跳進院裏的人自已把蒙麵摘了少來,正是多日沒見的季昌民。


    “藍先生,誤會,誤會”,季昌民尷尬地道。


    藍天蘭一言不發,隻盯著他看,看的季昌民心裏發怵,目光閃閃宿宿不敢正視。


    “我們是盯著山田組的人到你這裏的……”,藍天蘭還是盯著他不說話,盯的他語氣發虛,正不知如何解釋,陳師傅和鐵不爛進了後院,見這麽多人且穿的勁裝,不禁一楞。


    藍天蘭丟下這些人,迎上去,“陳師傅,怎麽樣?”


    “追到橋頭,那人拐了個彎到一家高圍牆的旁邊,我追過去就不見人影了。迴來繞道後院想察看察看,就碰到鐵師傅了,聽到院裏有動靜,趕緊迴了。”陳師傅道。


    “烏家大院就是日本浦口憲兵司令部偵緝隊山田組的窩點”。聽到牽扯到日本人,各個都不吱聲了。季昌民才找到了由頭,接著道:“偷襲鐵匠鋪就是他們做的。你們動手鑄劍的時候,山田組的人就觀注了,驚天動地幹了三天時間,由不得人不動心。”


    “你是怎麽知道這一切的?”


    “嗬、嗬”季昌民尷尬地嗬了兩聲道“讓他倆先迴去吧”。


    藍天蘭打開後院小門,放這倆個一瘸一拐的人走了。


    “其實,我們也在觀察你們”,


    “也想來一次‘偷襲鐵匠鋪’?”


    “你誤會了,誤會了,藍先生。其實,我們是想保護你,所以跟在山田組的那人後麵很久了。我們合作過,是朋友”。


    藍天蘭不屑地撇了他一眼。


    “藍先先,我說實話吧,山田組的這個家夥是個高手,經常一個人高來高去,財色都貪,禍害了不少人家,被他掂記了,你們可要小心”。


    “這個什麽組在烏家院有多少兵?”鐵不爛問。


    “最多時三個人,平時隻有兩人”。


    鐵不爛撇了撇嘴。


    “藍先生,我很希望我們再合作一次,搞掉這個山田組”。


    “不再用槍指著我啦?”藍天蘭笑道。


    季昌民也跟著幹笑了一下,“兄弟迴去好好訓斥他們,絕不會再有下一次。兄弟告辭。”拱拱手,從後門走了。


    “我要先謝謝陳姑娘去,要沒有她的功夫,我恐怕要被季昌民的人綁了”。藍天蘭站在小屋門口謝了陳姑娘,陳啟男局促臉都紅了。


    三人迴到堂屋,鐵不爛先到院裏上上下下巡視了一番,關上院門,才坐的安心。藍天蘭笑道:“這是一朝被蛇咬了”,轉而問陳昌武“陳師傅,你覺得那人功夫怎麽樣?”


    “沒交手,但看身形步態,功夫應該不孬。我這幾天會多注意點,照個麵,心裏就能有點譜了”。陳師傅道。


    “按季昌民的觀察,應該假不了。功夫越高禍害越大,這種人留不得。”藍天蘭又笑道:“恐怕這幾天鐵師傅覺都會睡不好了”。


    “藍先生,你說怎麽辦?”鐵不爛問。


    “一切照常,暗中多注意。我會讓季昌民的人盯緊了,把每天的情況告訴我,找到機會再下手不遲”。


    “如果日本過來搜查抓人怎麽辦?”


    “他的目標是那把劍,如果劍被日本人搜去,還能有他的份嗎?所以,在他沒弄到劍之前,他一定不會報告日本人的。對了,鐵師傅,我的劍到底啥樣,我還沒見過呢”。


    鐵不爛當即迴去,不一會,拿迴一個小布卷,交給藍天蘭道:“原物歸主,我就不用操心了”。


    藍天蘭展開布卷,露出一把一尺五寸長通身烏黑隱含紫紅的短劍,劍寬三分,劍頭一抹白,劍眼鷹勾嘴,僅牛角手柄和紫銅護手含光氤氤。


    “玄鐵劍!”陳師傅驚詫道,接過劍便覺的沉甸甸的壓手,湊到燈前看了又看,喃喃自語“真的是玄鐵劍”。


    “陳師傅,你見過玄鐵劍?”藍天蘭問。


    “沒有,隻是聽前輩說過,玄鐵之劍削鐵如泥”。


    鐵不爛麵帶得意之色,找來一把鐵鍬拎著,接過短劍揮手砍了一刀,果然鐵鍬開了個兩分的口子,再看短劍刃上僅有點搽痕,手指一蕩,痕跡沒了。


    鐵不爛把劍遞給藍天蘭道:“藍先生,起個名子吧”。


    藍天蘭把劍前前後後反反覆覆看了一遍,道:“你看這劍頭一抹白,像不像開了的枝子花,就叫枝子劍吧”。


    “枝子劍,好名子。我鐵不爛終於打出了一把名劍,祖宗在天有靈,也應該為我高興”。鐵不爛嘿嘿笑道。


    藍天蘭握著劍,忽然手臂一抖,展開手掌,枝子劍在他掌上快速地轉了起來,然後一把握住道:“正握”,又是一抖手臂旋轉寶劍,猛地握住道:“反握”。“陳師傅,你說的正反手握劍是不是這個樣子?”


    如此兩下,另兩個人看呆了。半天,陳師傅問:“藍先生,你以前使過劍?”


    藍天蘭笑著搖搖頭,玩笑道:“可能我上輩子就使過這把劍”。心中暗道:一定是泡了那個泉水的效果。


    第二天,白天沒事,依然是聽陳師傅說功夫。陳昌武道:“這時教你練功夫學武術,純脆是胡扯,不如教你幾個防身的技能,說不定以後用的上”。


    “我聽人說,進攻是最好的防衛。陳師傅,你不如教我幾個過攻的招術”。藍天蘭笑道。


    陳師傅想了想道:“不如這樣,我把短劍的勾、挑、抹、刺、擲的最後一擊的身法和手法比劃你看一下。天下功夫唯快不破,這短劍的進擊最講究的是猝不及防”。接過枝子劍,展示致命的一擊。


    白天裏,藍天蘭學的是心無旁騖,晚上就有點心猿意馬了。晚上雖然人在練,聽覺和意念早就放飛在四麵八方了。如是兩天,心裏有了底,加上季昌民的情況匯報,心裏慢慢就有了算計:你不是自恃武功高強嘛,我就給你來個扮豬吃老虎。


    這天晚上,藍天蘭一邊練著一邊對陳昌武道:“陳師傅,我跟徐記雜貨鋪賒了一袋玉米,明天響午,你能不能用車推到磨房把它磨了。我叫鐵師傅也去幫你。”


    “不用鐵師傅去,我爺倆半天功夫就行了”。


    第二天,還是陳師傅父女倆搭著鐵不爛一起去了,藍天蘭叮囑道:“多帶個空袋子迴來”。


    三人推著獨輪車離開之後,藍天蘭就擺布開了。後院裏靠牆擺上一把椅子和小幾,小幾上放了茶壺茶碗,這才迴屋取出枝子劍,按陳師傅的樣子勾挑抹刺。“噗”一聲,仿佛秋葉落地般聲響,便有一股勢氣壓迫過來。主角入場了。


    藍天蘭收了架式,頭也沒迴道:“來啦,幾上有茶,自已倒”,這才轉過身來。來人是個黃麵瘦漢,對襟黑褂,兩眼陰鷙刺人,大馬精刀地坐在椅上。看見藍天蘭手中的劍,眼睛眯了一下,迸出精光。


    “你就不怕我殺了你”,藍天蘭格外地鬆馳。


    “憑你?再練十年吧。別廢話了,知道我來幹什麽,就拿過來吧。省的我動手送你到日本人那裏去”。說著話,掏出個黑皮殼小本,拍在小幾上。


    “別弄髒了茶幾”。藍天蘭衝小幾吹了口氣,小本吹落掉地。


    好深厚的內力!那人一楞。


    “給你。”藍天蘭持劍右手往前一伸,枝子劍瞬間在他掌中旋轉起來。那人頓時感覺不妙,然而,坐在椅子裏不能發力的,隻能後仰。電光火石之間,藍天蘭左手發力拍過劍眼鷹勾嘴,寒光一閃,那人心口一涼,被釘在了椅子上。


    那人雙目圓睜,卻再也沒有了光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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