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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石正峰關上了房門,佟德仁詫異地看著石正峰,大叫起來,又掄起凳子要打石正峰。石正峰風輕雲淡似的,一把奪過了佟德仁手裏的凳子,哢嚓一聲,把凳子給扯碎了。


    佟老爺在外麵聽到了凳子破碎的聲響,很是緊張,問道:“神醫,出什麽事了?”


    石正峰說道:“佟老爺,你就一千個、一萬個放心吧,德仁少爺沒事,我在給他看病呢。”


    石正峰扯碎了凳子,拿著一根木棍,把房門給插上了。佟德仁愣了一下,隨即大叫:“我是文曲星,我要殺了你這小鬼,殺了你,殺了你!”


    佟德仁大吼大叫,張牙舞爪,撲向了石正峰。石正峰推了一下,佟德仁感覺一股巨大的力量壓在了他的身上,在這股力量麵前,他就像一根羽毛似的,毫無招架之力,整個人飛了起來,咕咚一聲,摔在了床上。


    佟老爺在外麵又問道:“怎麽了,神醫,出什麽事了?”


    “我在給少爺看病呢,”石正峰說道。


    佟老爺急得要去開門,說道:“你可不能傷了德仁,德仁是我的獨生子。”


    石正峰說道:“放心吧,佟老爺,我要是傷了德仁少爺一根毫毛,我拿命賠給你。”


    佟老爺見石正峰把話說得這麽狠,稍稍放下心來,站在門外,沒有動。


    佟德仁是個文弱書生,摔在了床上,有點暈,迷迷糊糊爬了起來,叫道:“文曲星戰無不勝、天下無敵!”


    佟德仁再次撲向了石正峰,石正峰一把抓住了佟德仁,把佟德仁在空中掄了幾圈,掄得佟德仁頭暈目眩,滿耳都是唿嘯之聲。


    過了一會兒,石正峰把佟德仁放了下來,佟德仁踉踉蹌蹌,站都站不穩,跪在地上,哇地一聲,嘔吐起來。


    佟老爺一直在外麵停著聲音,問道:“神醫,怎麽了?”


    石正峰說道:“我在給德仁少爺排毒呢,一會兒德仁少爺的病就會好了,佟老爺莫急。”


    佟德仁嘔吐了一陣,抬頭看著石正峰,眼睛裏露出了驚恐之色。


    石正峰說道:“德仁少爺,我知道你沒病,你清醒得很。”


    佟德仁齜牙咧嘴,又要向石正峰發起攻擊。


    石正峰擺了擺手,說道:“你別這樣,我不是想要揭穿你,其實,聽了你父親說了你的事,我覺得你心裏也挺苦的。”


    佟德仁愣住了,這麽多年來,第一次有人站在他的角度上說話。佟德仁心裏一酸,有些感動。


    石正峰心平氣和,說道:“德仁少爺,你小時候被背上了神童的名聲,承載著家人的希望,結果,五次考試都落榜了,身上的壓力,心裏的痛苦,我能理解,你很不容易,活得很累。”


    佟德仁定睛看著石正峰,問道:“你到底是什麽人?”


    石正峰說道:“我騙你父親說我是醫生,其實,我並不懂得醫術,我就是個過路的行人。我不說自己是醫生會看病,你爹不留我在這借宿。”


    “我爹還是那麽刻薄,”佟德仁收起了瘋狂模樣,看上去文質彬彬,很是理智。


    石正峰說道:“德仁少爺,咱們坐下聊一聊吧。”


    佟德仁和石正峰麵對麵坐了下來,石正峰問道:“德仁少爺,你為什麽要裝瘋呢?”


    佟德仁整理了一下淩亂的頭發,歎了一口氣,說道:“我要是不裝瘋的話,我就要第六次、第七次去參加考試。小時候,我真的以為自己是個天才,考中秀才、孝廉、翰林,猶如探囊取物。但是,接連五次落榜,把我給打醒了,我終於知道了自己是什麽人,我根本就不是讀書的料,再考下去,隻是浪費時間而已。


    “第五次考試之前,我就和我爹說了,我不想再考了。我爹流著淚,苦口婆心地勸我,說我們佟家有錢沒地位,我爹在縣城那些大老爺麵前抬不起頭,我要是考中了秀才,光宗耀祖,以後我爹走到哪裏都硬氣。


    “沒辦法,我爹非要我考秀才,我考一次落榜一次,落榜一次就受侮辱一次。你沒有看到狗蛋村那些人看我的目光,他們都幸災樂禍,嘲笑我,諷刺我,我也是有自尊的人,我實在是受不了,曾經有過很多次,我都想過自殺。”


    說得動情,佟德仁的眼淚落了下來,石正峰掏出手帕,遞給了佟德仁。


    佟德仁擦了擦眼淚,說道:“我想自殺,可是我沒有那個膽量。第五次落榜之後,我離開縣城迴家,在大街上看到了一個傻子。這傻子邋裏邋遢,嘿嘿傻笑,無論他做什麽事情,都可以,都沒人管他、笑話他。


    “大熱的天,正常人再怎麽熱,也得衣冠楚楚,不能亂了儀表,傻子熱了,就可以脫衣服脫褲子,怎麽涼快怎麽來。正常人內急,得找個茅廁,找不著茅廁就得憋著,傻子內急,可以隨地大小便。


    “我看著那個傻子,心想,傻子自由自在、無拘無束,真讓人羨慕啊,我要是能變成一個傻子,那該有多好呀。想到這裏,我就拿定了主意,迴到家裏,裝瘋賣傻。


    “當了傻子之後,確實是好啊,我再也不用背負那些壓力,再也不用去考試,去在乎別人的眼光,我可以自由自在,想幹什麽就幹什麽。活了二十多年,當傻子的這段時間是我最快樂、最幸福的時光。”


    石正峰說道:“你想一輩子就這麽裝瘋賣傻?”


    佟德仁給自己倒了一杯茶水,喝著茶水,說道:“一輩子這樣自由自在、無拘無束,挺好的。”


    石正峰說道:“可是你有沒有考慮過你爹的感受,有沒有考慮過家人的感受?”


    佟德仁神情悵然,說道:“我要是變迴正常人,我還得去參加考試,結果還是落榜,每落榜一次,我爹就要傷心一次,別人就要嘲笑我們家一次。與其這樣,還不如讓我一輩子當個傻子,山一樣大的壓力,我實在是承受不住。”


    石正峰說道:“你爹給你的壓力確實是太大了,這樣吧,我慢慢地勸說你爹,你慢慢地康複。現在,你爹不想著讓你考中秀才、孝廉、翰林,他隻想讓你康複,像正常人一樣生活。”


    “我爹會這樣?”佟德仁表示懷疑。


    石正峰說道:“剛才你爹親口和我說的,你是他的親兒子、獨生子,他再怎麽刻薄,對待你,那還是無私的,滿滿的都是愛。你再繼續裝瘋賣傻,隻能是傷他的心。”


    佟德仁陷入了沉思,神情凝重,過了一會兒,開口說道:“好吧,我就慢慢康複,我爹要是不再逼我,我就一天天變好,他要是再逼我,我就立刻瘋給他看,再也不好了。”


    看著佟德仁那副任性的模樣,石正峰忍不住笑了起來,說道:“好的,你就慢慢康複,看看你爹是什麽態度。”


    石正峰和佟德仁在屋子裏說話,聲音很低,嘀嘀咕咕,佟老爺趴在門縫上,豎起了耳朵,聽了半天,也沒聽到石正峰和佟德仁在說什麽。


    佟老爺心想,這個外鄉人靠不靠譜,會不會把德仁給治壞了,德仁可是我佟家的一根獨苗呀。


    佟老爺正想著,石正峰走到門邊,打開了房門。佟老爺連忙直起了腰,擺出一副嚴肅的模樣,問道:“神醫,德仁的病怎麽樣了?”


    石正峰咳嗽了一聲,說道:“經過我的診斷、醫治,德仁少爺的病情現在已經穩定了。”


    佟德仁走上前來,規規矩矩地向佟老爺行了一個禮,說道:“孩兒見過父親大人。”


    佟老爺看著佟德仁,眼淚唰地一下子就流了出來。自從佟德仁“患病”之後,一直是瘋瘋癲癲,連一句正經話都說不出來。現在,佟德仁恢複了理智,佟老爺萬分激動,萬千情感翻江倒海一般,在心裏鬧了起來。


    佟德仁看著佟老爺這副模樣,心裏也是一酸,強忍著眼淚沒有落下來。


    石正峰麵帶微笑,上前攙扶住佟老爺,說道:“佟老爺,你別激動,別激動。”


    石正峰越說,佟老爺哭得越厲害,涕淚交加,叫道:“神醫,你是我的大恩人呐,是我們佟家的大恩人呐。”


    佟老爺要跪下來向石正峰行大禮,石正峰扶住佟老爺,說道:“佟老爺,別這樣,別這樣,你這是折煞我了。”


    佟老爺擦了擦眼淚,平複了一下情緒。


    石正峰拉著佟老爺到一邊,低聲說道:“佟老爺,德仁少爺剛剛康複,身體還很虛弱,您千萬別刺激他,千萬別提考秀才的事。”


    佟老爺點了點頭,說道:“我明白,隻要德仁健健康康,比什麽都好。”


    佟德仁裝瘋賣傻,好久沒有洗澡了,渾身發癢,直難受。佟德仁撓了撓後背,說道:“爹,我想洗個澡。”


    佟老爺說道:“好,我這就叫人燒水去。”


    佟老爺一邊吩咐仆役去燒水,一邊叫人取來四根金條,酬謝石正峰。石正峰推辭不要,佟老爺非要給,為了兒子,佟老爺一點都不吝嗇,花多少錢都願意。


    石正峰心想,你兒子這“瘋病”哪裏是我治好的,是他自己想開了,你這四根金條,我受之有愧。


    石正峰和佟老爺在那推讓,佟德仁走了過來,說道:“先生,這四根金條是你應得的,你就收下吧。”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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