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菱、阿菱……”黑暗中,耳畔傳來聲音。


    隻是這聲音,上官菱華也不太想理了。她累了呢,都累了,就休息吧,至少這樣會感覺少痛一點。


    身上感覺有一些翻動,感覺自己被抬起放下,就又感覺耳畔風聲唿唿,接著轟然炸裂。


    上官菱華一驚,這才睜開眼來。正看見一道影子像碎裂的木偶一樣,向很遠的地方摔去。


    “歐陽燁!”上官菱華看清楚了那個人是誰。


    猛然感覺,在自己放棄一切的時候,竟然是發生了變故。


    生命所剩無幾的歐陽燁,看上官菱華一副任由宰割,而她的識魂已經被抽離了一些,便用最後的力氣,翻身起來,要打斷這抽魂,向夙殤黎攻擊而去。


    夙殤黎看到是歐陽燁,當然就不會手軟,正一腔煩躁沒哪撒去,一掌就把歐陽燁打飛了。


    但抽魂還是中斷。


    上官菱華身上麻痹了一陣,看著歐陽也飛遠,心中也急,想要救迴歐陽燁的命啊。這一急,識魂便很快迴體。


    可是這樣,行動還是有些不順暢。


    她用力爬起來,踉蹌地向歐陽燁落下的地方追去:“歐陽燁,歐陽燁!”


    聲嘶力竭地喊著,讓夙殤黎更加惱火。


    上官菱華終於來到歐陽燁的身邊,再看他現在,已經是七竅流血,筋骨已經全斷,就算自己鼎盛的時候,也是救不活了。


    上官菱華的眼淚一下子落下來了,隻覺得都是被自己連累的,都是自己的錯,隻能不停地為歐陽燁擦著烏黑的血:“歐陽燁,你為什麽要這樣做,我不值得的,你不要這樣,你讓我怎麽還!”


    淚珠兒簌簌地落在歐陽燁的身上。


    歐陽燁睜開血糊糊的眼睛,用力地看著上官菱華,卻是笑了:“我很開心,阿菱,你終於有一滴眼淚是為我落的了。”


    “你怎麽還說這些!”


    “阿菱,流一滴就好了,不要多,我不想看你落淚的。”


    “歐陽燁,我還能想辦法救你,你輸氧機帶了嗎,還有其他的,有辦法的!”


    歐陽燁握著上官菱華的手:“值得了,有這一天就值了,阿菱,但是你不能忘記了你的承諾,我的遺囑可是在你這公證的,你不能不辦啊。”


    上官菱華一愣,隨即很快明白了歐陽燁的意思,更是哽咽不已:“我不會求死,我會活著,我會把你帶迴家,剛才我……也沒有,我隻是想暫時睡一會,我沒有……你不要這樣……”


    歐陽燁身上一顫,更是大口大口黑血往外:“這樣最好了,我有了你的眼淚……還跟他對了一掌……真是所有願望都實現了。阿菱……最後,能不能……不要那麽快忘記我。”


    上官菱華拚命搖頭:“我不會忘記你,我忘記誰也不會忘記你。”


    歐陽燁用力想抬起手來,卻沒有那麽多的力氣,上官菱華明白過來,抓住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臉上。


    “阿菱,這樣真好……就像第一次……見到你……我不會忘……”


    歐陽燁的手重重往下墜,已經是沒了生命。


    上官菱華此時更是感覺自己的整個心都被掏出來了,她來靈仙界做什麽,靈仙界已經沒有任何關心她,在意她的人了。“歐陽燁……歐陽燁……”上官菱華帶著哭腔喚了幾聲,再也沒有迴音。


    她啊……地一聲,緊抱著歐陽燁,仰天大哭了起來,哭得那般傷心,這個她討厭過的人,終究為她燃燒了生命的最後一刻。


    真的是在燃燒……


    歐陽燁的屍身在自己的懷中沒有存在多久,隻是十多秒後,歐陽燁的身體便像有黑火在閃耀,就像一陣放吹過,所有的星火向天空散開,隨風而去……


    “歐陽燁……”上官菱華哭著叫著,向空中抓去,可哪裏還抓的住。


    歐陽燁穿越過來隻有魂體,是靠融魂占據其他的軀殼,原本就不是自己的也不穩固。


    原本魂魄一散,這軀殼就會像燃燒過的紙灰一樣,留不住,更何況又是遭受了這樣大的變故。


    上官菱華意識到,歐陽燁或許真是魂飛魄散,很難再有下一世了,更是覺得撕心裂肺的難受。


    突然間,她看見沙土之中有一塊閃光晶瑩之物,她像是得了珍寶一樣,立刻就又衝了過去,將那物件拿起來,放在掌心看了看。


    這正是一塊鎖骨的殘片,上麵那閃光的,是一顆凝聚的淚珠。


    這是自己的眼淚,就是歐陽燁說的,留給他的一滴眼淚,所以他肩頭上滴上這滴眼淚的碎骨就留了下來,沒有被燒盡變灰。


    這就是歐陽燁,這就是歐陽燁留下的最後的東西。


    上官菱華耳畔仿佛響起了那一天歐陽燁說過的話,在光明殿火山通道被歐陽燁救了後,歐陽燁說自己活不了多久,那時候,給她留下了遺囑。


    “如果那時候,我能留下一絲一毫,哪怕是一塊骨頭,有機會一定把我帶迴家去。我第一次遇見你的那個海灣,隻是現在滄海桑田,還不知道有沒有那個地方,如果變了的話……那裏現在是什麽地方,就放那吧。”


    原本鎖骨碎片上的淚珠已經幹了,但是上官菱華更多是眼淚染了上去。


    她緊緊地將碎骨握在手心,貼在自己的胸口,跪在哪裏,彎著腰大哭著。


    歐陽燁,對不起……我不該把你牽扯進來,對不起,如果不是我,你應該有更自由更快樂的日子。


    歐陽燁,你放心,我一定會把你帶迴去。


    上官菱華這邊是泣不成聲。


    洛青衫覺得這可真是沒想到的場景,便故意與百花菁說:“長公主,您可別要大度到頭,你願意讓這個女賊入宮,可是人家未必樂意,你看看,這可是多麽感人的一對,簡直是天地有情,生死不已啊!”


    百花菁也是領悟,又是用力地咳了咳:“咳咳……想我那識魂確實是很有魅力吧,我若……咳咳……拿迴識魂,好了的話,是該成全這對有情人,還是該讓這美人入宮呢,還真是不好判斷呢。”內心卻是得意極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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