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前慵懶的靠在樹幹上,靜靜的聽著藏在暗影中的人匯報著煙雨樓的情況。


    風聽蟬不知從什麽地方跳上了樹枝,還是那副笑眯眯的樣子對唐前說:“怎麽?這下有什麽打算嗎?”


    唐前隨意地睜開了一隻眼睛,“唐門族規規定了,同宗手足不可相殘。不過這一次,我們三個倒不會相互衝突。”


    “可是以後呢?唐姑娘似乎與倪文俊走得有些近啊,前幾個月還幫人家打敗了寬撒不花。唐傑在徐壽輝那裏為他們管理後方物資。”


    風聽蟬頓了頓接著說,“你現在還飄忽不定,咱不說你,就先說他們兩兄妹,他們兩個可是會遲早對立的喲。倪文俊早就有不臣之心,對於他的主子徐壽輝遲早取而代之。”


    唐前不耐煩地打斷道,“你還當我們像幾年前下山?你無非是想讓我加入棋央宮,然後讓我和唐傑一起招募唐影雪。”


    風聽蟬啞然,唐前沒有看他卻是笑著說:“棋央宮的情報網沒說我們為什麽下山?”


    風聽蟬突然笑出來聲,“你真是一個重情重義的人,虧出來這麽久還沒忘記要找他。可是他至今都沒有告訴你他真名字?”


    唐前饒有興致的看著風聽蟬能說出什麽,風聽蟬看著他的表情,但也不在意,“江湖上根本沒有叫唐楓這一號人物,30年前唐家堡封聖的六人中一人排行老二,伯仲叔季中仲字有第二的意思,所以他的名字叫唐仲實。”


    唐前一怔,也不顧不上風聽蟬在場。緊忙掏出懷中的玉奪魂令,打開了玉牘。


    風聽蟬看到他手中的玉奪魂令大驚失色,唐家堡的奪魂令有五個級別,當下百年就連銅奪魂令都在江湖上絕跡了,更別是銀奪魂令。可今日就隨隨便便的見到唐門的玉奪魂令。


    唐前沒有去管風聽蟬熾熱的目光,隻是靜靜的看著玉牘上的字,原來那日地洞下昏暗。


    在“將此令受於唐前”前還鐫刻著唐仲實三個字。


    唐前將奪魂令拚裝好,在奪魂兩字的後麵刻著“持令人唐氏仲楓”。


    唐前默念著:“唐氏仲楓?,唐仲楓!!!”


    隨後飛快的將令牌收了起來,跳下樹枝迴頭對風聽蟬說:“風聽蟬,放心吧,公孫氏會應約的。”


    說完他身形一個飄忽,就消失在了原地。


    風聽蟬聽完他的話,嘖嘖出聲,“這小子真是不得了,短短一兩年不見輕功已經到這個地步了嗎?”


    唐前自然是沒聽到風聽蟬的驚歎,他直奔帖木兒家,帶著城西老趙家酒坊沽來的好酒。與他們一家好好痛飲一番,畢竟現在煩心的事情太多了。


    那麽多年來,唐門到底擔任著什麽樣的角色。為什麽自己身為公孫氏的後人在唐家堡長大,同為公孫氏的妹妹卻在華山。自己的妹妹嶽淩月卻又為什麽淪落到五苗,唐家堡又為什麽去攻打五苗。仿佛這一係列事件中存在著聯係,這一係列的疑問讓他喘不過氣來。


    於是這一夜唐前與老夫長一家人在蒙古包內暢飲,事實上老夫長的家是一片宅基地,上麵的宅子特意被他拆成了空地,地上種上了牧草。在牧草上,他把蒙古包放在了這裏。這樣一個在高牆院子裏的蒙古包就出來了。


    雖然顯得有些滑稽,但是唐前並不在意。真正讓他覺得在意的是這家蒙古人的熱情與好客。


    甚至有些時候唐前都覺得自己就是他們一員,唐前與他們一起飲酒吃羊肉,徹夜不眠。


    最後,在唐前要離開的時候,將白馬送給了這家人。並對老夫長說:“這匹母馬放在你們這兒,幫我照顧照顧。若是懷了馬駒子就送給你們當禮物。”


    那老夫子哈哈一笑倒也沒有拒絕,“當然得送給我,這麽好的馬產下的馬駒一定是匹千裏寶馬。到時候你可不要後悔將馬駒就送給了我。”


    唐前抱拳,“我唐前做事從不後悔,更何況送給朋友。在下要告辭了,有萬分要緊的事情需要去處理。我的朋友,感謝你的熱情招待,可是我不能迴報你們就得別過了。”


    老夫長見唐前要走,趕忙拉住他的手。“既然是要緊事……請帶上我的小兒子,讓他成為你的安達。”他轉頭對他的兒子說道,“賽納,你去收拾一下行囊。”


    賽納臉上明顯不舍,但還是聽從父親的吩咐轉身進了蒙古包。


    唐前對眼前發生的這一係列事情有些手足無措,“我的朋友,我這一去兇險萬分……”


    “我們蒙古人從來不會讓朋友獨自去麵對危險,讓他去吧!雖然他的功夫不如你,但是他弓馬嫻熟,為人勇敢機警。有他接應你,我放心。”


    唐前靜靜的看著老夫長帖木兒堅定的神情,重重的點了下頭,“我一定把他安全的帶迴來。”


    兩人兩騎出了蘇州城,老夫長那布滿時光刻紋的雙眼上,一直注視著他倆離去的遠方。


    蒙古人自古就有幼子守灶的傳統。所以作為家裏的幼子,雖然已經十七八了,可賽納從出生那天起就沒有出過蘇州。


    這一路上他顯得十分興奮好奇,什麽東西都會拿起來看一看聞一聞。


    唐前與賽納因為年紀相仿,有許多共同語言。


    這一路下來他便發現了塞納獨有的幽默。


    比如:兩人行至官道上,見到一魁梧大漢,手持九環寶刀。


    賽納:“看,唐前,那個人就像熊一樣強壯。”


    唐前尋聲看去默默點頭稱是。


    可他緊接著就會拍著自己的胸膛說:“隻可惜比我差一點兒,就差一點。”說著還會伸出一隻小手指,給唐前演示差多麽一點兒。


    兩人一路上走到後來,唐前看到一個硬氣逼人的男子都會說:“賽納你看那個人……”


    賽納順著唐前指的方向十分警覺的點了點頭,“我看見了,怎麽了?他有問題嗎?”


    唐前嘖嘖搖頭的說道,“長得挺帥的,隻可惜和賽納差了一點兒。感覺娘了吧唧的,也沒賽納英武神氣。”


    “那是,這世上除了唐前比我差一點兒,其他人都差的不止一點兒。”賽納又開心又神氣的說道。


    兩人行至村鎮,沿主街的叫賣聲不絕於耳。


    兩人騎著高頭駿馬,賽納在馬上海底撈月,那些小販毫無所覺的情況下,就被取走一兩件商品。賽納將那些小玩意兒放在手裏仔細查看把玩,看夠玩夠後便向背後一拋就還了迴去。


    有一次,兩人坐在大街上,賽納隨手取了一串糖葫蘆,唐前一向對甜食不感冒,也知道塞納每次看完都會還給人家,所以這一次就沒太關注他。


    可誰知道這一次他把糖葫蘆吃了,然後把竹簽子還給了人家。


    可這賣糖葫蘆的小販竟渾然不知,依舊一聲高過一聲叫賣著。直到唐前看到這小販扛著一肩膀的竹簽子路過兩人的馬旁……


    唐前每次看到他這本事,都覺得不可思議。於是這兩個人又開始了類似於投壺的比賽。


    就這樣,唐前這一路上徹底塞納化了。


    兩個人從姑蘇趕到安豐,雖然一路歡聲笑語,但是並未耽誤腳程。一路上有塞納這個翻譯,通過沿路關卡十分快捷,幾乎沒有受到什麽阻攔。


    到了安豐城下,風聽蟬早就在此等候多時。


    唐前戴著麵具與賽納也遮著麵,兩個人目光冷酷。顯得十分神秘,一路上多惹人目光注視。


    風聽蟬若不是看到唐前手中的龍頭白纓槍,根本就沒有認出來他。


    等著唐前與賽納兩個人慢慢靠近,還沒等風聽蟬開口問什麽。


    隻聽唐前搶先說道,“看吧,還是我比較帥,這小子見我都驚訝的說不出話來了。”


    雖然一臉嫌棄的看著他,“是是是你最帥,你是玉麵小白龍,行了吧?”


    “我本來也比你白,我比你高。”


    風聽蟬聽著兩人有一句沒一句的對話,覺得臉上的黑線都能畫到地上了。


    他的修養沒有讓他罵出聲,還是硬著頭皮對兩人說道,“風,風某恭候兩位多時請兩位進城議事。”


    唐前聽到風聽蟬的話,立馬又換成了剛才冷酷的神情,“還請閣下帶路”。


    風聽蟬強忍著想揍他一頓的心,微笑地說道,“請隨風某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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