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瞬間,至少有上百發子彈打在曾經水周圍方圓不過二十米的區域。


    肉眼可見的,他周邊樹枝上的積雪一陣簌簌掉落,腳邊的積雪紛紛炸起,形成一團團可怕的雪霧。遠遠的看上去,小兵所處的位置雪霧紛揚猶如仙境。隻是所有人都知道,那是上百發子彈同時擊打所造成的,不光是看著像仙境,位於其中的人,也隨時可能“成仙”。


    那還隻是其他人的觀感,對於子彈洪流中的小兵來說,感受可能才是最深刻的。


    周邊不停響起的“噗噗”子彈擊地聲音讓人渾身寒毛直豎的同時,一道道灼熱的彈道在身邊劃過才是最可怕的,有一顆子彈甚至擦過小兵的鬢角,小兵能很清晰的感覺到那顆高速飛行子彈的灼熱,透過眉角被滾燙子彈燙出焦糊味兒的眉毛。


    小兵曾經水都有些佩服自己,明明快被嚇尿,但端著的槍卻前所未有的平穩,右手迅速拉動槍栓,端槍,第三次開槍。


    前兩發子彈,曾經水失手了,不是因為他的槍法不夠準,而是,日寇的重機槍手藏在一匹馬屍的背後,他的兩發子彈被厚實的馬屍給阻擋了。


    但這第三發子彈終於命中,如果有慢鏡頭,可以看見,這發達姆彈由馬屍的皮膚鑽入,迅速變形翻滾,不過,這一發子彈卻沒有碰到堅硬的骨骼,而是擊穿了柔軟的馬肉,已經完全變形膨脹並且不規則飛行的彈頭,卻狠狠的擊中了馬屍之後的那個日軍重機槍手。


    那幾乎就算是一枚跳彈,一枚達姆彈跳彈。那結果是怎樣的?


    被不規則飛行並且已經徹底變形的鉛製彈頭狠狠撞中鼻梁的日寇用事實來告訴所有人,那,甚至比直接挨上一顆擲彈筒射出的榴彈還要可怕。


    本來就不算太高挺的鼻子在那一瞬間被瘋狂扭曲著狂歡的彈頭攪成一團血肉就不說了,依舊擁有著數百米每秒速度的不規則彈頭攜帶著巨大能量還不罷休,直接貫入重機槍手的麵部,竟然將重機槍手的臉打出了個比碗口還要大的窟窿,窟窿裏,露的不光是血和肉,還有對比之下有些慘白的牙齒以及一些不明顏色的物質。


    而造此重擊的日軍重機槍手竟一時還未死去,反而還用手捂著自己摸著都無比恐懼的臉企圖找到自己的鼻子或者是其他的什麽東西痛苦的哀嚎著,但牙床的被破壞導致他隻能模糊不清的發出“唿唿”的悶吼。


    那副慘烈的景象,讓他身邊的供彈手第一時間就“哇”的一聲吐了出來。


    “啊~~~~”還在半山腰的二貨男雕爺在看到曾經水站在山巔冒著槍林彈雨悍然開槍的那一刻,仰天大吼一聲,也不再辛苦的隱蔽身形躥了出來。


    “狗日的小鬼子,你有本事來殺老子啊!有本事衝老子這兒開槍。”二貨男也在發瘋,一邊不停歇的以不規則路線狂奔,一邊衝著山下的日本人大罵。甚至還在變換路線之時肉眼可見的扭動著他的大屁股。


    二貨男當然知道曾經水這個狗日的是在幹什麽,他是要幫他吸引敵人的火力,讓他以最快速度上山逃走。可是,這個狗日的混蛋難道不知道,他已經害死了騎兵第一連,如果再害死了一起長大的弟兄,那他還能活著嗎?就算是堅強的活下去,那也是生不如死吧!


    所以,二貨男並沒有辜負兄弟的期望,以平生最快的速度向山上猛躥,但同時,他也完全暴露自己的身形,同時向日軍怒罵。因為,兄弟能以身做餌,那他也能,隻要有一半日軍將槍口重新對準他,他就達到目標了。


    “八嘎!”日軍果然注意到了正在發狂,以拙劣的方式在他們200多米外扭動著大屁股拚命逃竄的那個可惡的中國人。


    如果說曾經水一人一槍連斃十幾人讓第3聯隊的日本騎兵感到驚懼而將所有注意力都放到他的身上,那麽提著一杆馬槍就幹翻己方六人的二貨男絕對是讓他們切齒痛恨的一個家夥。


    好歹,那個拿槍的殺人是因為人家槍法精準,但那個徒手在上百人包圍圈裏連斃己方六人的中國人完全就是個卑鄙的家夥。借助著失去速度馬匹的掩護,他是專敲人腿啊!最少有三人是被敲斷腿骨,活活被受驚不停移動的軍馬給活活踩死的。


    至少有五十多人不由自主的將槍口對準了二貨男,一陣槍響打得還在破口大罵著奔跑的二貨男一聲驚叫,不管不顧的一頭撲進一個雪窩子。


    吸引火力就好,但能不死自然就別死,二貨男的一腔熱血來得快冷的也挺快。


    “狗日的。”眼角餘光瞥見瘋狂二貨男的曾經水也憤憤然的在心裏怒罵一句,手中卻是不停,狠狠的再次扣動了第五次扳機。


    又是一名日軍重機槍手栽倒在地。


    一共不超過七秒的時間,曾經水連開五槍。這次,他的戰績沒那麽令人驚悚,隻是幹掉了三個人。兩個重機槍手,一個重機槍供彈手,除了前兩發將日軍做為掩體的馬屍打得血肉橫飛沒有任何成效之外,後麵三槍,再次彈無虛發。


    這五槍的結果是,唯一剩下的那個正在嘔吐的日軍重機槍副射手兼供彈手驚叫一聲,翻身躲開,再也不敢接近重機槍五米範圍。


    眼前的事實讓他明白,那名中國神槍手盯上了重機槍,400多米的距離,對於那個恐怖的敵人來說,並算不上是多麽遙不可及的距離。


    至於那四挺還在向前突進都還沒來得及架好的大正十一年式輕機槍,這名還算知機的重機槍副射手根本沒抱太大希望。快500米的距離,那個人影和一個雞蛋都差不多,你能指望幾挺在寒冷的北方容易卡殼的破爛機槍能將別人怎麽的?


    是的,在未來中國名噪一時的大歪把子機槍就是日軍自己,都覺得設計師腦袋裏塞滿了屎,否則,怎麽會有如此垃圾的武器?


    歪把子機槍,被未來的國際社會譽為日本二戰期間最垃圾的武器設計之一,真不是沒有原因的。


    當然了,被譽為最渣渣排行榜第一的南部手槍,村上一潤少佐的腰間可還插著一把呢!


    兩挺重機槍直接被打停了,但不代表著已經快被瘋狂的子彈洪流嚇尿的小兵還會繼續挺在山上裝逼。


    一人一槍立山巔固然很很裝逼,但說真的,小兵曾經水絕對不會承認他褲子上的濕潤不光是雪水。反正在剛剛扣動完第五次扳機,這位就以最快的速度蹲身抱著槍往雪窩子裏滾。


    短短的七秒鍾,猶如一趟地獄之旅,小兵至少已經感覺到四五道灼熱的空氣在距離自己不過十厘米的地方高速掠過,刺激的他的小心髒比那會兒瘋狂轉移陣地時跳的還要快一倍。


    “狗日的雕爺,差一點兒,老子就不能找彗星妹子生娃娃了。”聽著頭頂上瘋狂的子彈嗖嗖隻響,小兵曾經水摸著自己褲襠上的一個小洞大為慶幸。


    怪不得那會兒感覺襠下一熱又是一寒,隻要再往上移上個一厘米,子孫根就要成肉醬了。


    “唿唿~~~~~狗日的曾經水,你罵老子搞毛,老子都還沒罵你呢!唿唿~~~~”一個喘著粗氣的聲音從十幾米外的下方傳來。


    “狗日的,你還沒死啊!”曾經水側首一看,臉上浮起無比的歡欣。


    “哈哈,你狗日的死了老子都不會死。”二貨男的唿吸逐漸喘勻,朝曾經水瞪大眼珠子。


    “還能跑不?”


    “老子還能跑一次武裝越野。”


    “那還不快跑,老子快沒子彈了。”


    “我日。。。。。。”


    二貨男的速度再度提高,就像一個受了驚的兔子,連滾帶爬鑽進滿是積雪的灌木叢中。


    “八嘎!!!”村上一潤不可置信的看著山巔上站著的那個中國槍手從容的開了五槍打停了兩挺已經開火的重機槍,然後再從容的“滾蛋”了。


    的確是用滾的,但,他的確是逃了。


    連帶著另一個跑得特別歡的中國人,也鑽進了快到山頂的林子裏。


    “追,追上去,殺了他們。”村上一潤咬牙切齒的厲聲吼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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