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飛總覺得有些心神不寧,直覺告訴他有什麽事情要發生了。


    “又走神!”洋子嘟起小臉,責怪她的男朋友老是心不在焉。


    寧飛牽著洋子的手,關切的問道:“洋子,你最近有做噩夢嗎?”


    “噩夢?”洋子沉思,可愛的小臉露出疑惑的表情,“沒有,自從高倉中學的那一次噩夢之後,我再也沒有夢到災難了。”


    她奇怪寧飛為什麽這麽問,“怎麽了嗎?”


    “沒什麽。”寧飛露出一個陽光的笑臉,將擔心拋之腦後。“咳咳!”寧飛忽然覺得嗓子有些幹,輕輕的咳嗽兩聲。


    “你感冒了?”洋子頓時心生關切,嬌嫩的小手貼在寧飛的額頭上。


    “嗯,是得病了。”寧飛作痛苦狀,轉而嘿嘿一笑,道:“相思病。”


    “討厭。”洋子白了他一眼,在他身上撒起嬌來。


    這樣的日子倒也自在,白天陪洋子讀書學習,晚上經營惡魔典當行的生意。有時候寧飛在想,這個遊戲世界會不會實質上是一場幻境,將玩家鎖在其中不能離開。


    唯一讓寧飛不太舒服的,是自己似乎真的得了一場重感冒。這幾天,他越加的難受。不過與洋子相處的時候,他總是刻意裝出自然的樣子,防止洋子擔心。


    “咳咳。”這天下午,寧飛覺得喉嚨很痛,腦袋昏昏沉沉的。他吃下感冒藥,躺在床上沉沉的睡去了。


    他閉上眼睛,覺得自己好像喝醉了一般,天旋地轉,整張床仿佛在空中來迴飄蕩。傍晚小泉洋子來找他,寧飛已經躺在床上不省人事了。


    當寧飛醒過來的時候,是在醫院的病床上。


    “唿!我怎麽了?”寧飛迷蒙的睜開雙眼,他的胳膊正打著點滴。他覺得格外的虛弱,當他看到自己正穿著病號服躺在病床上的時候,他的心底蔓延出一陣無力。


    當年的他,就是這樣靜靜感受著自己生命慢慢流逝,直到消失殆盡。那是他最不願意迴憶的感覺。可是現在,他又躺在這裏,除了這裏的病床更大以外,和之前沒什麽區別。


    “玩家在遊戲的世界也能生重病?”這是寧飛腦海中閃過的第一個念頭,不過事實告訴他這是真的。


    “我怎麽進來的?洋子呢?”


    “小姐,你不能進去!他是傳染病人,要被隔離!”病房外,護士和醫生擋在小泉洋子的麵前,堅定的拒絕道。


    “你們放開我!你們不要開玩笑,他怎麽可能生病!”洋子無力的掙紮,卻被護士死死的按住了。


    “小姐,我們理解你的心情,但是最近這種疾病正在快速傳播,很多人付出了代價!他已經確診得病,必須被隔離!”醫生義正嚴辭的說道,“小姐你放心,醫學專家已經針對這種疾病開展專項研究,相信短時間內就能找到治療的方法。”


    洋子悲從心來,淚水止不住的留下。她蹲下來,抱著自己嚎啕大哭。


    她知道,最近一種新型傳染疾病肆虐東京。這種疾病傳染速度快,破壞力大,得病者短短幾天就被折磨的不成樣子,然後最多半個月,就會撒手人寰。為此,東京大學還做了很多預防的措施。


    但是她從來沒有想到有一天寧飛會得這種病。


    她想起寧飛的笑臉,想起在高倉中學兩人幸福的打鬧,那個時候懵懵懂懂的情愫在她的心底紮了根,現在早已發芽開花。


    她覺得自己的天空塌了。


    “不,一定有辦法救他的。”洋子似乎想起了什麽,她擦幹臉上的眼淚,淚眼汪汪的跑出了醫院。


    “我為什麽會得病?”寧飛在記憶中翻找著。近期東京鬧的沸沸揚揚的傳染病他自然知道,隻不過他一直沒有想到他也會得這種病。


    “哦,是那個想賣孝心的女人。”寧飛這才想起,那一夜,女人的臉色難看,分明也是得了傳染病的征兆。


    “洋子呢?她沒事吧,如果把病傳染給她,那就糟了。”寧飛苦笑一聲。


    其實對於得病這事,寧飛倒是沒太大所謂。因為實話實說,惡魔典當行的遊戲需要寧飛擁有冷漠的“惡”,才能快速收集足夠的愛情。


    簡單來講,寧飛也思考過怎麽快速完成任務。很簡單,他隻需要製造一起災難,然後讓那些承受災難的普通人典當掉自己的愛情來換取相應的價值。


    就比如殺死一對情侶中的一人,然後讓另一人典當愛情來救他。


    寧飛做不到,他雖不是聖人,但是也絕不是“惡人”,所以他有退出遊戲的打算,這次生病或許就是一種途徑。


    惡魔典當行,需要冷漠。


    就比如,讓一對情侶其中一人得病,然後另一人不得不典當掉愛情來救他心愛的人。


    想到這裏,寧飛雙目猛然睜開。


    “不,難道說鴻鵠尊的目標真的是她,我隻是個棋子?通過讓我得病,然後讓洋子典當愛情!那個傻姑娘,不會真的去了吧!”


    “這場遊戲!竟然是在利用我?”


    這個時候,醫生走進病房,想要觀察寧飛的病情。


    “醫生,那個送我過來的女孩,她在哪裏?”寧飛急切的問道。


    醫生被寧飛的氣勢嚇了一跳,指著外麵說道:“剛才還在外麵,然後不知道跑到哪裏去了。”


    “糟了!我得離開!”寧飛一把拔下手中的輸液針頭,急急忙忙下床。


    “哎!你幹什麽!那個姑娘我們檢查過,沒有得病,你放心!”醫生以為寧飛是在關心洋子的病情。


    “沒時間解釋了,我得走了!”寧飛穿著病號服急急忙忙往外跑去。


    “你是傳染病人,你不能離開!”醫生嚇壞了,他從來沒有見過一個重病之人這麽有精神的。等他迴過神來的時候,寧飛已經跑遠了。


    “快,快通知門衛和保安!病人跑了,趕快給我追迴來!”醫生在走廊憤怒的大喊。


    洋子悲傷的來到惡魔典當行,她有寧飛給她的鑰匙,於是輕鬆打開門走了進去。


    房間的牆壁上,掛著一副蜘蛛老人的畫像。


    洋子跪在地上,對著畫像一邊哭泣一邊說道:“我知道你在,我想要救寧飛,你告訴我我需要付出什麽代價。”


    “唿唿!”


    惡魔典當行中忽然刮起一陣陰風。


    水晶球詭異的飛了起來,飛到洋子的麵前,裏麵有兩個紅色的字的虛影,寫著:愛情。


    紅字如血。


    洋子微微一愣,隨機明白了水晶球的意思。


    “我需要典當愛情,是嗎?”洋子喃喃自語。


    她沉默了,她很不舍,和寧飛在一起她是那麽的快樂,愛情在她的心裏占據了很深的分量。


    她覺得心很疼,有些唿吸不上氣來。終於,她捂著胸口,下定決心,大哭著喊道:“我願意!”


    話音剛落,風開始洶湧,紅色的液體從她的額頭湧出,直直匯入水晶球之中!


    那是濃鬱到精致的最精純的愛情!


    “滾開!”寧飛一腳踢開一個保安,拚命的向典當行的方向奔跑!他好後悔,自己為什麽要給洋子講惡魔典當行的故事。


    保安們仍舊在追趕寧飛,在他們眼裏,寧飛是危險的傳染病人,他們必須將他帶迴醫院!


    寧飛覺得自己的身體越來越虛弱,他的意識越來越沉,感覺自己隨時都會栽倒在地上。但是那份執著的意識在苦苦支撐著他。


    他踉踉蹌蹌的奔跑,突然,寧飛忽然感覺到自己的身體充滿了力氣,所有的病痛頃刻間煙消雲散。


    “叮!恭喜玩家az037完成主線任務:惡魔典當行。5分鍾後開始傳送,請做好準備。”


    他毫無喜悅之情,反而悲痛的喊了一聲:“不!”


    寧飛加快了步伐,用盡全力在奔跑!


    終於,他跑進了惡魔典當行中。


    他看到了洋子。


    洋子麵無表情,就這麽一臉冷漠的望著寧飛。她忘記自己為什麽來到這裏,也忘記了眼前這個似乎有些熟悉的男子。


    她就這麽從寧飛的身邊靜靜走過,宛如陌生人。


    “洋子!”寧飛喚了一聲。


    小泉洋子迴頭,疑惑的望著寧飛,用友好的口氣問道:“你是?我們認識嗎?”


    那平靜無波瀾的眼神讓寧飛心中一痛,他知道,這個女孩已經沒有了愛情,她今後也不會再有愛了。


    洋子的臉上再也沒有曾經天真可愛的笑容了。


    “沒事!”寧飛忽然笑了,很放鬆的那種。


    洋子略帶奇怪的瞥了寧飛一眼,然後平淡的離開了。


    寧飛深吸一口氣,來到了鴻鵠尊的畫像麵前。


    “我選擇典當我的愛情,換迴洋子的愛情。”寧飛抬頭,神色平靜,眼神如刀,“這,才是你想要的吧!”


    鴻鵠尊要的一直都是寧飛的愛情,實際上洋子才是棋子。


    水晶球浮現,鴻鵠尊的聲音傳來,“確定嗎?”


    寧飛雙拳緊握,抬頭,漠然道:“確定!”


    “其實沒什麽,你是個多情種,我隻是抽取掉你對那個學生的愛情,不影響你和其他人,嘿嘿嘿!”鴻鵠尊笑著說道。


    寧飛感覺到,大腦中的血液在加速循環,血液中有什麽東西被一股神秘的力量抽取出去了。


    是他對洋子的愛。原來這個女孩不知不覺已經走進他的心中了。而剛剛離開惡魔典當行的洋子,心底那份生根發芽的愛情再次出現了。


    “就這麽結束了嗎?”寧飛心裏湧出濃濃的不甘心。麵對鴻鵠尊這樣的龐然大物,他感覺到一陣深深的無力感!


    “夠了!”就在這時,天際忽然傳來一陣輕喝,將那顆水晶球炸成無數齏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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