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天蘭叫住鐵不爛問:“現在你和火車站的司機還有熟悉的嗎?”


    “過年以後聯係的少了。你想打聽什麽?”


    “如果我想知道火車的調度安排,能打聽的到嗎?”


    “我先找找熟人”。


    鐵不爛匆匆朝浦口上班去了。藍天蘭迴到屋裏卻不知道要做什麽,這是很少有的現象。他忽然想起了枝子,氣候已經迴陽了,快到清明了吧,趁現在閑來無事,給枝子上上墳去。他帶上門朝雜貨鋪去。


    自從季昌民離開雜貨鋪換主以後,藍天蘭再也沒有來過。雜貨鋪的貨比以前充實了不少,老板是個年輕人,穿著淺灰大褂,頭發鋥亮一絲不亂。看見藍天蘭進來,滿臉堆著笑迎過來“你是藍先生吧?”


    藍天蘭點點頭。“我就來買三刀草紙三柱雲香”。


    “好,我給你拿。”老板一邊拿貨,嘴裏也沒閑著,“街坊鄰居經常提你,說你是大好人,好人自有好報。”


    藍天蘭笑笑,付錢走了。老板送到門外,看著藍天蘭離開。


    他拎著陰錢和雲香直接朝枝子的墳墓過去。此時依然風和氣暖了,墳堆上枯草叢裏已經有黃色紅色的小花和隱隱的綠色長出來了。他仔細把枯草拔掉,仿佛把墳墓上厚厚的冬裝脫掉,換上了生機勃勃的春天的衣裳。藍天蘭點了雲香化了紙錢,坐在“枝子”身邊,看著日漸變藍的天空,心情逐漸平靜下來。他索性躺了下來,默默地看著天空,等著枝子過來。


    枝子來了偎依在他懷裏的時候,他渾身溫暖,慢慢的臉上發燒身上燥熱起來,伸出手來要緊緊抱住枝子的時候,枝子卻飄了出去,藍天蘭嚇了一跳,猛然睜大了眼睛,竟然看見枝子含笑的眼睛消失在藍天裏了。他一愣,醒了過來,原來是楠柯一夢。他坐起來,又發了一會兒呆,這才悻悻地迴了。


    小馬竟然坐在街門坎上,看見藍天蘭迎過來道:“藍先生,挖地洞出了點情況,你去看看吧”。


    “什麽情況?”藍天蘭一邊往家走一邊問。


    “你不是說往山腰上挖出口嘛,我們往山上挖了挖,挖到了磚砌的牆”。


    “什麽,地下挖到了牆?”他吃了一驚,站住問。


    “我看到磚牆就停下不挖了”。


    “走,看看去”。


    藍天蘭家也不迴了,轉身朝浦口去了。


    地道的盡頭露出一塊略顯平整的牆麵,有一塊刮盡了泥土,漏出了幾塊疊砌在一起的青磚,果然是一道磚牆。


    藍天蘭沉默了一會,迴頭對小馬道:“先用泥土把它封上吧,最近幾天不要動它。還有誰知道?”


    “沒別人知道,我挖出來之後,立馬就停下了”。


    “好,不要跟任何人說”。


    可能是古墓穴,也可能是什麽暗室,但不管是什麽,藍天蘭都不想這個時候節外生枝。


    等小馬用泥土重新把磚頭封上之後,他們迴到屋裏,見周尚文在堂屋裏坐著,看見藍天蘭道:“等你一會了。你的一位老朋友讓我給你傳個口信,中午在老地方請你吃飯”。


    藍天蘭一下想到是季昌民有消息了,笑著點點頭道:“馬上有事做了。這一兩天給小馬他們加加油水”。周尚文會意地點了點頭。


    還是一人一廳。季昌民一直在房間裏來迴走動,好像難以平複心中的悸跳。


    藍天蘭開門進來的時候,他站住,陰鷙的眼睛直勾勾盯著藍天蘭看。


    藍天蘭問:“怎麽啦,不做了?”


    “不,我想跟你一起預祝一下勝利”,他這才露出笑臉。


    “勝利?言之過早了吧。是不是有具體時間了?”他問。


    “我到現場按照你的方案布置了,在這麽小的範圍之內,你我兩邊密集轟炸,一定是萬無一失。何愁不會勝利?”季昌民抬手招了一下,一個手下端了一瓶酒兩個杯子過來,把酒瓶的蓋子打開了。


    “這是我找到的一瓶法國葡萄酒,請藍老板你嚐嚐”他走過去往玻璃杯裏到上玫瑰色的紅酒,自己端了一杯,又把另一杯遞給他,“當”一聲碰了一下道:“明天下午或者傍晚勝利就會到來,幹!”


    “明天下午或傍晚?”


    “是,他們認為夜色啟程最為安全,豈不知夜色對我們也最為有利”季昌民又舉杯咂了一口。


    藍天蘭望著杯裏的紅酒沉默不語。


    他吃罷午飯,又到菜園子去了一趟,檢查了他們的裝備,把行事的方式步驟和方法跟他們六個詳細說了一遍,這才迴公司叫老吳去找鐵不爛。轉了一個多小時,老吳空手而歸。藍天蘭跟周尚文招唿了一聲迴烏衣了。


    一直等到晚上九點多鍾,鐵不爛一身酒氣地迴來。見藍天蘭坐在鐵匠鋪裏,嚇了一跳,揉了揉眼睛看著他。


    藍天蘭平和地問:“老鐵,我早上讓你打聽的事問了嗎?”


    鐵不爛這才放鬆下來,笑著道:“問了,問了。你也沒說問哪天的事,我就把這一兩天的調度問了一下。今天從蚌埠調了一個車頭過來,掛了幾節客車車廂停在擔子,浦口這邊車站裏也有一輛車頭掛了幾節客車車廂,八成是要運兵,但什麽時候發車到哪去,就不知道了”。


    藍天蘭心裏猛然一跳:是不是在玩暗度陳倉的把戲?


    “好,你睡覺吧,要問的時候我再跟你說”。他走出鋪子,望著黑漆漆的夜色,不知道季昌民藏在哪裏,一甩頭下了決心:自己幹了!


    藍天蘭再一次悄悄地迴到菜園子,帶著他們六個人又悄悄地潛了出去。


    第二天下午,季昌民的人早早地進入了預定的位置。他從碼頭沿路走了一遍,也就早早地迴到安全屋裏等消息去了。


    暮靄沉沉夜幕將至的時候,爆炸聲和槍聲驟然響起。爆炸聲中,他好像隻聽到一聲擲彈筒發射的聲音,微微皺了皺眉頭。約麽過了十多分鍾,追擊的槍聲也逐漸停了下來。季昌民感覺到哪裏好像有點不對,這追擊的槍聲沒有預料的激烈和時間長。這是怎麽迴事?


    很快,觀察站的消息來了:日本人對被襲擊死亡的人草草收場了事,不確定目標死亡;藍天蘭的人並沒有參加襲擊。


    這是怎麽迴事?季昌民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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