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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魏允謙有驚無險,躲過一劫,李乾佑鑽進水裏逃之夭夭。銅山、飛影很是氣憤,要發動紫衣衛調查幕後真兇。


    魏允謙止住了銅山、飛影,不讓他們興師動眾,搞得地方不得安寧。


    其實,到底是誰想要自己死,魏允謙心裏有數,這天下最盼著他死的人就是他的四弟——魏允吉。


    魏允吉性格和魏亮之相似,也是個兇殘毒辣之人。從少年時代起,魏允吉就跟隨魏亮之南征北戰,立下了赫赫戰功,在軍隊裏頗有威望。


    魏允吉瞧不起文弱的兄長魏允謙,他一直想取代魏允謙成為世子。


    對於魏允吉的野心,魏亮之也有所察覺,但是,魏亮之是個溺愛孩子的人,他始終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沒有懲罰魏允吉,也沒有削弱魏允吉的權力。


    魏亮之得知魏允謙遇刺,又驚又怒,派人來慰問魏允謙,並且要查出行刺的幕後真兇。


    魏允謙告訴魏亮之,他已經查出幕後真兇了,這個幕後真兇就是智長安。魏允謙說自己一直勸說父親不要與趙家為敵,智長安因此而心生怨恨,於是便派出刺客行刺。


    魏允謙的這個說法其實是經不起推敲的,但是,魏亮之護子心切,失去了理智,相信了魏允謙的話,對智長安是恨之入骨。


    魏允謙趁熱打鐵,勸說魏亮之與韓家一起反戈一擊,解救趙家,消滅智長安。


    魏亮之問魏允謙,“韓家那邊的態度可靠嗎?”


    魏允謙把石正峰引見給了魏亮之,石正峰憑著三寸不爛之舌,和魏亮之說了半天。在魏允謙、石正峰的聯合作用下,魏亮之終於決定,反戈一擊,解救趙家。


    ************


    晉陽城外,智長安率領十幾萬大軍,晝夜不停地攻打晉陽城。趙元琦率領晉陽城全體軍民,保衛家園,拚死一戰,用血肉之軀擋住了智家軍一次又一次的攻擊。


    智長安的臉色一直是陰雲密布,他覺得自己集結了十幾萬大軍,以泰山壓卵之勢,輕而易舉地就能攻破晉陽城。萬萬沒想到,鏖戰了幾個月,損兵折將,還是沒能取得勝利。


    智長安召集軍官、謀士們,商議如何破城。


    幾個月來,各種各樣的攻城辦法都試過了,全都不好使,眾人是黔驢技窮,陷入了一片沉默之中。


    這時,有個謀士站了出來,向智長安獻上了一條計策。


    智長安沉吟良久,最後頗為無奈地歎了一口氣,說道:“好吧,就按你說的去做。”


    智家軍暫時停止了攻打晉陽城,晉陽城的軍民總算是可以緩過一口氣了。圍城數月,晉陽城裏的糧食已經消耗殆盡,什麽牛馬貓狗、麻雀老鼠都被吃了一個精光,連草根、樹皮都吃光了。


    趙家軍民一邊要與智家軍戰鬥,一邊要與饑餓抗衡,憑著一股驚人的韌性,硬是支撐到了現在。


    趙元琦走上了城牆,看著那些骨瘦如柴、傷痕累累的趙家戰士,心如刀絞。


    趙元琦詢問趙無罪,城裏還有多少糧食,還能撐多久。


    趙無罪壓低了聲音,說道:“每人每天配給二兩糧食的話,還能支撐半個月。”


    “二兩糧食?”趙元琦皺起了眉頭。


    二兩糧食一隻手掌就握得過來,戰士們每天要修築工事,要拿著刀槍戰鬥,二兩糧食好幹什麽的?連喂貓都不夠。


    趙無罪低著頭,歎了一口氣,說道:“家主,我也是沒辦法,我已經把晉陽城搜了個遍,能搜到的糧食都搜來了。”


    趙元琦陰沉著臉,帶著趙魯和幾個隨從繼續在城裏巡視。走著走著,趙元琦他們停下了腳步,皺著鼻子聞了聞。


    “城裏連草根、樹皮都吃光了,這怎麽有肉香?”趙元琦問道。


    趙魯循著肉味兒走過去一看,一條胡同裏,幾個士兵正圍著一口大鍋,煮肉吃。大鍋的旁邊,扔著一副骨架,那是人的骨架!


    趙魯捂住了嘴巴,差點嘔吐出來,迴身向趙元琦報告了這一駭人聽聞的情況。


    趙元琦的長子趙慶升勃然大怒,叫道:“父親,我去把那幾個兵綁了!”


    趙元琦擺了一下手,說道:“別去了,咱們繞道走吧。”


    趙無罪給每個士兵每天二兩糧食,別說是打仗了,就是度命都不夠。士兵們吃不飽,隻能自己去尋找食物。


    晉陽城裏,每天都有人戰死、餓死,為了防止發生瘟疫,趙元琦叫人把這些屍體盡快掩埋。負責掩埋屍體的士兵餓昏了頭,看著那一具具屍體,流著口水,趁人不注意,拿刀割了屍體的肉吃。


    剛開始,吃人肉的隻是那些負責掩埋屍體的士兵,後來,這個秘密傳開了,士兵們都開始吃屍體。早上,一個戰士還活蹦亂跳,到了晚上,這戰士陣亡了,就成了同袍們的腹中之食。


    人可以是天使,也可以是魔鬼。優良的環境可以滋養人的善意,惡劣的環境隻能催生人的惡意。


    被圍困數月之久的晉陽城已經成了人間地獄,這城裏的人,無論是活著的,還是死去的,都已經成了鬼。


    智家軍突然停止了攻擊,趙家軍將士們以為智家軍是撐不住了,以為晉陽保衛戰就要以勝利而告終了,一個個是歡唿雀躍,興奮不已。


    趙無罪和將士們不一樣,他站在城牆上,望著城外的智家軍軍營,心裏充滿了疑惑,也充滿了忐忑。


    智長安擺出了決一死戰的架勢,不攻破晉陽城,不流盡最後一滴血,他是絕對不會退兵的。


    可是,老賊為什麽突然停止攻城了呢?


    趙無罪心想,難道是石正峰招來了援兵?可是,智家軍的軍營並沒有出現混亂的跡象,沒看到哪裏有援兵呀。


    趙無罪正疑惑不解,智家軍的軍營裏有了動靜,一群士兵推著投石機走了出來,走到了晉陽城前。


    “準備作戰!”趙無罪大吼一聲,召集趙家將士們,進入了戰鬥狀態。


    隻見城外的智家軍士兵都戴著稀奇古怪的麵具,如果石正峰在場的話,一眼就能認出來,這不是現代世界的防毒麵具嗎?


    戴著防毒麵具的智家軍士兵安置好了投石機,然後搬來了一口口棺材,他們打開了棺材,拖出裏麵的屍體,裝在了投石機上,當做炮彈,向晉陽城發射。


    嗖!嗖!嗖!......


    一具具屍體在空中劃出高高的弧線,飛入了晉陽城。趙家軍將士們都莫名其妙,智長安這是要幹什麽?


    有的趙家軍士兵餓得失去了理智,看著飛進來的屍體,就要撲過去把它吃了。


    “都別亂動!”趙無罪叫了一聲,止住了那些紅著眼睛的饑餓士兵。


    趙無罪心想,智家兵把這些屍體投射到城裏來,肯定是把它們當做了武器,可是,它們有什麽殺傷力呢?


    趙無罪拿著長矛,捅了捅那些屍體,屍體沒有爆炸,也沒有什麽異常。


    趙無罪正納悶,突然他看見了屍體的眼睛紅通通的,充了血,再看屍體的身上,裸露在外的慘白肌膚上有一片片黑斑。


    一個恐怖的字眼在趙無罪的腦海裏閃現出來——“鼠疫!”


    趙無罪查看了幾句屍體,每一具屍體都是雙眼充血、布滿了黑斑。


    趙無罪叫道:“這些屍體是死於鼠疫,快,大家捂住口鼻,把這些屍體扔到城外去!”


    趙家將士們大驚失色,原來這是屍體是生化武器,他們慌忙拿來毛巾,用水沾濕了,然後蒙住口鼻,將那一具具鼠疫屍體扔到了城外。


    雖然那些鼠疫患者的屍體都扔了出去,但是,鼠疫還是在晉陽城裏擴散了。趙家將士們忍饑挨餓,疲憊不堪,免疫力本來低,感染了鼠疫之後迅速擴散,一傳十,十傳百,整座晉陽城裏到處都是病懨懨的鼠疫患者,到處都是令人心悸的咳血之聲。


    趙元琦命令趙無罪去找城內那幾個大藥商,讓他們拿出藥來,救治鼠疫患者。


    趙無罪攤開了雙手,說道:“家主,藥鋪的藥材,前些日子都當做食物吃光了。”


    趙元琦目瞪口呆,不知該如何是好。


    趙無罪說道:“家主,咱們現在隻能聽天由命了。”


    鼠疫在晉陽城裏肆虐,患病的人每天都在增加,病發之後不到十天,患者必死無疑,每天都有大量的屍體需要處理。


    城裏沒有柴火可以火化屍體,人們也沒有力氣去掩埋屍體。趙元琦下令,把屍體暫時存放到女媧廟去,女媧娘娘大慈大悲,睜開眼,救救趙家吧。


    屍體在女媧廟裏堆積得越來越多,像一座小山似的。這幾個月來,晉陽城內軍民已經見慣了殺戮與死亡,他們已經變得麻木不仁了。


    有一些將士得了鼠疫,病發之後開始咳血,他們不甘心就這麽窩窩囊囊地死去,反正是逃不過一死,他們橫下心來,晚上趁著夜色跳出了晉陽城,向智家軍的軍營發起了衝鋒。


    智家兵沒想到這些趙家兵會衝出晉陽城,發動自殺性襲擊,被殺了一個措手不及。


    當智家兵們組織起來,要圍剿這些趙家兵的時候,這些趙家兵紛紛高聲叫嚷:“老子得了鼠疫,不怕死的就盡管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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