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安城上空一艘刻有虎狼二字的遠行飛舟在雲海急速穿行,遙指北方。


    一位獨臂高大漢子身列船頭,剩下的一隻手竟有些不知放於何出。


    以前能握槍,現在隻能握拳了。


    單袖隨風飄搖之下,他有些煩躁但更多是憂慮。


    此行援助龍武國有多艱險不知,畢竟人多勢眾,短時間內不會出什麽差錯。


    可那座不周山之前,唯有那個老人一人而已。


    如若按他所言,除了那頭口吐雷光的黝黑蛟龍之外,還有數頭相當於九境的大妖。


    對方要真有心一舉鏟平那座書院,而那位老人又死性堅守,那不是九死一生,而是十死無生!


    在那座高聳入雲,拔地千尺的不周山之上,那個麵目如畫眼中帶有縷縷邪氣的黑衣男子,以手撐鄂,眯眼打起了盹。


    名為九娘實則一頭九尾大妖的嫵媚女子側蹲在男子身後,伸出柔拳輕輕敲打在男子背部。


    她爬在男子耳前笑吟道:“雷嘯,我們真要和這個老家夥熬下去,既然你已無傷,我們何不直接連根拔起,將那書院也一同拆了。”


    黑衣男子微微睜眼,伸出一手笑道:“要是有個萬一呢,現在雙方各拘一地正好,若真像上次一樣差點被一個如豬狗般的玩意打成重傷,再憋屈個幾個月或者幾年之久,等到興神國攻破龍武國,就算有那位老前輩在我們身後,亦然很難做出大事。”


    男子身後一位白臉小生搖開手中折扇,看向上麵風流二字,眼中閃過一絲狠辣,低聲道:“如若那老家夥死了,能不能讓我吃了他。”


    另一名身材魁梧,滿臉胡須的高大漢子戲虐笑道:“白臉,你那蛇膽莫非變成熊心豹子膽了?主上都沒開口,你竟敢提出如此要求,看來真的是活膩了。”


    白臉小生以扇遮麵陰沉笑道:“我還想吃牛肉羹呢,你肯不肯啊。”


    “夠了!”


    二人劍拔弩張之時,黑衣男子怒喝一聲,轉而笑道:“急什麽,以後不僅有的吃,而且隻挑那些天資不錯的風華少年。”


    白臉小生頓時笑道:“這敢情好,那滋味我可久久不能忘懷呢。”


    不周山數百裏開外,一個背著鐵劍的高大漢子和一個一頭雞窩風塵仆仆的矮小老人再加上一頭灰色小驢跨山而行,無論江川河流還是起伏山脈皆在二人腳下如一步之遙,就連那頭毛驢亦是一彈蹄便可跨出數千米。


    矮小老人在空中止住步伐,嬉皮笑臉道:“要不還是從長記議吧,要是真引出了那頭惡龜,後果可擔不起啊。”


    漢子聽著就來氣,直接怒道:“可以啊,這一路不算住宿就隻算酒錢,怎麽著也要個百八十兩銀子吧,掏出來你就走人。”


    老人拍了拍腦袋,哀怨道:“你這真是一艘賊船啊,老夫我...”


    “唉。”


    他雙手合十低語道:“老天爺可要保佑小老兒我平平安安,我雖上無老,下無小,可我也不小了。”


    高大漢子咧了咧嘴一步跨出千萬米,如長虹墜落停步於那間四合小院之中。


    閉眼調息,不停用戒尺拍打手心的白發老人看見來人終是生出一些喜意。


    丁秋朝身後指了指,笑道:“騎驢的我給請來了,就在後麵。”


    孔新安看向其身後緩緩落下的一個髒兮兮的老人和一頭灰色小驢,起身彎腰作揖道:孔新安見過前輩。”


    矮小老頭沒有迴應,稍微露出一些讚許之意後,開口問道:“那老頭的字你倒是拿到了,可本事學會幾成啊,當年那老家夥隻憑口言便可讓六境七境的小妖震的肝膽碎裂,你又能做到幾分?”


    孔新安搖了搖頭,沒有說話。


    矮小老頭嘖嘖了幾聲,歎氣道:“那這事情就難辦了,如若我們不能在一炷香內徹底鏟除這幾人,恐怕要生變故,而且要真招來了那個老家夥,你我都在劫難逃。”


    丁秋憋了一肚子的火,沒好氣怒道:“你都走到了這個境界,還會怕某頭大妖?”


    矮小老頭搖了搖頭,指向頭頂一語道破天機,“很多事都是真的,無論練氣士還是儒生亦是那些練拳腳之人,隻要走到境界極致便可飛升如仙境,如若境界到了強行不入修為便會一日一跌,可還有一種人便是境界夠了,卻隻跨過了半道門檻便被天威打下,以後雖再無成仙之路,可無論修為還是底蘊都要比普通十境高處不止一籌,那個蛟龍身後便站有一位這樣的存在,你說棘不棘手?”


    丁秋也是第一次聽到如此驚人的信息,一瞬間啞然無語。


    孔新安問道:“那我們崇陽國可也有此類修士?”


    矮小老人露出一些惆悵之色,迴憶起曾經往事說道:“除了早已飛升仙界開創三支修練之路的始祖之外,千年內這片天地都沒人能達到飛升的要求了,又何來失敗之人,雖不願承認,這片天下能穩穩壓住那頭大妖之人絕對不會超出一手之數,而且全都不在崇陽國,若真的爆發起來,後果不堪想象。”


    二人頓時沉默了起來,矮小老人打破寂靜再次說道:“現在唯一不知的便是那頭蛟龍到底能不能引來身後那位,而且據我所知其實像那些老家夥應該會有一些束縛,不能隨便出手,不然會平白無故減少壽命,當然我也是聽別人說過,對此不是特別了解”


    丁秋仰頭隻是灌酒,感覺有些憋屈人。


    孔新安將戒尺插迴腰間,問道:“要不試試看?”


    矮小老人挑眉道:“小試還是大試?”


    丁秋直接吼道:“當然是先打了再說,管他娘身後站有何人,既然來到這崇陽國,當然是龍得盤著,是虎得臥著,見到爺爺要磕頭。”


    矮小老人不再多說,轉身一手按在那頭灰色小驢之上,頓時流光溢彩四散而出。


    那頭灰毛小驢瞬間化為一個銀色六角羅盤,東南西北四位分別壓製一顆玉珠,其勢可定山河。


    矮小老人手持羅盤,先行一步昂首跨出,再無一絲頹廢之意,以一種跋扈姿態一腳踩下數千山巒,山河搖晃,羅盤被一手擲向高空。


    雲海之上壓下烏雲半天,銀色羅盤散發出數萬道金色光柱,盤旋繞下,一道遮蓋數十裏的金色光幕驟然而起,其上金色符文序列排開,有雷音震震而出。


    他盯向那座不周山幾個大妖身上,從腰間拿出那個幹淨大白碗,並未出手,而是朗聲向身後說道:“我幫你們壓陣,一炷香之內無論大試還是小試皆可一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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