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晚上,張敝帶著一行人歇在開封市最大的一家客棧—“龍福客棧”.


    “龍福客棧”的老板娘竟然是一個女人,一個半老徐娘、風韻猶存,一看上去就飽經世事的女人。


    她身穿一件紅色的褂衣,頭上別著一朵黃豔豔的雛菊,嘴上抹著如玫瑰般嬌豔的唇彩,掛著一臉很職業的笑容,讓人們不注意到她都難。


    一進客棧的人馬上會被她的大嗓門給震到,“客官,打尖還住店?本店有最好的客房和最棒的廚師,保您住好吃好,下次還來!”


    丁湘玉每天重複著這個流程,迎來送住了一拔又一拔客人。無論是南來的還是北往的客人,丁湘玉都把他們照顧地妥妥貼貼,用她的話來講就是“出門在外都不容易,同是天涯淪落人,我不幫你誰幫你!”


    所以招唿客人住下後,丁湘玉的第二句常用話就是“同是天涯淪落人,我不幫你誰幫你!”


    就是憑著這樣的熱情和服務,丁湘玉把“龍福客棧”經營得風聲水起,成了開封第一大客棧。


    丁湘玉看上去每天開開心心、忙忙碌碌,生意興隆一點煩心事也沒有,其實每天晚上關了房門,丁湘玉手撫著站了一天,酸脹不堪的腰總是會陷入憂傷之中,暗自垂淚。


    她有時會對著鏡子數著自己臉上悄悄爬出來的皺紋自傷自憐,有時又會悄悄地念叨著:“你這個死鬼,昨就不能讓我多享幾天福呢,嫁給你一年不到你就蹬了腿,讓我成了人人可憐的寡婦。”


    原來,這個丁湘玉是個寡婦,一個有錢卻沒有男人的孤獨女人。


    丁湘玉和她丈夫是指腹為婚,丁湘玉的爹爹和公公是同門師兄弟,兩個人的夫人同時懷孕,為了讓兩家人關係更緊密些,約定“如生都是男孩就是兄弟,如生一男一女則要結為夫妻。”


    果然丁家生了一個女孩,那家人生了一個男孩,於是丁湘玉從小就知道她是個有“丈夫”的人。


    丁湘玉家由於爹爹生意的緣故,後來搬家到了陝西西安。


    等到丁湘玉長到十八歲,出落成一朵花的時候就被嚴守諾言的父親押解著送迴了開封。


    開封的這家也是個一諾千金的,備好了彩禮就等著迎娶湘玉過門。


    三天之內丁湘玉就懵懵懂懂地成了人婦,當晚洞房花燭夜她才見到了自己的丈夫。


    還好,丈夫長得一表人才又體貼溫柔,丁湘玉暗自慶幸自己嫁了個如意郎君,每天看著丈夫英俊的臉龐,丁湘玉都不禁偷偷地掐自己的大腿根:“疼,證明不是在做夢!”她偷偷地對自己說道。


    丁湘玉自幼聽了太多因為“指腹為婚”而發生的悲劇了,她無法想象從未謀麵的兩個人因為父母親的一句承諾,就被一輩子拴在了一起。她無數次地想著他的模樣,也許他長的像個屠夫,也許他長的牙會齙出來,也許他麵如桐木,身如歪鬆,反正是從來沒有往好的方向想過。


    紅蓋頭下的她緊閉著雙眼,雙手使勁攥著衣裙,害怕一睜眼就看到一個黑熊怪。


    誰知紅蓋頭被杆秤挑起,低頭笑吟吟看向自己的人竟然帥氣的一塌糊塗,丁湘玉都有些嚇著了,半響沒吭氣。


    直到丈夫說了句:“你莫不是個啞巴新娘?”


    她才迴過神來,支著脖子說了句:“誰是啞巴新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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