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可愛, 當你看到我的時候,說明你對作者的寵愛力度還不夠喵~


    參天的古木遮天蔽日,泥土的芬芳,厚厚的落葉, 高低起伏的樹木氣根, 還有各種苔蘚與蕨類組成了森林古老靜謐的植被景象。森林外圍大多活躍著中小體型的野獸,再往深處走就成了魔獸的天下,運氣好時可能撞上一兩隻神獸也未可知。


    森林東部的奧美拉湖邊聚著三兩隻飲水的林鹿,波光粼粼的湖麵上倒映著霜白的月光, 仿佛籠罩著一層薄紗般的銀霧。突然,林鹿警覺地豎起耳朵動了動,頃刻間一哄而散, 它們輕盈地幾下跳進了草叢裏再無聲息。


    湖麵慢慢恢複到平靜的狀態, 如同一麵明鏡。


    東麵的草叢傳來悉嗦的聲響, 一個穿著黑袍、金鐵覆麵的人牽著一匹黑『色』駿馬穿出了樹蔭,馬上坐著一名有著天使般容貌的俊美青年,他們最終在距離湖邊十米的地方停下。


    “下來。”


    黑袍人向青年伸出手, 青年猶豫了一瞬,將失去手套後『裸』『露』在外的金屬手交付到對方瑩白單薄的手掌中。他隻是象征『性』地借了些力下馬落地,盡管他多年刀口『舔』血的生活早就讓他失去了羞恥心與同情心, 青壯勇士或剛出生的嬰兒在他眼裏沒有區別;但此刻他的內心深處竟古怪地浮上一絲別扭。


    必要的時候,他可以眼也不眨地殺死無力的老人或孩童, 或是利用姿『色』得到任何一位貴族女士的青睞, 可他現在卻因受到了一個女人的幫助而感到不自在……這可真稀奇, 畢竟他早就過了講究英雄主義的年紀。


    那種東西,早在他十二歲的時候就已經被徹底埋葬了。


    是的,他的人生與所追尋的目標容不下多餘的羞恥或慈悲,那注定會是一條充滿血與烽煙的不歸之途。為此,他展開了完美無缺的微笑,用比這月『色』還要『迷』人的藍眼睛凝視著黑袍騎士,濃情蜜意,感恩戴德。


    “謝謝您救了我,我會報答您的,您可以向我提出任何要求,我一定會用盡全力為您達成願望。”


    一個人的願望會透『露』出很多東西,他總會有千百種方法試探別人,這是以一次又一次的生死考驗為代價學會的經驗,它們已經融入骨血,成為了他的一部分。


    但黑袍騎士沉默了一瞬,沒有接他的話,反而拍了拍夢魘的屁股讓它去河邊喝水,順便叮囑了一句“小心些”。


    “…恩人?”


    聽見青年磁『性』優美的聲音中略含無奈,佩拉轉迴頭,她拉下了兜帽,『露』出一雙攝人的淡金『色』眼睛,這雙與美麗成正比的危險瞳目中映出了青年仿佛會說話的藍眸。


    “魅魔的眼睛。”


    她輕描淡寫的一句話令青年心神一震,那個瞬間,他完美的笑容之下泄『露』出了一絲如刀鋒般冷酷尖銳的氣息,這是從無數亡命時刻偷生下來才會有的冷血態度。也許,比起舉止優雅、笑容得體的他,這才是他真正的模樣。


    佩拉並不介意他的警惕與防備,她單純告誡對方道:“不要試圖蠱『惑』我,這對我沒用。”


    魅魔是惡魔中十分出名的種族,他們大多美得不可方物,卻也正借著這樣的資本蠱『惑』人類,靠吸幹人類的精氣存活,有些惡趣味的還會利用魅『惑』之力號令人類與低等級的惡魔為他們做事。


    不過,青年確確實實是個人類,那麽他的魅魔之眼從何而來呢……


    掌心之中仍殘留著金屬冰涼的溫度。


    這人大約是付出了整隻手臂的代價去換得了魅魔之眼吧,魔法世界中會有煉金術師或奧術師願意做這種買賣。


    所以,他才能控製整支騎兵分團。


    盡管需要花上好幾天時間慢慢布置心理暗示才能應用在如此龐大的人數上,但確實已經是人類中運用得相當好的存在了。


    佩拉沒有聽到對方的反應,頓了頓,又補上一句:“有什麽想問的可以直接問,我會選擇迴答或不迴答。”


    身後的沉默持續了幾秒,青年收起了那人見人愛的笑容,語氣寡淡地問道:“那麽,不知閣下能否將名諱告知於我呢?”


    沒能套出話來反倒差點被掀掉了老底,說的大概就是青年現在的狀況了,但他不驕不躁,除了變得冷淡,再無其他。


    佩拉轉過身,再一次正視這個年輕卻氣質複雜的男人,摘下了金鐵麵罩。


    月輝般的銀發沐浴在柔和的微光裏,淡金『色』的眼睛反『射』出妖異的光澤,她是個不折不扣的女人,還美得驚人。青年的瞳孔有短短一瞬的縮緊。


    這與她單槍匹馬劫囚、與蒂塔騎士團長正麵硬杠的強硬氣魄形成了鮮明對比,隻不過,沒有人會在見過她之後否認,這是一柄出鞘染血的殺生刃。


    “佩拉·海葉森思·阿斯塔納,真正的騎士從不畏懼直報名姓。”


    佩拉的表情在掃過一圈周遭環境後不易察覺地舒緩了幾分,仿佛對這裏還是挺滿意的樣子,她看向青年,道:“報上你的名字,年輕人。”


    在那雙淡金『色』的眼睛注視下,不知為何會產生一股無形的壓迫,青年皺著眉頭,幾乎是生硬地從嘴裏吐出了一個詞:


    “修爾。”


    他的真名是修爾·亞爾斯蘭·以瑟多拉,但已經很久很久沒有人叫過這個名字了,大多數知道他叫這個名字人都已經死了,其中有些還是他親手殺的。


    佩拉沒有理會青年冰冷的視線,反倒『露』出了一絲笑意,沒有人類可以在龍騎士麵前說謊,就像沒有人類能夠抵抗一條龍的威壓一樣。這個年輕人已經做得很出『色』了,他控製住了屈服於龍壓而報上全名的懦弱。


    “修爾,我記住你的名字了,依照我對伊利亞的承諾,在你見到他之前,我都會保護你。”


    佩拉心情不錯地告訴了修爾這一點,她本可以不說的,任那個心思深沉的年輕人猜測,盡管她知道即便她說了,對方也不會卸下防備。


    修爾似乎隱隱有些黑臉,但也就一閃而過,事實上他隻是禮貌地問佩拉:“請問您為什麽要幫助伊利亞呢?”


    要是讓他知道伊利亞那個小崽子趁他不在隨便許諾別人什麽東西,他一定會好好教這小鬼做人。


    能騎得起夢魘的騎士會是什麽等級?他們需要的報酬可不是財富能夠衡量的。


    然後,他就聽見佩拉冷淡,或者說是若無其事的聲音迴答道:“因為我欠了他三十六個金幣。”


    留下修爾一個人沉默地站在原地,佩拉走向湖邊打算將那匹撒野的夢魘拉迴來警告一番,她向來沉穩的話音裏竟然少見地有一絲飄然的笑意。


    也許,她今天確實心情不錯。


    夢魘是一種驕傲的生物,大部分都挺高冷,所以佩拉有時候也弄不懂為什麽跟著她的這頭夢魘『性』格這麽的……呃,活潑?


    “您不打算告訴您的夢魘湖裏並不安全嗎?”


    看著一匹夢魘如同脫韁的野馬動不動就想湖邊跑,修爾望向佩拉。在稱唿問題上他很少這樣犯難,所以幹脆略過了稱謂問題直抒其意。


    佩拉瞥了不安分的夢魘一眼,那家夥立刻識趣地跪趴在地上以示純潔,“叫我佩拉就好,而且,它不是我的夢魘,它的名字叫尤裏烏斯。”


    修爾看了看夢魘,還是沒有叫出它的名字。


    除了人類,別的生物很少會將自己的名字告知他人,因為這象征著臣服。人類中也有隱姓埋名的人,但他們通常可能都有“罪”在身,或者,為了避免被某些魔法師追蹤到信息,真名是一個需要好好隱藏的東西。


    佩拉遠遠瞥過奧美拉湖平靜的湖麵,她知道湖底有沉睡的湖怪,所以他們才在離湖十米遠的地方休整。隻不過這不是害怕驚擾湖怪,而是一旦湖怪醒了就會很麻煩,優秀的騎士會避免不必要的戰鬥。


    “隨它,如果真的出來了就宰了,”佩拉似乎根本沒有意識到自己在說什麽粗暴的話,她轉過頭看向修爾,非常自然地跳出來一句完全無關的話,“你餓嗎?”


    修爾頓了頓,慢慢道:“還好,你餓了嗎?”


    他很敏銳地感覺到佩拉不喜歡高高在上的尊稱,所以乖覺如他已經自動將“您”換成了更平易近人的“你”。


    佩拉淡金『色』的眼睛微微眯了眯,氣息綿長,“是的,我很餓,我餓得能吃下一頭牛。”


    不知為何,在她說到饑餓的時候,修爾有種脊背發寒的本能反應,就像是麵對一個天生擁有等級壓製的強大生物時才會有的畏懼,沒見邊上的夢魘連響鼻都不打了嗎?


    修爾略帶思索地看了佩拉一眼,最後卻笑了笑,“聽起來你真的很餓。”


    佩拉站起了身,在月『色』下纖細的影子被拉得更長,她將銀發盤起,淡金『色』的眼睛亮得有些異常。


    “等我迴來。”


    對此,修爾迴以英俊而得體的微笑,但很快,他就笑不出來了。


    十幾分鍾後,佩拉拖迴來了一頭牛,死的那種,隻是這頭牛足有三四百公斤重,修爾認出這是魔獸中的一種,長得像牛,其實攻擊『性』很強。


    在修爾意味不明的目光裏,佩拉幹脆利落地用劍將牛肢解,生火烤肉,期間因為劍法(刀工?)太好避開了動脈,連血都淌得不多。


    她給了修爾牛肚子上最嫩的那部分肉,雖然腥味難去,但至少烤得火候剛好,並不難吃。其實更難吃的東西他也吃過,有的根本是讓人難以想象的汙穢惡心。此刻,修爾沉默地接過肉,一邊吃一邊不著痕跡地觀察佩拉,也不知是在想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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