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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義渠騎兵縱馬狂奔,逼近秦軍陣地,李信觀察一下,義渠騎兵進入了弓箭的射程範圍,便揮了一下手,命令弓箭手萬箭齊發。


    弓箭手們彎弓如滿月,朝義渠騎兵射了過去,衝在最前麵的義渠騎兵,連人帶馬,翻倒了好幾個。不過,義渠男人個個都是戰士,腥風血雨的場麵見得多了,前麵的同伴中箭落馬,後麵的人絲毫不以為意,繼續衝鋒。


    秦軍背靠大虎山列陣,弓箭手們射出的利箭在空中匯集在一起,仿佛一大團烏雲似的,帶著死神的凜冽殺氣,壓向義渠騎兵。


    義渠騎兵不僅沒有害怕,反而更加興奮起來,像是搏擊大海的海燕,希望暴風雨能來得更猛烈些。


    義渠騎兵一通猛衝,又縮短了與秦軍之間的距離,這時,義渠騎兵解下身上的弓箭,朝秦軍射箭還擊。


    義渠騎兵使用的是騎射用的短弓,射程比秦軍弓箭手用的長弓要短,所以他們得冒死前衝一陣。現在,雙方拉近距離,對射起來。


    秦軍將士有盾牌遮擋,傷亡要小一些,但是,無奈敵眾我寡,幾輪對射下來,還是義渠軍占據了上風。有的秦軍士兵露出了驚恐之情,握著兵器的手都滲出了汗,甚至連腿都微微顫抖起來。


    李信抓著樸刀,重重地在地上敲了一下,叫道:“弟兄們,生當作人傑,死亦為鬼雄,讓這些侵略成性的義渠雜種,付出血的代價!”


    李信站在那裏,像一座山似的,給將士們一種依靠感、安全感,將士們穩定了心神,看著那些衝殺過來的義渠騎兵,咬牙切齒,做好了戰鬥的準備。


    站在最前麵的是秦軍步兵,步兵結成方陣,五十人一隊,拿著長方形的大盾牌,圍成了四麵牆,躲在盾牌後麵。


    整個秦軍陣地上,三千將士結成了六十個方陣,若即若離,狀若梅花,李信給這陣法取了一個名字叫“梅花陣”。


    義渠騎兵衝到了梅花陣前,掄起彎刀劈砍下去,結果,一刀接著一刀,全都砍在了大盾牌上。就在義渠騎兵氣急敗壞的時候,一支支長槍從盾牌的縫隙間刺了出來,將義渠騎兵刺得千瘡百孔,栽落馬下。


    義渠騎兵們第一次遇到梅花陣,他們圍著四麵盾牌繞來繞去,想要尋個破綻殺進去,但是,這梅花陣嚴絲合縫,像是一塊鐵板,連根針都紮不進去,倒是義渠騎兵一個個被刺出的長槍挑落馬下。


    統領義渠軍的正是姚常,姚常見騎兵們在秦軍梅花陣前受挫,勃然大怒,命令騎兵們縱馬飛越,越過梅花陣。


    義渠騎兵們卯足了力氣,在馬屁股上狠狠抽了兩下,將戰馬的速度逼到了極致,然後衝向梅花陣,拽著韁繩,向上一提,那戰馬嘶鳴一聲,踩踏著盾牌,高高躍起,躍過了盾牌,飛在了盾牌後麵、秦軍士兵們的頭頂上。


    秦軍士兵這覺得遮天蔽日一般,義渠騎兵騎著馬,飛在了他們的頭頂,他們紛紛將長槍上挑,將飛在空中的義渠騎兵,連人帶馬,挑落下來。


    義渠騎兵摔在了梅花陣中間,惹得秦軍士兵陣腳大亂,四麵盾牌出了空隙,外麵的義渠騎兵趁機衝殺進來。


    步兵對戰騎兵,必須要保持住陣型,隻要陣型一亂,步兵必敗無疑。


    李信見梅花陣在義渠騎兵的衝擊下開始鬆動,立刻騎著馬,手持樸刀,帶著麾下兩千騎兵,衝殺上去,和義渠騎兵激戰起來。


    秦軍、義渠軍交戰的戰場,是夾在兩山之間的一塊平地,這平地有三四裏那麽寬,作為戰場,它是狹窄的。義渠軍和秦軍在這交戰,顯示不出人數的優勢來。


    李信揮舞樸刀,殺得義渠騎兵人仰馬翻,秦軍將士們受到了李信的激勵,個個如狼似虎,帶著騰騰殺氣,殺得義渠軍連連後退。


    石正峰帶著大牛、小狼和手下的親兵們,登上大虎山,繞到了義渠軍的側翼,給義渠軍來了一個中心開花,突然從山上衝下來,直奔姚常所在的中軍殺去。


    石正峰他們人數雖然不多,但是,個個以一敵十、以一敵百,殺得義渠軍心驚膽戰,不知所措。


    姚常慌了,猶豫了一下,下令撤退,義渠國人少,士兵是最寶貴的資源,不能在這大虎山下都拚光了。


    姚常率領義渠軍撤退,石正峰、李信他們也沒有追擊。石正峰、李信他們隻有五千人,占得天時地利人和,擊退數倍於己的義渠軍,已實屬不易,無力殲滅姚常全軍,奪迴慶陽城。


    李信率領麾下將士駐紮在大虎山,派出士兵快馬加鞭,立刻把這緊急軍情上報朝廷。


    石正峰待在軍營裏一直愁眉不展,李信見狀,問道:“大將軍,您怎麽了?”


    石正峰沒吱聲,大牛在旁邊說道:“主人的家眷都陷在城裏。”


    李信想了想,說道:“大將軍,我這就帶著弟兄們去攻城。”


    石正峰擺了一下手,說道:“李將軍,別衝動,為了救我幾個家眷,犧牲數千弟兄的性命,我的罪過就大了。”


    以李信現在麾下這些將士,根本無力奪迴慶陽城,李信率軍攻城,隻是白白犧牲將士們的性命。


    石正峰說道:“李將軍,你在軍營待著,我去城裏把家眷救出來。”


    李信說道:“現在慶陽城已經被義渠賊占據了,您迴去太危險了,還是讓我帶著幾個弟兄,潛入進去吧。”


    石正峰說道:“李將軍,你是一軍之主,這五千將士離不開你。營救我的家眷,這是我的私事,由我自己去做最合適。”


    石正峰帶著大牛、小狼,還挑選了十七個武藝高強的親兵,一共湊成了二十人,穿著夜行衣,攜帶武器,朝慶陽城行去。


    ************


    姚常雖然在大虎山下吃了敗仗,但是,他的心情還算不錯,慶陽城這麽一座秦國的邊塞重鎮,現在已經落入了他的手裏。


    姚常迴到了慶陽城,城裏的商鋪紛紛關門閉窗,大街上見不到百姓,到處都是氣勢洶洶的義渠兵。


    這次入侵秦國,是姚常向義渠王東讚提出的建議,姚常告訴東讚,義渠國不能再對秦國進行劫掠式的侵略,應該把秦國的土地納入義渠國的版圖。


    東讚同意了姚常的建議,告訴姚常,他打下的秦國土地,將來都是他的封地。打下慶陽城之後,姚常喜笑顏開,小時候,姚常第一次到慶陽城,就被慶陽的繁華富庶所吸引。


    在姚常這麽一個義渠人看來,慶陽城就是天堂一般的所在,姚常經常想,如果自己能當上慶陽城的城主,也不枉到這人世來走一遭。


    但是,奪占了慶陽城之後,姚常在大街上走了一圈,心情很不好,這大街上冷冷清清,一點繁華的景象也見不到。


    姚常招來了幾個部下開會,部下都說,老百姓懼怕義渠兵,不敢出門,義渠兵又不懂得華夏語,和老百姓沒辦法交流,就是買塊糖都買不到。


    姚常把慶陽城當做了自己的產業,他三令五申,叫義渠兵不許在城內劫掠。這城內所有的東西都是姚常的,義渠兵們進行劫掠,那就是搶姚常的東西,姚常豈能答應?


    姚常想讓慶陽城恢複往日的繁華,有人向姚常提議,應該用秦人管理慶陽城,義渠人隻管吃喝玩樂,享受就好。


    姚常覺得這個提議很好,就想找個秦人替他管理慶陽城。慶陽城破的時候,很多官員都逃跑了,即使沒逃跑的官員,也大多寧死不肯替姚常做事。有幾個不要臉的倒是願意為姚常效力,倒是,姚常還嫌他們身份低微,瞧不起他們。


    這時,有人向姚常推薦了一個人,原慶陽太守榮保奴,這人還在大牢裏關著呢。姚常叫人把榮保奴帶出來,自己要見一見這個榮保奴。


    姚常住在了衙門裏,榮保奴被兩個兇惡的義渠兵押著,推進了簽押房裏。榮保奴披頭散發,怯生生地看了姚常一眼,嚇得渾身發抖。


    姚常麵露微笑,說道:“榮大人,委屈你了。”


    榮保奴看著姚常,沒吭聲。


    前些日子,榮保奴還是太守的時候,姚常還是使團使者的時候,兩個人有過接觸,榮保奴一副奴才相,對姚常很是殷勤,姚常對榮保奴印象不錯。


    姚常的臉上總是帶著狐狸似的微笑,說道:“榮大人,不要拘謹嘛,坐。”


    姚常指了指榮保奴身邊的一個凳子,榮保奴看了看那凳子,沒有坐下,也沒有吭聲。


    旁邊的義渠兵勃然大怒,衝著榮保奴叫道:“你聾了,沒聽到大人的話嗎?!”


    榮保奴嚇得一哆嗦,戰戰兢兢地坐在了凳子上,撅著屁股,如坐針氈。


    姚常吩咐義渠兵,說道:“給榮大人上茶。”


    義渠兵很瞧不起榮保奴,拿著一杯茶,很粗暴地遞給了榮保奴。榮保奴也不敢挑剔,接過茶杯,看了一眼,這是一杯奶茶。


    榮保奴在大牢裏待了這些天,是生不如死,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好,還要整天提心吊膽,石正峰會不會殺自己的頭,沒折騰死了就算命大。


    如今獲得了自由,還有奶茶喝,榮保奴心裏感慨萬千,眼淚都流出來,掉進了杯子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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