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年舊事,就像是心頭沒長好的舊疤,不想起就相安無事,一旦觸碰,就是鮮血淋漓的疼。


    眼角溫熱的液體流下,耳邊有誰在說話,路喬從噩夢裏掙紮醒來,睜開眼睛,家裏的傭人陳嫂,一臉擔憂的看著她。


    “小姐,你怎麽哭了?是舊傷又疼了嗎?”


    往事不是那麽好迴憶的,心髒還有些鈍鈍的疼,路喬擦了擦眼淚,麵上不露任何的端倪,“沒事,就是做噩夢被嚇著了。”


    外邊隱隱有音樂傳來,路喬問:“是宴會要開始了嗎?”


    “還沒有,還有半個小時才開始。”陳嫂說:“小姐,外邊有位先生找你,說有事要跟您談。”


    應該是她的私人醫生來了。


    側目透過鏡子看了看自己通紅的眼角,路喬斂起眸子,說:“好,我知道了,你先出去吧,等我補補妝就下去。”


    “好的。”


    陳嫂輕輕關了上門,路喬深深唿吸,拿起腮紅,在自己略顯蒼白的臉上暈了紅霞。


    上挑眼線,紅唇豔色,上了妝,鏡子裏那個因為噩夢而落淚的憔悴小姑娘,頓時變成了山崩麵前也能淡然一笑的嫵媚女王。


    路喬衝鏡子滿意的揚了揚唇,起身下樓。


    樓下站著個男人,背對著樓梯方向,身姿挺拔。


    路喬的心莫名一跳,覺得異常的熟悉。


    腳下原本優雅的步子亂了,她匆匆下樓,走到男人的眼前。


    看清了模樣,確實是那張讓她朝思暮想的臉。


    男人西裝精致迷人,紳士優雅,路喬的心神恍惚一瞬,眼前浮現的卻是他穿著一身校服,渾身都透著陽光活力的大男孩模樣。


    七年不見,他真是一點都沒變,還是讓她迷戀的樣子。


    路喬忽然就有落淚的衝動,她情不自禁叫了他的名字,“霍宴……”


    霍宴嘴角噙著三分笑,笑意不達眼底,客氣地說:“路小姐,好久不見。”


    好久不見,路小姐。


    路喬的麵色驟然慘白。


    什麽時候,他已改了稱唿,把情人間親密的稱唿“阿喬”變成如此疏離客氣的“路小姐”?


    從情侶退迴陌生人,再相見,你西裝革履,而我濃妝豔抹,再不複當年清純模樣,以一副商人姿態,站在了恰到好處的距離,說出一句,好久不見。


    心口泛起密密麻麻的疼痛,路喬從過往裏清醒過來,唇角勾起了恰到好處的弧度。


    “好久不見,霍先生。”


    她撩了撩頭發,“多年不見,霍先生突然找上門來,不知道是有什麽事情?”


    “我想跟路小姐談一筆生意。”


    素白的手指在黑發間穿過,有淡淡的發香飄來,勾人的緊,霍宴眯了下眼睛,眸底是不見光的深淵。


    “生意?”路喬挑了下眉。


    “聽說路家最近再跟林氏接觸,想要買下林氏在古貿街的一塊地。”


    霍宴伸出修長白皙的手指,指指路喬,說:“霍家跟林氏交情匪淺,我可以幫路家拿下這塊地,但是,以此作為交換,我想要路小姐的一顆腎。”


    繞著發絲的手指猛地收緊,兩根頭發拽了下來,頭皮扯得疼,她的聲音輕的有些發飄:“你說什麽?”


    “我想用古貿街的那塊地,來換路小姐的一顆腎。”


    霍宴似乎根本就不知道自己這話有多血腥,他淡笑說:“古貿街的地,出售價值過億,路小姐的一顆腎,就能換來,這對路家來說可是筆穩賺不賠的生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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