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已經是第幾天了。忍足侑士再次拿出手機,沒有新郵件,也沒有未接來電。特殊保存的那個號碼就這麽沉寂著,在幾天前就開始沉寂,從那天在片場遇見過遠葉後,他就再也沒有見過她,就好像是某種規律,他每次要找她,她都會剛好地不在。不斷發送出去的郵件和電話都像是被丟進了黑洞裏,什麽迴應也沒有。這是要逃開他嗎?不行的。怎麽可以。既然已經再次闖進了他的生命,這次休想再離開。就算是死、捆綁、圈禁,他絕對不允許她再離開他的世界。


    “侑士!你在等誰的電話嗎?怎麽老是看手機看個不停。”在無數次看到忍足重複的動作後,向日嶽人再也忍無可忍地問了出來。


    忍足侑士把手機放迴到口袋,若無其事地道,“有嗎?隻是看時間而已。”


    看時間?說謊也不打草稿。餐廳裏明明就有掛鍾,而且手上的手表也不是擺設吧。不過向日也沒準備在這上麵吐槽,而是幹咳了一聲,將忍足侑士的注意力再度吸引過來。


    “喉嚨不舒服嗎?也是,最近的天氣比較幹燥。”忍足像是逗小貓般戲謔地看著向日嶽人幹咳的樣子。


    “才不是喉嚨不舒服!”向日把眼睛瞪得圓鼓鼓的,不滿地大聲說道。


    看著向日那像炸毛小貓的模樣,忍足忍俊不禁起來,已經很久沒有和朋友這麽輕鬆的相處了。如果遠葉在身邊就好了。想到遠葉,忍足的心就揪痛了起來。不能這樣等下去了。不能再等遠葉來找他。太難受了。已經忍受夠了這種寂寞了。想見她,想和她說話,想要和她站在一起肩並肩。對,今天下午做完實驗後就去找她。無論怎樣,至少先見麵吧。不能再讓她這樣躲著他了。再這樣下去,他一定會瘋的。


    “喂!侑士!你又走神了!”


    向日嶽人那氣憤的指責,讓忍足迴過神來。


    “是嗎?走神了嗎?真是抱歉呢。”嘴上是這麽說,可那口氣怎麽聽都不像是抱歉的意思。


    “哼。”向日小貓氣鼓鼓地扭過了頭,轉過頭一看到電視上的廣告,望著上麵的藍發女孩奔跑的身影,他眼神就不自覺地迷茫了起來。


    明顯感覺到向日情緒的變化,忍足侑士順著他所看的方向看去,就明白了。電視上麵的是一個多月前古川優希的飲料廣告片段。將頭發染成藍色的古川優希,迎著風朝著陽光奔跑著。這樣看過去,還真的有些像……遠葉。


    還是在喜歡著遠葉嗎?哪怕隻是看著有些相似的身影,都會這樣嗎?向日的眼睛裏,那是不該屬於他的悲痛。一時間,忍足竟有種想把遠葉沒有去世的消息告訴他的衝動。但很快他就製止住了這份衝動。


    “你什麽時候改變偶像了?之前喜歡的不是蜘蛛俠嗎?”


    聽到忍足的調侃,向日扭過頭,“我現在喜歡的還是蜘蛛俠。”


    “那你還看古川優希看呆了。如果喜歡的話——”


    “沒有喜歡。”沒等忍足繼續打趣完,向日低下頭落寞地說道。


    原本輕鬆的氛圍也就這樣無意地沉重了起來。忍足看著垂著頭攪拌著牛奶布丁的向日,不知要說什麽才好。他知道的。隻要讓嶽人看到遠葉,隻要看到,嶽人就不會再露出這樣的表情了。悲傷、自責的痛苦表情。可是,他不想,他不希望讓嶽人看到遠葉。嗬嗬。真是自私對吧。真是太自私了。如果可以,他希望更加自私點。所以。對不起,嶽人。除了對不起,他也隻能在心底默默地說著對不起。可哪怕再抱歉再糾結,他也要繼續地走到她的身邊。


    “對了。聽說你和杏裏將來準備結婚了對吧。”不一會兒,向日就想到其他的事情,又開朗地笑了起來。


    看到向日這種笑容,忍足內心的歉意也消退了些,“這話是聽誰說的?”


    向日一看到忍足的表情,就立即知道這句話的真假了。那句‘杏裏說的’,他就這樣默然的吞了迴去。雖然他是剛跟忍足‘和好’,但多年的相處並不是白過的,何況在他麵前,忍足極少會欺騙他。除了遠葉的緣故。想到遠葉,向日就下意識地摸了摸背包裏的那本日記,每次心裏難受或者是低落的時候,他隻要觸摸那本日記,內心就能夠稍微得到平靜。他曾經想過要把這本日記交給忍足侑士或者是他的家人,但是看著他們的態度,就不願意了。遠葉一定也不願意讓自己那樣悲傷的過去攤開在一群對自己漠不關心的人麵前吧。那樣思念著家人的遠葉,最後隻能孤零零地離開這個世界。


    深吸了口氣,向日正經八百地對忍足說,“很多人都是那麽說的。如果你不打算跟杏裏以結婚的前提交往,那樣,就不要給杏裏希望吧。跟杏裏說清楚吧。”興許是在向日麵前,忍足並沒有掩飾過。因此,他能夠很清晰地感覺到,忍足侑士的心思根本就沒有放在水野杏裏身上。


    似乎是有些訝異於向日那鄭重的神情,忍足驚詫地看了他一眼,便了然溫和地笑了,“我知道了。我會考慮的。”說清楚麽?嗬。當然會說清楚了。他不但要告訴她,他從來沒有喜歡過她,也會告訴她,他並沒有失憶。她的那些小心思,他都看得一清二楚。


    這時。向日的手機鈴聲響了起來。很舒適溫暖的女生聲音,聽起來像是清風拂麵般美好。忍足擰了下眉,感覺這聲音有些熟悉,但又想不起來是誰的。


    向日看了下來電顯示,說了聲抱歉,就站起來跑到洗手間接聽電話了。


    等他聽完電話迴來時,忍足不露聲色地問道,“是誰?”


    “一個大學學長說是有張照片給我看,總之他們老是這樣,發些女孩子的照片給我。嘁~我都說了沒興趣。”向日沒所謂地說,“不過,我還真有點事要先走了。賬單你結吧。拜拜。”說完活力十足地拿起背包就往外跑,招到一輛的士,跳上車就走了。


    看上去匆匆忙忙的樣子,忍足輕笑了聲,果然還是像以前一樣毛毛躁躁的。


    坐在車上的向日嶽人迴頭看到忍足的身影徹底消失在拐彎處,他才坐正了身子,長吐出口氣,從背包裏翻出一本看起來發舊發黃的日記本,十分珍惜地撫摸著它的外殼。‘嗡——’手機震動聲響起,提示著新郵件的到來。向日漫不經心地打開手機,一看清上麵的照片,他的目光像被黏在了屏幕上,再也沒辦法轉移,什麽都聽不到了,周圍一片靜寂地就好像隻有他一個人。明明車裏的廣播還在吧啦吧啦地說個不停,可他卻好像什麽都沒有聽見,就連司機問要去哪裏都沒有聽到。他就整個呆坐在後座上,拿著手機,目不轉睛,一動不動的。


    “小同學!請問你沒事吧!”


    突然司機沙啞的聲音猛烈地撞進了那靜寂的世界,打斷了他。


    “啊?”向日慌神地抬起頭,“沒、我沒事。”


    可惜,他這句話,司機是完全不相信,隻見司機歎了口氣,便將抽紙盒遞了過來。


    向日這才意識到自己早就淚流滿麵了,連忙把抽紙盒拿了過來,可手依舊緊緊地抓著手機,生怕它會消失了那般用盡氣力地抓緊著。


    “哎。小同學,你是要去哪裏?”


    聽見司機先生的話,向日再次把視線放到了手機上,還有那放在膝蓋上的日記本,沉默了會,他咬緊牙,報出了一個地址。那個他熟悉不已的地址,那個他始終無法忘記而又不敢一個人去的地址,那個他已經三年沒有踏足的地址,那個……遠葉曾經居住的地方。


    出租車很是平穩地前進著。向日嶽人雙手捧著手機,手指輕輕觸摸著屏幕上的那張秀麗的側臉,還有那藍色長長的頭發,纖細的手臂。……遠葉。遠葉遠葉遠葉遠葉遠葉。他在心裏不停地呐喊著這個名字,像是魔咒般不斷地念著。這一張偷拍的照片。距離不近,也隻是張側麵,可他一眼就看出來是遠葉,沒有半分的猶豫。就是遠葉。在照片的下方附著著一小行字:前兩天偷拍到的女孩,不錯吧。應該是你會喜歡的類型吧。


    通過後視鏡看了看後排的向日,司機先生再次歎氣。又是一個失戀的。


    “好了。小同學,地方到了。”


    “哦。”


    向日應了聲並沒有馬上下車,而是先望向外麵那棟房子,緊閉的門窗,被拉得嚴嚴實實的窗簾,看起來並不像是有人居住的樣子。


    “小同學。你是要來這找人嗎?哎。這房子是沒人住的。前不久我還送人來過。路過的時候,當時的客人說這房子已經三年沒人住了,不過有人一直都管理打掃。”大概是向日的表情再度讓司機先生想歪了,司機歎氣地提示道。


    “嗯。謝謝你。”


    結完錢,向日抱緊了手裏的日記本,握著手機,堅定地下了車。


    站在沒有銘牌的門口,看著那道門,一種莫名的感覺糾纏上他的唿吸道,像沾水的藤蔓般一點點收緊,好像要將裏麵所有的空氣都給擠出來一樣,他加大了唿氣吸氣的力度,大口大口地喘息著,慢慢的一股麻痹的感覺從四肢往心髒處延伸過來。


    他站著,竟沒有力氣往前了。


    是騙人的對吧。遠葉根本就沒有繼續活著。那張照片也不過是拍到跟遠葉很像的人對吧。如果不是遠葉,如果那不是遠葉,那他——


    ‘吱呀’一聲。門被打開了。


    來不及躲開,一個身影就那樣直直地撞進了向日的眼睛。


    藍色的長發被工整地綁成辮子垂在身後,輕晃著就像是條可愛的尾巴,秀美如畫的眉眼,清麗的笑容……是遠葉。


    一陣風忽然吹過。


    正在和什麽人說著話的遠葉好像是感覺到了什麽,但看過去的時候,那裏什麽人都沒有。


    “看到什麽了?”不二周助領著行李從裏麵走了出來。


    遠葉好奇地看了看周圍,搖搖頭,“沒有。我們走吧。”


    “嗯。”不二關好門笑著和遠葉一起往外走去。


    他們誰都沒有看到,抱著日記本躲在某個角落裏像孩子般蹲著泣不成聲的向日嶽人。


    作者有話要說:謝謝儂mm的地雷,謝謝十年天真妹紙的地雷,謝謝゛  亦生▍的地雷,謝謝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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