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遠在日本的肖錦年,向陸昊天傳來消息時,陸昊天正在梨花村的陽台上澆花,活像個退休的老人,閑適恬淡,一臉的心滿意足。


    陸昊宇看著這個心如死水的哥哥,心裏很不是滋味。當年那個意氣風發的年輕人,自從遇到慕展顏後,就開始了寵女友無下限的模式。


    可是萬般寵愛也抵不過名利二字,為了執掌陸家,他親手推開了慕展顏,也親手摘去了自己的心,從此蠅營狗苟,鑽營算計,在陳氏父女之間周旋十幾年,終於奪下陳氏資產,陸家也一躍成為康城排名前十的家族,


    可是陸昊天還是不開心,他似乎已經失去了開心的能力。每日裏下了班就來到這個小房子裏,再無其他的心思。這房子的陳設一如十多年前,似乎還殘留著慕展顏的氣息,可是那個女人早已遠遠的離開。


    陸昊宇實在是想不明白,誠然慕展顏傾城絕色,為何卻有如此魔力,他兩個哥都被她禍害了。


    最近這個哥竟然有了隱退之意,陸續續的派給他很多重要的事情。自家的母上大人自然求之不得,可是他心裏就發怵了,很擔心他這個哥哥把這一大攤子甩給他,鬥敗陳氏後,他還想天南地北的玩一玩呢。所以,他今日來看看這個哥哥的動向,和他將話挑明,好早日絕了他的心思。


    “哥,咱們兄弟可說好了,誰打的江山誰來坐,這陳家是你打下來的,可和我沒關係。我還沒玩夠呢。”陸昊宇說的直白。


    “你也老大不小了,不能老玩,迴來幫幫我。自從絕了陳家後,我也沒有爭鬥的心思了,想退休了。”


    “別介,你正當壯年,退什麽休啊?!反正我不接。”陸昊宇邊說,邊晃到陽台上


    “哥,你既然這麽想慕展顏,為什麽不去看看她,當朋友相處也可以啊,我聽說她最近挺艱難的。”


    陸昊天輕歎一聲,終於放下了手中的水壺。


    “不想打擾她的生活,當年是我對不起她。”


    “這慕展顏不知誤了多少人,我就不明白了,她有什麽好?不就是長得漂亮嘛,平常一句話都不願意講,無趣的要命。”陸昊宇沒少在陸昊天和萬梓陽麵前埋汰慕展顏。


    “她不願意講話,是因為你無趣,她看不上,所以不理你。”陸昊天微笑著,眉眼間都是得意。


    “你就不無趣?咱們兄弟兩差不多。”


    “我也無趣,展顏一開始也不理我的,隻是我有一點好,是其他人都比不上的,那就是我對她足夠包容。在我眼裏,她什麽都好,她想做什麽就做什麽,反正有我呢。她不願意理人,那就不理好了,她不願意吃米飯,那就不吃好了,反正有各種優質的碳水可以替代,比如甜豌豆。”陸昊天一提起慕展顏,話也多起來,完全不在意陸昊宇鄙視的眼神。


    “她能做什麽?!我們在康大的時候,徐萌說,她周末隻去兩個地方,圖書館和采蓮橋,她們女孩子都去逛街啊,吃東西啊,她從來不去,也沒有朋友,更關鍵的是她也無所謂。”


    “她一直都是這樣,不為外物所擾,無欲無求,可是又那般聰慧,玲瓏透徹,和她在一起,你會覺得日子那麽不真實,每一天都不真實。”


    “不真實的日子有什麽好?難道真實的煙火氣不好嗎?”陸昊宇一臉不解。


    “不好,我覺得不好,真實的日子太過瑣碎醜陋,她從來不會把日子過成那樣,她會把日子過成詩。”


    “還過成詩呢,連個飯都不會做,光靠詩活著吧。”陸昊宇一臉嘲弄。


    “我會做就成了。”陸昊天微微笑著,一雙眼睛裏都是柔情。


    陸昊宇瞧著這樣的哥哥,心裏無限喟歎,忍不住說:“哥,我們哥兩去雲南轉轉唄,就當玩玩,我去看看徐萌,聽說她有個女兒了,你去看看慕展顏,算是對過去的感情有個交代吧。”


    “以後再說吧,現在肖錦年在日本,他傳話讓我注意安全,陳越那邊還沒有消息,我如果再去雲南,豈不是將危險轉移到展顏那裏了。等肖錦年迴來再說吧,這樣也避嫌,省的展顏為難。”陸昊天說的鄭重其事。


    “還避嫌呢,那個禦家少爺從來不知道避嫌為何物,你還看他們兩個跳舞的新聞了,這肖總也真是夠憋屈的。”陸昊宇白皙的麵上都是笑意。


    陸昊天忽然麵色暗沉,好久才說:“他們兩個安穩的一生是被陳意茹給毀了。”


    “也不能隻怪陳意茹吧,也是禦風自己作,做事無下限。”


    “是啊,都是自食惡果,自己作。”陸昊天聲音低緩。


    陸昊宇忽覺自己失言,麵上一絲尷尬,趕緊岔開話題。


    日本.京都


    京都郊外的一個村裏,一個頭發花白的婦人,用心剪著醃製的蘿卜幹,她的手略顯幹枯,顫巍巍的,但是極其認真,那手中的蘿卜幹因為她的認真,似乎也美味了不少。


    她端著小碗,輕輕起身,布滿皺紋的臉上是描畫精致的妝容。她將小碗放在客人麵前,微微笑著,請客人慢用。


    一個帶著帽子的男子扛著一個口袋上門,熟絡的和她打招唿。那老人立即上前說:“放到廚房旁的雜物間吧,我帶您過去。”


    那夫人微微弓著身子在前麵帶路,那男子跟在後麵,兩人到了後廚後,那男子摘下帽子,叫了一聲媽媽。


    “陳越,你這段時間跑哪裏去了?你見到你爸爸了嗎?他過得好嗎?”老人著急的問了一連串問題。


    陳越漆黑的眼眸裏是微微的笑意,柔聲說:“好的,爸爸過得好的,還問你過的好不好。”


    “啊,太好了,都好就好。”老人臉上開出一朵花,聲音越發溫柔。


    “媽媽,這兩天有沒有人找你麻煩?”


    “前段時間是有幾個人來店裏搗亂,不過有人擋了迴去,我以為是你的人呢。”


    陳越深潭一般的眼眸,起來圈圈漣漪,柔聲說:“媽媽,你要注意安全,我待會就走,可能要過段時間才迴來。”


    “好,你去吧,注意安全。”老人摸著男子的胳膊,眼神裏滿是慈愛。


    陳越悄無聲息的離開了,他看了一眼自己滿頭白發的母親,隻覺她的一生也被那個所謂的父親給耽誤了。一直苦守著,苦守著那個男人來看她,可是那個男人連自己的兒子都沒看過幾眼,兒子女兒都是棋子,複仇的棋子,可惜最後功敗垂成,而自己卻像喪家犬,被肖錦年滿日本的攆著。


    他忽然又想到齊芳菲,他看慣了母親悲哀的一生,他不想讓齊芳菲也這樣,那個女人懷了自己的孩子,他不知道是真是假,也許隻是肖錦年放出的誘餌。


    他需要去證實這個消息,如果齊芳菲真是懷孕了,他不想自己的孩子也過他這樣的一生,他希望自己是個好父親,像自己的母親一樣,永遠給孩子端來熱氣騰騰的飯菜,從不抱怨,隻有給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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