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一門心思想逃離戰場的日軍少尉和一個壯著膽子想彰顯帝國勇士武勇卻被子彈重新打迴原形的日軍二等兵躲在石頭後麵大眼瞪小眼。


    但戰鬥不會因為這兩個小人物而停頓。


    在89坦克劇烈爆炸以後,陷入彈坑努力爬出無果的94小坦克的車門猛然被踹開一條縫,一名戴著坦克帽的日軍率先無辛苦的從隻開了一點點縫隙的車門裏鑽了出來,終於從鐵棺材裏逃出生天的欣喜都還沒來得及取代滿臉的恐懼,再度被恐懼填滿。


    剛剛因為巨大損失閉眼又重新睜開眼的司本浩男再度痛苦的閉了眼。並不是他不希望同僚棄車而逃,他當然知道,失去機動力鋼板裝甲最厚處不過十餘毫米的94坦克在機關炮麵前甚至還不一個沙包工事更堅固。


    那個率先鑽出戰車戴著坦克帽的同僚雖然隻露了個頭,而且還是滿臉被硝煙熏得漆黑,但他依然能辨認出來,那是他來自長野縣的同鄉,森山野仁曹長。雖然第20師團的官兵大部分都來自東京都和長野縣,但在以貴族出身居多的戰車大隊,能出身長野縣這種小地方的可沒幾個。


    同鄉同學之間抱團取暖,可不是華夏獨有的化。對於自唐朝起拚命學習漢化,將生魚片一口氣吃了一千多年,妻子跪迎丈夫迴家這種國自己都丟了的“優良”傳統保持至未來的島國來說,不管是糟粕還是精華,他們可都是學了個十足十。


    在日軍,這種小山頭,小團體,不管是升到國家層麵的海陸兩軍之爭,還是到最基層的隊、小隊,那都是存在的。


    毫無疑問,這兩位長野老鄉是屬於關係鐵到穿同一條褲子的那種。要不然,日軍大尉也不會不看臉知道,鑽出半片身子的那個同僚是自己的同鄉。說不定,他看屁股,八嘎的更熟悉。


    可是,該死的國人會放過貌似已逃出生天的同鄉嗎?日軍大尉一點兒也不敢保證。因為,如果他是國指揮官的話,一定會在第一時間對這輛失去任何反抗能力的94坦克集火打擊。


    司本浩男大尉的指揮理念很正確,打蛇不死必有後患,棒老二他們也是這麽想的。


    在89坦克轟然爆炸之後,四挺機關槍同時瞄準了數米外被巨大的爆炸衝擊波再次往彈坑裏推進幾乎都翻過來的94坦克,雖然94坦克足夠迷你,但1.5米深的彈坑尚不足以掩藏他那3.1米的身形,幾乎是以七十度的傾角矗在彈坑裏露出自己所有脆弱的94坦克89坦克更像個死靶子。


    狂風暴雨般的打擊在那位率先鑽出坦克都還沒得及唿吸一口新鮮空氣的日軍曹長臉浮出欣喜的那一刻驟然降臨。


    雪茄大小的20毫米機關炮炮彈並不是無敵的,也不是摧枯拉朽一般能將坦克鋼板打成一張滿是洞的破布,遇到有傾角的棱角,炮彈往往會被彈飛。


    而正是這些被彈飛毫無彈道規律的炮彈要了鑽出坦克車還沒機會躲避的日軍曹長的小命。


    因為角度的關係,再度睜開眼的司本浩男看不到自己的同鄉遭遇了怎樣的噩運,但坦克車猛然爆出的火花,坦克帽隻露頭一秒即再度倒下消失,他也知道同鄉的結局好不到哪兒去。


    和小指差不多粗細的7.92毫米漢陽造子彈打到人身是個小茶杯大小的窟窿,那粗如雪茄的20毫米機關炮炮彈呢?被兩顆跳彈擊腹部的日軍曹長會用事實告訴你,那真的不是人能挨的。


    其實,日軍曹長還活著,不過活的不是太好罷了。兩顆擊他腹部的炮彈直接將之攔腰打斷,將腹部徹底攪成一團肉泥的同時連脊椎一起打斷,擁有800多米秒速的炮彈恐怖動能甚至連一絲皮肉都沒有讓日軍曹長的下半身連接在一起。


    被拋飛出一米遠僅留半身的日軍曹長撕心裂肺的爆發出一聲慘嚎,恐怖的高溫甚至在那一刻封閉住了他的血管,最少有一秒,已經空空如也的腹腔除了一團汙黑竟然沒流出想象海量的鮮血。


    直到他撕心裂肺的痛嚎,鮮血才猛然噴出。


    不過,除了他自己,或許沒人能聽到他臨死前的哀嚎,戰場震耳欲聾的槍炮聲早已將這些戰爭帶來的醜陋給掩蓋。


    還在奮力擠出車門的一名日軍坦克機槍射手親眼目睹了這可怕的一幕,他爆發出的慘嚎聲甚至他受到非人重創的車長還要更大聲,拚命的縮著身子又想躲迴坦克車裏去。


    因為痛苦生生將舌頭都咬斷,眼角都掙出血曹長臉的表情絕對是他一生的噩夢。


    或許,他的好消息是,他不用再做噩夢了。


    兩名日軍還在車門處拚命糾纏,一個想出,一個想躲迴去,狂暴的機關炮炮彈已經將位於彈坑方的迷你小坦克部擊穿,狂暴的高溫將戰車內一切能點燃的物質都燃燒起來。


    兩名日軍坦克兵也不例外,布料所做成的衣物不是燃料最主要的,人體豐富的脂肪才是持續燃燒最好的材料。


    位於最裏側的日軍在高溫來臨之時哭嚎著在鐵棺材裏翻滾,他的結局隻能是在已經被擊穿的迷你坦克裏變成灰燼。而那名被半截身子的曹長嚇迴坦克的日軍這迴卻是不害怕了。


    已經成為一個火人的他竟然瘋狂的一掙,從隻能打開狹小縫隙的車門裏擠出來,並像小宇宙爆發了一樣,連蹦兩步,踩著隻有半截身子即將斷氣曹長的頭,跳出了炮彈坑。


    火人在地奔跑著滾動著嚎叫著,企圖撲滅身滾滾的火焰,但他並不知道,衣服燒著可以撲滅,但若是人體油脂被點燃,那真的,是需要滅火器的。。。。。


    “八嘎,送他去見天照大神吧!”司本浩男再度閉眼,一臉痛苦的下令。


    已經沉寂的7.7毫米機槍聲再度響起,不過這一次,不是對著山頂獨立團的陣地,而是他們自己。


    翻滾著的火人被撲麵而來的彈雨打得在地又連續翻滾幾圈,身軀微微顫動幾下,便歸於寂然。身的火苗依舊在熊熊燃燒,像一根橫著的火炬。


    該撤退了!司本浩男看著不遠處還在燃燒的人體,腦海裏第一次浮出和自己戰前完全不同的想法。


    而位於大石背後的日軍少尉看著這可怕的一幕,衝小臉卡白的二等兵道:“池早桑,你現在覺得我們應該怎麽做?”


    “鬆田隊長,我覺得我們的炮兵應該參戰了,該死的國人是抵擋不住大日本帝國皇軍的大炮的。”日軍二等兵哆嗦著依舊想在長官麵前表現帝國陸軍的無畏。


    沒辦法,所有在長官麵前表現懦弱的,都會被痛揍,已經被揍過許多頓的日軍二等兵這會兒算再怕死,也不敢在這位其實他還要懦弱的小隊長麵前露怯。


    “八嘎!!!!”鬆田少尉真想一個大耳刮子扇過去,將二等兵這張臭嘴給打爛。


    炮兵參戰?這是炸死國人的同時將還在戰場的300餘步兵也給埋葬嗎?別說遠在9公裏之外的105榴彈炮誤差會在400米,是4公裏外的山炮,也不敢完全保證400米以內自己人的安全。


    尤其是對於沒有戰壕和防炮洞的日軍來說,一炮下去,是十幾人甚至幾十人完蛋,那是幫國人好不好?


    雖然羽鳥佐出這個昏招的可能性並不大,但天知道“遲早死”這張臭嘴會不會靈驗?萬一呢?


    日軍少尉這會兒是絞盡腦汁的想如何脫離戰場,尤其是身邊還呆了一個如此**的新兵的情況下。他必須不能讓那個傻x知道他想跑,算知道,也是大家都想逃,小弟莫說大哥,僥幸活下來也好有個交代。


    而山頂工事裏,棒老二和他的高射炮連戰友們大發神威連續幹掉兩輛迷你小坦克外加一輛大家夥。現在山坡剩三輛89型坦克了。


    而且那三輛坦克估計是被接踵而至的打擊給打懵逼了,再也不敢像先前那樣不斷機動著朝山頂陣地開炮,反而是利用山勢和凸起的大石當起了掩護,藏著不露麵了。


    這會兒是山打不到他們,他們的坦克炮也別想打到山頂。


    “給老子盯好他們,老子先喝口水。”心情大好的棒老二將手的機關炮塞給自己的副射手,自己站到一邊拿起軍用水壺掀開蓋子咕咚咕咚灌起涼白開來。


    雖然獨立團全軍每人都有個羊皮製的單兵水袋,但棒老二一直不太習慣小口吸溜著喝,還是更喜歡這種大口灌的感覺。


    唯一讓他一直不太習慣的是,是水壺裏的水不僅不是冰涼的山泉,而且還有淡淡的鹹味兒。但凡是遇到特別費體力的野外拉練或這種戰時,獨立團士兵水壺的水永遠是燒開過的白開水,並放入一定份量的鹽分,這讓喝了二十多年山泉水一直身體倍棒的棒老二一直不習慣。


    隻是,團座長官的命令沒誰敢違背,不管愛不愛喝,棒老二也不敢偷摸換成山泉水,包括什麽不得隨意大小便,必須到指定位置,大解之後必須洗手等等,如果違背被看到,輕則武裝越野五公裏加練一次,重則關禁閉12小時。


    “二哥,我能問一下,你剛才是怎麽給那個孫子打爆的,我看見你明明沒打到他。。。。。。”一旁的幺十三點一根煙,嘬了一口,看冒煙了忙殷勤的給喝完水大口喘粗氣的棒老二送。


    “嘿嘿,十三那,別看你官兒跟你哥我差不多,但現在,服不服?”棒老二斜了一眼自己眼前這位同樣是軍士軍銜的小弟,有些得意的說道。


    “服,必須服,用團座長官的話,牆都不扶服你,二哥,快,說說唄!”幺十三笑嘻嘻地說道。


    不過,少年心性的他可是滿眼期待。他還要迴去和位於野戰醫院指揮部的三川兒吹個牛逼呢!


    四年時間過去,兩個曾經都是十五六的少年新兵,變成了十九的青年軍士,但一個是劉浪貼身勤務兵,一個是劉浪專用通信兵,親若兄弟的同時,還時刻較著勁兒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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