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甲蓋般大小的一片眾生冥玉。


    她這身形,是眾生冥玉幻化出來的,之前獨孤星闌滿心都在日狗,便是沒能及時察覺到。


    九輪烈日下,那一片冥玉竟是分毫未動。


    女子沒有五官的臉,在強光的照耀下,顯得有些瘮人。


    銀發與紅衣紛飛,明明是很美的,此刻被禁錮住,倒顯得有些淒涼。


    “祖槐……”獨孤星闌紅唇微動,緩緩的念出這個名字來。


    荒古時期的神,天地之間恐怕隻剩帝邪一人了。


    “羲和……可是真沒了?”


    獨孤星闌心頭有疑惑,來九天一趟,倒還真是長見識了。


    ……


    鴛鴦宮,槐玉躺在軟榻上,一張美麗的容顏,此刻血色全無。


    那張臉甚至是有些扭曲的。


    她緊緊的握著拳頭,連指甲都陷入了掌心。


    掌心裏浸了血,黏糊糊的。


    地麵上,是一麵摔碎的鏡子,那鏡子打的稀爛,碎片四濺,她的貼身仙婢南霜正跪在地上收拾著。


    縉雲還侯在外麵,額頭上依舊有細汗冒出。


    軟榻上,槐玉的胸口起起伏伏,實在是難以咽下這口氣。


    誰能想到,那個下界妖女,到頭來竟是會被帝邪給帶走了?


    差一點,僅僅是差一點,司北就能殺了那個賤人的!


    到底……帝邪還是護了那個賤人。


    以至於她三番五次的派人去請他,他都不來。


    甚至還有人瞧見了,他將那個賤人帶去了太衡宮寢宮之中。


    太衡宮是帝邪的私人住所,他的寢宮素來隻有她一人能進,便是後宮裏那些個天妃們,連太衡宮的大門都不能踏進半分。


    前天早上,她方才和帝邪在太衡宮的軟榻上行了夫妻之事。


    他怎麽能將那個下界的小賤人帶去他們的恩愛之處呢?


    槐玉氣的腦仁疼,這肚子也跟著疼了起來。


    她跟帝邪在一起這麽多年,卻隻為他生了個公主,好不容易再度懷孕,原本是極其珍視肚子裏的孩子的,平日裏輕易不會動氣,可現在硬是氣的不輕。


    這次可是真腹痛難忍的。


    片刻後,南霜剛收拾好鏡子碎片,便見得一道金芒忽的出現在了寢宮內。


    她立刻又跪了下去,高唿道,“天君,您終於來了,娘娘她……”


    話還未落,帝邪已經站在軟榻邊,看著臉色蒼白的槐玉,到底還是心疼的。


    他立刻在她身邊坐下,大手緊緊的抓著她的纖纖素手。


    和一抓才發現她的手心裏都是血。


    “怎麽弄成這幅樣子了?”溫柔的很,關懷的緊,是個絕頂的好夫君。


    槐玉咬著唇,泫然欲淚。


    此時,便聽得侯在外麵的天醫縉雲道,“稟天君,娘娘動了胎氣,腹痛如絞,隻得掐自己的掌心轉移疼痛……”


    帝邪立刻將大手覆在她微凸的小腹上,肚子裏的氣息的確是紊亂的,他馬上將自己的靈力輸給槐玉,幫她減輕這份痛苦。


    對於她腹中的孩子,他還是極其重視的。


    雖然他的後宮裏還剩三位天妃,可都無一所出。


    他活了這麽多年,也隻有帝魚兒一個女兒。


    如今槐玉腹中的,可是個男孩兒,將是他帝邪的皇長子,他自然是無比珍視的,當然不能讓其出任何岔子。


    他這一通靈力輸進去,槐玉的臉色也未見得好,她眼裏含滿了淚,盈盈的望著帝邪,“天君,是我不好,沒能護好皇兒,還讓你操心,我……”


    說著,她便開始大滴大滴的掉眼淚,滾滾的淚珠就那麽打在帝邪的手背上,滾燙的很。


    帝邪心頭又是一疼,立即將她攬入了懷中,輕輕的拍著她的背,聲音也全是溫和,“別怕,本帝在呢,我們的皇兒自是沒事的。”


    話落,便見帝邪又朝屋外看去,隻道,“縉雲,你進來迴話。”


    片刻後,縉雲天醫便小心翼翼的走了進去,端端正正的跪在了他們跟前。


    “天後的胎是怎麽迴事,怎連本帝的靈力都不起用?”


    此話一出,槐玉本就蒼白的臉色頓時愈發的無色了。


    他叫她‘天後’。


    他不是向來都叫她‘槐兒’的嗎?


    因為那個下界賤人的到來,她連‘槐兒’都不是了嗎?


    她僅僅隻是被帝邪帶進了太衡宮,便將帝邪的心迷去了大半嗎?


    槐玉靠在帝邪懷中,眼睛卻是看向縉雲。


    縉雲身體輕輕一顫,立刻迴帝邪的話,“迴稟天帝,臣已經給娘娘開了安胎的仙藥,可娘娘喝下去也不見得效,臣猜測,恐怕是這九天上出了妖孽,這是衝撞到娘娘腹中的帝嗣了……”


    “這妖孽不除,娘娘腹中帝嗣便是危險的很,這孕婦人,可是萬萬見不得妖邪之物的,更何況,娘娘的身子骨本來就不好。”


    等到他話說完了,槐玉才嗬斥他,“且勿胡說,這九天上哪有什麽妖孽,本宮的皇兒得天君庇護,自是不會有恙的。”


    話雖如此,可她的聲音卻是虛弱的很,一副大病未愈的模樣。


    縉雲張了張嘴,“可是……”


    論做戲,他還真是佩服天後。


    此刻柔弱無比的她,仿佛與之前威脅他的,判若兩人。


    縉雲又望向帝邪,“天君……臣聽說有妖孽大鬧九天,娘娘這帝嗣恐怕便是那妖孽……”


    帝邪眉頭緊蹙,揮了揮手,隻道,“你且退下,本帝自有主張。”


    “是。”縉雲行了大禮,立刻退了下去。


    走出鴛鴦宮,他已是汗流浹背。


    在天帝跟前說謊,這還是頭一次,他心虛,可為了自己的孩兒,卻又不得不按天後所說的做。


    他在鴛鴦宮門口站了片刻,歎息一聲,搖頭後才離開。


    鴛鴦宮內,槐玉還靠在帝邪懷中,弱小可憐的像是被拋棄的。


    “天君,您別聽天醫胡說,是我自己身體不好,自是與其她人無關的。”


    帝邪抱著她,握著她的手,“若非你當年為本帝擋了一劫,這身體也不會如此差……槐兒,本帝欠了你。”


    所以這麽多年來,他竭盡所有的寵她。


    “能在天君身邊,我已很滿足了,天君什麽都未欠我。”槐玉抱著他的胳膊,隨後抬頭看著她,“我已經聽說了,您將那個下界的姑娘帶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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