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外院朝西,一座紅瓦青牆的小院,幾棵靈樟樹從屋角的紅瓦伸出樹冠,綠葉紅瓦相映襯,細碎的陽光從樹冠的縫隙中照耀,零星地灑在地上。


    院門剛剛大開,門上的牌匾的字龍飛鳳舞,寫著‘武道大賽報名處’七個大字,院子裏擺了一張桌子,桌子上有一堆生死狀、一方印泥還有一支筆,一個灰衣少年坐在黃靈木的椅子上,雙手放在桌子上,神色頗有些無聊,似乎在等待著什麽。


    每個報名武道大賽的人,都要簽一份生死狀。


    這時地麵傳來了一股震動,起初微弱,逐漸變大,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傳來,小院門口出現了一座肉山。


    說是肉山,其實是一位十五歲的少年,隻不過這少年高有兩米多,又極為壯碩。


    灰衣少年無奈地按著隨著地麵震動而跳動的桌子,他麵無表情地看著那尊跑過來的肉身,開口道:“劉重嶽,你是想把這間小院拆了嗎,好讓大家都沒辦法報名?”


    那高大的少年一開口,聲音就像一道驚雷:“趕緊的,讓俺先報名。”


    灰衣少年頭疼,隻得讓這個莽夫趕緊在紙上簽字報名,又在生死狀上按印,速度離開。


    咚咚咚,聽著地麵的震動越來越弱,灰衣少年這才滿意的點了點頭。


    還沒等他鬆一口氣,又有人前來報名,這一次不止一人,小院裏熱鬧了起來。


    各色各樣的少年們來到小院,有如火焰般熾烈的,有如深淵一般深沉的,也有和風一樣飄渺的……


    除了大半數少年,還有小半的少女前來報名,這些少女身上的氣息並不弱於那些少年,尤其是一個身材高挑的十四歲黑衣少女,她的實力竟然是最強大的幾位之一,完全有實力爭奪前三,身材容貌與實力俱佳,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陳汐蓉,出自煉丹樓,這次武道大賽前三的有力競爭者。”有人輕輕說道,道出了這個少女的名字。


    噔、噔、噔,一陣不急不慢的腳步聲傳來,腳步聲極有韻律,刹那間,喧囂的小院因為這陣腳步聲安靜了下來,有些人感覺到自己心跳加快,甚至是臉色蒼白。


    名為陳汐蓉的少女臉色如常,一言不發,那雙好看的眼眸裏卻是強盛的戰意。


    來人終於出現在小院門口,這是一個高大的少年,長得很英俊,他年齡和陳汐蓉相仿,一身灰衣,身上的氣勢外放,是整座小院最強大的人,比陳汐蓉還要強上一分。


    他也是整個武道大賽公認的最有可能獲得第一的人,雜役中的最強者,比起外院的學生也不逞多讓。


    少年微笑的走進小院,笑容很陽光,雖然看似平和,但是少年其實很驕傲,院子裏的幾個少女都仰慕的傾慕著他,除了陳汐蓉,這位少女眼中的戰意始終熾烈。


    走到桌前,少年取出筆,在紙上寫出宋長風三個字。


    做好一切之後,他轉身,對著陳汐蓉笑著道:“我在決賽等你。”說罷轉身離去,陳汐蓉從始至終,隻是一言不發。


    當宋長風走之後,小院又陷入了竊竊私語之中。


    不到半個時辰,小院裏報名的人已經走光了,坐在凳子上的灰衣少年統計著人數,一共是六十三個人,他把這些人數分了檔,其中兩個最引人注目的名字分別是陳汐蓉和宋長風,放在最上麵。


    看著那兩位大佬,灰衣少年忍不住想,為什麽人與人之間的差距那麽大呢?


    他低頭看了自己,輕歎一聲。


    這時小院門口又傳來一陣輕輕的腳步聲,灰衣少年抬頭一看,發現來人不過十二歲,外表人畜無害,他眉毛一挑,語氣很不溫和:“這裏是武道大賽報名的地點,閑雜人等勿擾。”


    來人微微一笑:“沒走錯,我就是來報名的。”


    灰衣少年一滯,這時他才發現,眼前這個比他還小的家夥的修為已經到了第四境的極致,雖然在參賽人群中顯得很普通,但是已經完全有資格參賽了。


    等少年走後,他看了一眼那張紙,上麵寫著顧青辭這個奇怪的名字,來自紋殿,他不假思索,把這張生死狀放到了最低層。


    這一疊紙都是按照他認為的強弱順序排列,其中,宋長風和陳汐蓉在最上麵,顧青辭在最底層。


    報名之後,顧青辭開始做一些戰前的準備,所謂戰前的準備,就是刻大量的紋石,耗費不了多少時間。


    他很想在武道大賽上使出虛空凝紋,但是並不想在一開始就用出來。


    如果可以,他想在最引人注目的決賽舞台上,在所有人都認為他必輸無疑的時候,他絕地反擊,使出了虛空凝紋的手段。


    他要讓所有人知道,什麽才是真正的紋修者,這是他的一種情結。


    下午,對陣情況就出來了,在外院的大廣場上,一座石碑上顯示出對陣的情況,明天這裏就是比賽的舞台。


    古老的石碑前圍住了很多人,許多人都緊張地看著對陣情況,對於實力不夠強大的人來說,一個好的對陣情況至關重要,實力不夠,運氣來湊。


    有人歡喜,因為他遇上了稍弱的對手,這是最好的結果;有人平靜或微微皺眉,因為他的對手實力與他不相上下,需要經過一番苦戰,這是一般的結果,運氣不好也不壞;還有的人神情沮喪,因為他遇到了強大的對手,運氣糟糕透了。


    尤其是宋長風和陳汐蓉兩人的對手,這兩人倒無所謂,他們來隻是看下自己什麽時候出場,是第幾場,僅此而已,至於對手是誰,不怎麽在意,隻要不是實力最頂端的那幾個就可以了,就算是,也沒什麽可怕的,反正遲早都會遇上,第一場幹掉倒也不錯。


    兩個倒黴蛋是陳汐蓉和宋長風的對手,眼淚都要掉下來了,他們覺得人生暗淡無光,那麽多人,怎麽就偏偏選中了自己呢?


    顧青辭爬上廣場邊緣的一棵樹上,距離石碑有數百米,這個高度不會被那些圍著的人擋住視線,顧青辭才十二歲,那些人比他大二三歲,很多都比他高半個頭,甚至是高一個頭。


    站在樹上,顧青辭的眉心有一粒光亮起,他的眼睛更加的清澈明亮,幾百米外石碑上不大不小的字頓時清晰可見,他在第二十號對陣中找到了自己的名字。


    顧青辭對陣張千鈞。


    張千鈞是誰,帶著疑問,顧青辭看向那人群,他知道,這裏就會有答案。


    果然一聲疑問響起,一個壯碩的濃眉大眼少年喊道:“誰能告訴我,顧青辭是誰?這家夥是突然冒出來的嗎,怎麽我從未在外院見過這個家夥?”


    這人的實力強大,在六十四人中能排前十五,顧青辭觀察到,對陣的規律是以強對弱,這樣的對陣明顯是把他當成了弱的那一方。


    顧青辭來到外院的前半年,很多人都知道他的存在,形象是負麵的,後來的三年多裏,他去了紋殿,徹底被人遺忘。


    哦,還有陣法堂和符籙館的人知道他。


    果然就有陣法堂的人告訴張千鈞:“顧青辭出自紋殿。”那人掃視了一圈,並沒有看到遠方樹上的顧青辭,對張千鈞道:“他不在這裏,大約是十二歲,長得……人畜無害。”


    說到人畜無害這個詞時,陣法堂的少年想起來已經到了內院的千峰師兄,以及千峰師兄騎豬的英姿,內心一陣強烈的違和感。


    “十二歲,紋殿,哈哈哈……”張千鈞頓時覺得自己撿到了一個軟柿子。


    “沒想到紋殿居然有人報名武道大賽,這很罕見。”有人笑道。


    “反正是首輪出局,紋殿估計也在刷刷存在感。”也有人這樣分析。


    陣法堂的少年張了張嘴,想說一句不要小瞧顧青辭,但是看了看張千鈞,心想顧青辭應該不可能是這個人的對手,遂把嘴裏的話硬生生的吞迴腹中。


    站在樹上,顧青辭在計算,一共六十四個人,進行的是淘汰的賽製,他得打上六場,從六十四到三十二到十六,再從八到四,最後打決賽。


    他的目標是打進決賽,隻要打進決賽,不管贏不贏都無所謂,反正贏了了當不了學生,輸了也不虧。


    顧青辭的心態非常佛係。


    顧青辭躍下樹時,發現石碑前的人已經散的七七八八,但是又有很多沒有參賽的人聚集在這裏,討論著這次武道大賽,非常興奮,為了誰會贏這個話題爭論的很激烈。


    五年一次的武道大賽,是外院最熱鬧的大事件,能做到全民參與其中,就好像普通人過年一樣。


    有些人甚至在石碑前開設起了暫時賭場,預測著武道大賽的前三歸屬,以及各種對陣的勝利猜測,吸引了許多人,其中包括不少是參賽的人。


    開賭場的不是一個人,而是一個不小的勢力。


    莊家是一個看似憨厚的小胖子。


    “陳汐蓉對陣李朝光,壓陳汐蓉勝,賠率一點零一,壓李朝光勝賠率一百。”


    眾人嘩然,沒有人敢壓李朝光,他們的目光忽略了陳汐蓉和宋長風,轉向那些勢均力敵或者能爆冷的對陣。


    “賭注怎麽算?”顧青辭也站在賭場前,詢問著胖子。


    “靈草液和靈錢,其他同價值的也可以。”胖子答道。


    靈錢是一種像銅錢一樣的錢幣,但是無孔,呈琥珀色,蘊有靈氣,用於開辟靈海前四境的修行者,修仙者是不用這種東西的。


    顧青辭找到自己的名字,上麵介紹了他的信息,修行《葵花寶訣》、來自紋殿的紋修者,曾在三堂會試取得第一,但是並沒有關於千峰的事跡。


    他的賠率很高,明天戰鬥的賠率過十,如果壓他贏,能獲得十倍以上的收獲,假如壓他奪得前三,賠率直接上百。


    顧青辭果斷掏出三瓶僅剩的靈草液,這種東西對他的作用已經微乎其微。


    “兩瓶靈草液壓顧青辭奪得前三。”


    “另外一瓶壓顧青辭明天明天勝利。”


    人群嗤笑一片,不少人道:“朋友,如果靈草液不想要了,請給有需要的人士,比如說我。”


    “朋友,你叫什麽名字?”


    “我叫顧青辭。”他微笑著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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