性全部融合在一起,連同仙人屍骸裏的力量也一同絞碎匯入其中。


    當這把劍被鑄造出來的時候,天地變色,諸神哀嚎。


    大秦始皇用著這把劍帶給他的力量征伐了最後的兩個國家,一舉平定天下登基稱始皇帝。


    也隻有這樣的劍,持劍者才能肆無忌憚地屠殺天上仙人,一劍便可撕裂天門。


    楚瞬召眼神呆滯間,神色卻是極其喜悅,他顯然也是沒想到,這把當時被他用來屠殺巨龍的神劍,原來還沒用從劍鞘裏麵拔出來,若是當時知道有這一迴事的話,他豈不是能一劍宰了龍無獒和數十條巨龍?


    楚瞬召頓時放聲大笑了起來,先前的的絕望早已蕩然無存。


    大秦公主舉起這把劍一步一步走向錯愕的楚瞬召,抓


    起楚瞬召的手將這把劍塞到他的手中幫他握緊劍柄,最後捧著他的臉,輕笑道:“這才是和你身上這件龍袍與之相稱的武器,拿著這把劍去殺了那個神不神人不人的東西,將他的頭帶到我麵前作為你給我的見麵禮,我的小君王……”


    楚瞬召苦笑著看著那張璀璨劍光襯得無比美麗的側臉,說了一句百感交集的話語:“穿大秦皇袍用大秦之劍殺龍虎山天師,可我是胤國的世子啊,在這之後,我還是我嗎?”


    聽了楚瞬召的話後,大秦公主忽然哭哭笑笑了起來,呢喃道:“你當然是你,但也可以是他啊……”


    楚瞬召背對著她繼續看著那高高在上的龍虎山天師,抹去嘴角血跡,眼神,慢慢變得冷冽起來。


    “天師大人,先前的雷河遍天很威風啊,不如再弄一條出來吧?”


    張玄德看著少年那忽然變得金黃璀璨的瞳孔,握緊古劍驚恐嘶喝道:“你到底是誰?!”


    “我?我是楚瞬召啊。”


    在他說話的同時,一尊拔地而起的百丈金身也隨之開口,如同銅鍾轟鳴般,迴蕩在這片天地間。


    被煌煌金身籠絡其中的大秦公主聲音輕柔,每個字都帶著極其濃烈的血腥味,道:“龍虎山,武當山,觀音宗,金蟬寺……這些深山老門派曾經不服大秦王朝的統治,大秦的鐵蹄便將反抗者全部踏成肉泥,焚屍深埋,不費吹灰之力。”


    張玄德的道袍被一身汗水所浸濕,看著金身中的兩個人影,咆哮道:“不對!你不是胤國世子!你是他!你是他!你就是那個人!”


    楚瞬召一頭霧水,大秦公主笑而不語。


    在他的憤怒之中,被晨曦擺布的天地間,展覽的天空再度深黑了下去,雲龍便黑龍般烏雲密布了起來。


    這位德高望重的龍虎山天上此時如孤注一擲的喪家犬般,神色猙獰道:“好!我今日即便是身死西臨寶蓮州,也要為替天行道,除去你們兩個大秦妖魔,太阿劍是吧?我便要看看你是不是真的有能力對付天上仙人!”


    (本章完)想和更多誌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天啟王座》,微信關注“優讀文學”,聊人生,尋知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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