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您找蘇律師嗎?”剛到上班時間沒多久,蘇喬安的助理陳薇就看到一個男人進了律所後,在前台躊躇。


    她認識這個男人,當初來找過蘇律師。


    陳薇上前,禮貌詢問,褚江辭愣了會兒,看到麵前站著一個全然陌生的女人,他淡淡嗯了一聲。


    陳薇不在意對方冷淡的態度,唇角微微上揚露出了笑容,“先生不好意思,蘇律師她身體不舒服,這幾天都不會來律所,您要是有什麽要緊的事可以告訴我,我能代您轉達。”


    身體不舒服?


    褚江辭率先想到的是昨晚上他對蘇喬安做的事,心中漸漸凝聚了一股揮散不去的鬱悶之氣。


    心底波濤洶湧,隻是臉上沒有顯露出來。


    他冷冰冰的開口,“你們蘇律師的住址在哪兒?”


    “抱歉,這個是蘇律師的隱私,沒有她的首肯,我無權告知給您。”陳薇客套又疏離。


    晦澀不明的眼底暗潮洶湧,褚江辭不怒反笑,“她倒是養了條好狗。”


    旁人被這麽辱罵早就會跟對方破口大罵了,可陳薇不同,她跟著蘇喬安多年,沒有學個十成十,也能拿捏個幾分脾性。


    陳薇彎唇,笑容依舊,“隻要會看門的就是條好狗,能跟個好主子,當狗也比當人自在,何況狗狗一向忠誠,懂得辨別誰是個人模狗樣的王八蛋。”


    “……”褚江辭微微眯起眸,神情冷晦。


    很好!蘇喬安養的狗,跟她是一個德行,牙口厲害的不得了!


    氣走了褚江辭後,陳薇臉上的笑容卸下了,看了眼目瞪口呆的前台接待,不帶一絲感情的開口吩咐道,“讓人來仔細清理門前的地,別沾了晦氣!”


    “是,陳薇姐。”前台悻悻的應下了。


    ——


    從蘇喬安搬出去後,他們幾乎很少能見到麵,他懶得搭理蘇喬安,更別說是詢問她的住址了。


    等他黑沉著一張俊臉從律所迴到車上後,他立刻就讓人去查蘇喬安的地址。


    得到了具體位置後,才驅車離開。


    褚江辭想想,記憶中有關於蘇喬安的部分都是模糊不清的,他隻隱約記得蘇喬安跟他畢業於同一所大學,是比他低兩屆的學妹。


    她以前是什麽模樣,褚江辭還真沒印象,如果不是因為薑可柔,他恐怕都不會關注這麽一號人。


    坐在車內,褚江辭看著那個穿著白t和牛仔褲,腳上穿著帆布鞋,頭發鬆鬆垮垮紮著馬尾,戴著呆板的黑框眼鏡,費力提著滿滿兩大購物袋的女人時,他愣了很久。


    陽光熹微,落在她恍若新荔的皮膚上,泛著朦朧的淺淺光澤。


    他應該是沒見過蘇喬安這麽隨意又自在的打扮,平時見到,她總是將自己包裝成一個四五十歲的老女人,一頭柔順黑盈的秀發都被梳的一絲不苟挽在腦後,讓人倒盡了胃口。


    如果不是因為上次家宴,他強行帶著蘇喬安去做造型,他大概可能永遠都不會知道她其實也可以耀眼奪目。


    早前還怒火中燒,現在他走了會兒神,心底竄動的無名火莫名其妙的就被澆滅了。


    褚江辭猶疑了會兒,見她正在艱難的開門,才下了車。


    蘇喬安手裏的購物袋被人拿走,她怔了兩秒後側眸,看到褚江辭在這兒,眼底的茫然悉數散去,近乎冷漠的瞧著他。


    門也不開了,隻看著他問,“你怎麽知道我家的地址?”


    我家?這個詞實在不怎麽好聽,將兩人關係分的太清楚,涇渭分明,褚江辭因為這話,眉心不悅的微微蹙了下。


    “我要知道一個人的住所不是一件什麽很為難的事。”褚江辭嗓音溫漠。


    蘇喬安想想也是,在這岑川,褚江辭要做什麽還真沒什麽人可以阻止得了。


    顯然,她剛剛問了一個愚蠢的問題。


    “開門”褚江辭一開口就是命令的語氣。


    蘇喬安打量了他一眼後,扯過了他手裏的購物袋,轉身往外走。


    她將東西擱到了門衛室,出來時看到褚江辭還在外邊杵著,心下了然。


    這位大少爺一向是無事不登三寶殿,今天大費周章的跑來找她,估計是有事要跟她聊。


    正好,她也有事要跟褚江辭說清楚。


    “聊聊吧”率先開口的人是蘇喬安,她也不管褚江辭什麽反應,說完就走,留在原地的褚江辭看著越走越遠的身影,眸色也變得更加深沉。


    都到了門口還多此一舉的離開,說明蘇喬安並不想讓他進入她的地方。


    這個認知莫名的讓褚江辭感覺到很不爽!


    蘇喬安將人帶到了距離小區不遠的江邊,徐徐微風拂過,撩起了她垂落在臉頰旁邊的發,餘暉裏,打扮簡單清爽的蘇喬安更像是個剛剛畢業的大學生,羸弱嬌軟的身軀變得朦朧模糊。


    褚江辭手指微微曲了曲,有點手癢,想將那縷不怎麽聽話的頭發攏到小巧的耳朵後。


    他一時看著有點出了神,眸色黢深,視線又是渙散的,像是在看蘇喬安,又像是在凝神思考。


    “你特意來找我有什麽事嗎?”她嗓子不是很舒服,發音很艱難,聽起來粗噶又沙啞。


    昨晚上褚江辭下手很重,喉嚨受到了一定程度的損傷,她還在養傷所以沒有去律所。


    一則是脖子上的淤痕比較恐怖,二則是她開口說話很困難,也出不了庭。


    褚江辭聽出來了她聲音的變化,也看到了自己暴虐後留下的痕跡,一時間,心髒被瞬間揪緊,他有點說不出口了。


    那股莫名而來的情緒來勢洶洶,他拿捏不住隻能拚命壓下。


    喉結輕滾,颯颯的風聲和不遠處的車鳴聲交織成一曲紛亂的樂章,平時覺得好開口的話,今天卻覺得難以啟齒,尤其是在看到她脖子上的痕跡後,他更加張不開嘴,就好像有一隻無形的大手掐住了他的脖子,他發不了聲。


    久等都等不來褚江辭開口的蘇喬安這才側頭,她看了褚江辭一眼,沒有發現他的異樣,眉眼溫涼,眸底靜如止水,“既然你不打算說,那我就先說了。”


    她艱難的咽了咽唾沫,壓下喉嚨的不適感繼續出聲,“我同意將我手上的百分之十的股權轉讓給你,我已經弄好了股權轉讓協議書,你覺得沒問題的話簽個字,就算完了。”


    就這樣吧,該還給他的東西還給他,他欠自己的,她也不要了,銀貨兩訖,一拍兩散。


    來的時候幹幹淨淨,走的時候,她也要兩袖清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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