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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許奉堂為了培養許延禧,讓許延禧早日**,在派老師教導許延禧的同時,還安排了很多政務給許延禧處理,讓許延禧知行合一,快速成長。


    許延禧以前隻是個小鐵匠,連字都識不得幾個,現在驟然間讓他處理國家大事,他有些慌亂,不知所措。但是他不能說自己慌亂,不能說自己不知所措,連一絲一毫都不能流露出來。


    他硬著頭皮接下這些政務,他要用自己的實際行動告訴許奉堂,自己完全有能力當好太子,將來繼承王位,掌管燕國的萬裏河山。


    許延禧從一個小鐵匠一下子變成了王太子,給他帶來了很多喜悅,同時,也給他帶來了很多煩惱。他變得脆弱敏感,總以為手下那些官員瞧不起他、捉弄他。


    有一次,一個官員給許延禧遞交了一份文書,要把薊城的一個官員調到遼東去任職。


    許延禧把這文書仔仔細細讀了一遍,皺起了眉頭,看著那官員,那官員莫名其妙。


    許延禧把文書放在了桌子上,指著文書,說道:“這張忠是你家親戚吧?”


    那官員眨了眨眼睛,說道:“卑職和張忠非親非故,不知殿下為何有此一問。”


    許延禧冷笑一聲,說道:“這個張忠要不是你家親戚,你就是收受了他的賄賂,以權謀私。”


    那官員被許延禧搞得頭都大了,向許延禧行了一個禮,說道:“卑職愚鈍,還請殿下明示。”


    許延禧說道:“好,你還在這裝傻充愣,那本太子就把話挑明了說吧。這個張忠在薊城是五百石的官員,你把他調到遼東去,他一下子就成了兩千石的官員了,越級提升,這不是你以權謀私,是什麽?”


    在燕國,用“石”來衡量官員品級的高低,“石”是一種計量單位,用來計算糧食,最早燕國把糧食當做俸祿發放給官員們,得到的糧食越多,官員的等級越高。


    那官員聽了許延禧的話,鬆了一口氣,說道:“殿下有所不知,朝廷律法是規定了官員不許越級提升,但是,前往遼東任職的官員例外。由於遼東是苦寒之地,到遼東任職的官員都是升兩級,甚至是升三級。去年,遼東的龍城太守赴任,升了兩級,平郭的縣令赴任,升了三級......”


    官員在那誇誇其談,許延禧麵紅耳赤,叫了一聲:“夠了!”


    這件事確實是許延禧不懂,鬧出了誤會,但是,許延禧這種敏感脆弱的人,最注重的就是麵子,他不能承認自己有錯。


    那官員也是不懂事,情商低,看不出許延禧的心思,一臉的呆相。


    許延禧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衝著那官員叫道:“錯了就是錯了,你還有什麽好狡辯的?!”


    那官員認死理,攤開雙手,說道:“卑職按規矩辦事,哪來的錯呀?”


    許延禧瞪著眼睛,叫道:“你沒有錯,難道是本太子錯了嗎?!”


    那官員終於察覺到有些不對勁,低下了頭,說道:“卑職不敢。”


    在場有很多官員,他們都在靜靜地看著許延禧,許延禧仿佛能聽到他們的心裏話,他們都在嘲諷許延禧,說許延禧是個鄉巴佬,什麽也不懂。


    許延禧的滿腔怒火全都撒在了那倒黴官員的身上,要重重懲處那官員。


    旁邊的官員說道:“殿下,要處罰他總得有個理由。”


    許延禧想了想,說道:“他對本太子不敬,這就是理由!”


    那官員欲哭無淚,說道:“冤枉啊,殿下,卑職沒有對您不敬。”


    “把他拉下去,罷官免職!”許延禧氣唿唿地叫著,那官員就這麽迴家成了老百姓。


    在人治國家裏,官員們會不會做事還在其次,最重要的是會做人,所謂會做人就是懂得察言觀色,能揣摩上級的心思。


    與許延禧相處了一段時間,官員們漸漸摸清了許延禧的脾氣。許延禧敏感脆弱,在他麵前,你不能賣弄聰明,你要裝得傻一點,把他襯托得聰明無比。


    你做出了成績,不能說是自己做的,還拐彎抹角,把這成績獻給許延禧,是英明神武的太子殿下做出來的。


    敏感脆弱的人最喜歡別人恭維自己,官員們開始為許延禧大唱讚歌,什麽肉麻的話都說得出來。別人聽著直惡心,許延禧聽了卻是舒服得很。


    許延禧終日被阿諛奉承所包圍,在這鋪天蓋地的阿諛奉承之中,許延禧時而沉醉,時而清醒。


    沉醉的時候,他把那些阿諛奉承當了真,心想,自己確實是英明神武,偉大至極,要不然自己也不會成為這燕國的太子。


    清醒的時候,他就目光犀利,掃視著那些官員,心想,你們嘴上在讚美我,心裏是不是在嘲諷我,罵我是鄉巴佬,沒文化?


    整天被這種矛盾的心態所困擾,許延禧感覺很痛苦很疲憊,一個人靜下來的時候,他會懷念在櫟陽鄉下的生活。


    陽光明媚的午後,躺在綠油油的草地上,任由春風拂麵,閉上眼睛,什麽也不用去想,什麽也不用去做,美美地睡一覺,一覺醒來,迴家吃飯,盼望著,老爹會不會做什麽好吃的。


    生活簡單而輕鬆。


    許延禧感覺自己像是背著一座大山似的,活得很累,隻有在賴金旺麵前,他才能真正地放鬆下來。


    許延禧經常去看望賴金旺,這引起了許奉堂的不滿,許奉堂告訴許延禧,“你現在是燕國的太子了,你要擔起肩上的重任,不要總是留戀過去。”


    許奉堂的話沒有明說,但是,意思許延禧已經領會到了。許延禧對自己這個親生父親充滿了畏懼,他不敢再去賴金旺那裏了。


    賴金旺在家裏癡癡地等著許延禧,等了許久,也不見許延禧的蹤影。賴金旺心急如焚,就讓家裏的仆役去打聽打聽,太子殿下怎麽不來了。


    仆役迴來告訴賴金旺,說太子殿下日理萬機,很忙碌,沒有時間過來。


    賴金旺的心裏湧起了一股惆悵,他轉身從床底下取出了一個破箱子。這破箱子是他從秦國帶來的,裏麵裝著延禧以前穿過的衣服、用過的玩具。


    賴金旺拿著這些衣服、玩具,想起了延禧小時候的模樣,臉上蕩漾起了微笑。


    賴金旺在燕國除了延禧之外,誰也不認識,平日裏他也不出門,就在家裏睹物思人,滿心惆悵。


    許延禧每天都要去見許奉堂,向許奉堂請安。這天,許延禧來到了許奉堂的寢宮,發現許奉堂愁眉苦臉、唉聲歎氣。


    許延禧不敢多問,給許奉堂請了安之後,就站在一邊。


    許奉堂揮了揮手,一副有氣無力的樣子,說道:“延禧,你退下吧。”


    “是,”許延禧應了一聲,退了出去。


    許延禧和許奉堂之間更多的是敬情,而不是普通父子之間的親情。


    退出了許奉堂的寢宮之後,許延禧問大總管,“父王這是怎麽了?”


    大總管歎了一口氣,說道:“王上這是遇到了煩心事。”


    “什麽煩心事?”許延禧問道。


    大總管說道:“昨天王上接到了消息,秦國往趙地調動了大量的軍隊,看樣子是針對我們燕國。現在三晉都被秦國吞並了,秦國野心勃勃,下一個攻擊的目標,很有可能就是我們燕國。”


    許延禧說道:“那我們就整軍備戰,秦軍要是敢侵犯我大燕,就叫他有來無迴。”


    大總管說道:“殿下,咱們燕國是小國,根本沒辦法與秦國正麵抗衡,為了這件事,王上昨晚一宿都沒睡。”


    許延禧迴味著大總管的話,迴到了東宮,他在想,自己要是能除掉秦國這個心腹大患,不僅能幫父王解憂,還能在燕國樹立起絕對的威望,那時候就再也沒人敢瞧不起自己了。


    可是,該怎麽除掉秦國這個心腹大患呢?


    許延禧想來想去,想了整整一天,終於想出了一個老主意,他叫來了幾個隨從,問道:“你們認不認識江湖上的人物?”


    幾個隨從有些呆愣,說道:“這江湖上的人物我們倒是認得幾個,不知殿下有什麽吩咐?”


    許延禧說道:“我要找一個不怕死的頂尖殺手,你們立刻去給我物色一個,花多少錢都無所謂。”


    “是,”隨從們應了一聲。


    隨從們去給許延禧找殺手,出了王宮,來到了薊城的一家鏢局,這鏢局很是氣派,高牆大院,門口懸掛著一塊匾額。


    匾額是紅漆金字,刻著“四海鏢局”四個大字。


    四海鏢局的院門敞開著,一群人在院子裏忙碌著,隨從們邁步走進了院子,一個弟子模樣的青年迎了過來,說道:“諸位有什麽事嗎?”


    一個隨從說道:“我們想求見田掌門。”


    弟子打量著這些隨從,問道:“敢問諸位是何人,因何事找我家師父?”


    隨從拿出了一塊銅牌,說道:“你把這個拿去給田掌門看看。”


    弟子一頭霧水,拿著銅牌走了,過了一會兒,一個中年漢子大步流星走了出來,麵帶微笑,朝隨從們拱了拱手,說道:“貴客前來,有失遠迎,見諒見諒。”


    這中年漢子就是四海鏢局的掌門田仲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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