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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胡三思把範紹光全家都殺了,幾十具屍體倒在河邊,鮮血染紅了泥土、染紅了河水。來自範紹光方麵的威脅,徹底鏟除了,胡三思可以安心地扶持外甥範紹珍登上範家家主之位了。


    範紹珍還未成年,戚夫人又是個婦道人家,以後這範家的大權就要掌握在胡三思的手裏了。胡三思越想越得意,越想越興奮,晚上睡覺都要笑醒。


    範紹光被誅殺之後不久,範權就到了彌留之際,範紹珍和胡三思、戚夫人,還有範權的正妻荀夫人,以及荀夫人的四個兄弟,都急匆匆來到了範權的病榻前。


    範紹珍和戚夫人、胡三思率先趕到,他們三個人圍在床頭哭哭啼啼,荀夫人和四個兄弟站在他們的身後,臉色陰沉。


    荀夫人所在的荀家在晉國也是名門望族,頗有實力,荀夫人的四個兄弟荀勝英、荀勝雄、荀勝豪、荀勝傑並成為“英雄豪傑”,在範家的軍隊裏擔任軍官,掌握著軍權。


    範紹珍看著病榻上的範權,默默流淚,戚夫人和胡三思則是放聲痛哭,那模樣顯得有些浮誇。


    “哼,假惺惺的,”荀勝傑嘟囔了一句。


    荀勝英瞪了弟弟一眼,說道:“別亂說話。”


    範權見到了戚夫人、胡三思身後的荀夫人、荀家兄弟,艱難地抬起手掌,朝荀夫人和荀家兄弟招了招手。


    荀家兄弟立刻上前擠開了戚夫人、胡三思,讓荀夫人來到範權的病榻前。


    荀夫人見範權躺在病榻上,瘦得就剩下一把皮包骨了,牙齒掉光了,頭發稀稀疏疏就剩下幾根了,渾濁的眼睛裏還殘存著一點生命的火焰。


    荀夫人自從十八歲嫁給範權,和範權風風雨雨過了一輩子,雖然對範權寵愛戚夫人有些不滿,但是,如今見到範權這副樣子,荀夫人還是心裏一酸,落下了眼淚。


    “老爺,”荀夫人忍著悲痛,叫了一聲。


    範權的眼睛裏也流出了眼淚,他看著荀夫人,想說話卻說不出來。他扭頭看了看範紹珍,戚夫人立刻推了範紹珍一把,說道:“你爹叫你過去。”


    範紹珍來到了範權的身邊,範權抓起了荀夫人的手,把荀夫人的手按在了範紹珍的手上,眼睛裏帶著懇求的意味,看著荀夫人。


    荀夫人和範權做了一輩子的夫妻,她是最懂範權的,她知道,範權這是讓她把範紹珍當親兒子看待,讓荀家兄弟輔佐範紹珍。


    荀夫人淚流滿麵,點了點頭,說道:“老爺,你放心吧,我會照顧紹珍的。”


    範權的臉上露出了微笑,漸漸地,這微笑凝固了,僵硬了,範權望著屋頂,一縷幽魂,駕鶴西去。


    “老爺!”眾人一起痛哭起來。


    範權臨死之前,授意胡三思草擬了一份遺詔,尊奉荀夫人為右太夫人,戚夫人為左太夫人,胡三思為托孤大臣,全權掌握範家政務。


    遺詔公布之後,立刻引起了荀家兄弟的不滿,首先,戚夫人和荀夫人都成了太夫人,看似荀夫人的地位比戚夫人高一點,其實是平起平坐。


    荀家兄弟叫道:“我們姐姐(荀夫人)是什麽身份?那個小狐狸精(戚夫人)是什麽身份?一個村姑出身的女人,也能和我們荀家的貴婦人相提並論?”


    除了荀夫人的地位問題,關於托孤大臣的人選問題,也引起荀家兄弟的強烈不滿。遺詔裏,托孤大臣隻有胡三思一個人,胡三思成了範家的實際統治者,對於荀家兄弟卻隻字未提。


    荀家兄弟叫嚷:“我們荀家世世代代輔佐範家,出生入死,為範家打天下,這範家的天下也有我們荀家的一半。如今老家主仙逝,怎麽可能不任命我們荀家人為托孤大臣呢?遺詔是假的,是胡三思偽造的!”


    範權的靈柩還停在宮殿裏沒有入土,範城的空氣裏就彌漫起一股火藥味兒。


    荀家兄弟要利用手中的兵權,起兵殺掉胡三思,但是,被荀夫人阻攔了。


    荀夫人是個溫柔賢惠的女人,是個淡泊權力的女人,她告訴荀家兄弟,不要讓血玷汙了自己丈夫的靈柩。


    荀家兄弟是很聽荀夫人的話,他們把萬丈怒火都壓在心底,沒有起兵,完成了葬禮的儀式,讓範權入土為安。


    範權入土為安之後,荀夫人搬出了範城,來到了郊外的一座女媧廟裏,看破紅塵,青燈黃卷,過起了出家人的生活。


    荀夫人深居女媧廟,不再過問世事,這下子沒人能約束荀家兄弟了,荀家兄弟和胡三思之間的權力鬥爭,達到了白熱化的程度。很多政治敏感的百姓都隱隱嗅到了範城空氣中的血腥味兒,他們攜家帶口,逃離了範城。


    人們都在私下裏議論,荀家兄弟和胡三思之間,難免一戰。


    石正峰覺得範城不能再待下去了,範權已經死了,他不想卷入胡三思和荀家兄弟的爭鬥之中,他想帶著七彩、大牛他們去趙元琦那裏。


    就在石正峰準備走的時候,一天晚上,突然有人敲響了院門,一個仆役跑去看了看,迴來說道:“老爺,有兩位客人求見。”


    “什麽客人?”石正峰問道。


    仆役說道:“我問他們姓名,他們不肯說,隻說有重要的事情要見您。”


    石正峰莫名其妙,想了想,說道:“讓他們到客廳等我。”


    石正峰換了一身正裝,打扮一番,來到了客廳,客廳裏麵坐著兩個人,這兩個人低著頭,穿戴著黑鬥篷,看不清麵孔。這兩個人的身邊站著幾個隨從,看樣子應該是達官貴人一類的人物。


    石正峰拱了拱手,說道:“在下石正峰,不知二位客人尊姓大名?”


    兩個人起身,掀掉了頭上的鬥篷,石正峰有些驚訝,這兩個人是荀家兄弟裏的老三老四荀勝豪、荀勝傑。


    荀勝豪、荀勝傑朝石正峰拱手還禮,說道:“石先生安好?”


    “托二位將軍的福,還好,還好,”石正峰看著荀勝豪、荀勝傑,臉上露出禮貌性的微笑。


    石正峰和荀家兄弟並沒有什麽太深的交往,隻是見麵打個招唿的交情,荀勝豪、荀勝傑突然夤夜造訪,令石正峰滿腹狐疑。


    荀勝傑朝身邊的隨從使了一個眼色,幾個隨從捧起了地上的小箱子,看幾個隨從那吃力的樣子,小箱子很有些分量。


    隨從捧住了小箱子,荀勝傑打開了箱蓋,昏暗的屋子裏立刻變得光輝一片,石正峰眯著眼睛,朝小箱子看去,裏麵全是璀璨奪目的金銀珠寶。


    石正峰是見多識廣,但是,乍一見這麽多金銀珠寶,他還是露出了驚訝的神情。


    荀勝豪說道:“石先生,這是我們兄弟的一點心意,還請你笑納。”


    石正峰恢複了平靜,說道:“無功不受祿,二位將軍的好意我心領了,但是,這東西我不能要。”


    荀勝傑是個急脾氣,說道:“石先生,我們也不和你拐彎抹角了,直說了吧,現在胡三思矯詔,篡奪了範家的大權,我們荀家世代輔佐範家,不能坐視不理,我們想請石先生和我們一起行正義之事,除掉胡三思,還政於範家。”


    石正峰不想卷入範家的內訌之中,說道:“二位將軍,我知道你們對胡三思專權這件事不滿,但是,大家畢竟都是範家的家臣,有話好好說,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候,千萬別兵戎相見。這箱珠寶我不能要,我也是受過老家主恩惠的,為範家做事理所應當。我去請君上,還有趙家主,讓他們出麵調解,搞出一個大家都能接受的局麵,為百姓免去刀兵之禍,豈不是一件大功德?”


    石正峰這話說得很漂亮,但是,荀勝豪、荀勝傑都能聽得出來,這是和稀泥,四麵淨八麵光,誰也不得罪。


    荀勝豪說道:“石先生,胡三思是豺狼,我們和他沒得談。我們是仰慕石先生的大名,才來結交石先生。如果石先生肯幫我們的忙,將來有用得著範家的地方,石先生吱一聲,範家上上下下必當全力以赴。”


    石正峰從荀勝豪的話裏聽出來了,荀家兄弟是要除掉胡三思,自己掌握範家的大權。範紹珍年幼,這些範家的家臣都想控製他,獨攬大權,範權要是在九泉之下得知這些事情,不知會作何感想?


    石正峰說道:“我會幫助二位將軍,但是,不是在戰場上,而是在談判桌上。打仗就要死人,死人就有損陰德,所以我奉勸二位將軍,還是不要輕易開啟戰端。”


    荀勝傑覺得石正峰這番話說得冠冕堂皇,很是可惡,他想要發作,被荀勝豪攔住了。荀勝豪心想,即使不能拉攏石正峰,也不能得罪他。


    荀勝豪說道:“石先生,如今是範家的生死存亡之際,何去何從,還請你多多考慮,打擾了。”


    荀勝豪、荀勝傑帶著隨從們轉身就走,石正峰揚手叫道:“二位將軍,等一等,你們的珠寶還沒拿走呢。”


    荀勝豪、荀勝傑走後,石正峰覺得荀家兄弟已經恨上自己了,範城不能再待了,要立刻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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